目送着雲滌清穿過人羣,易翼停下了步子,目光在努力練拳的少年和孩童們身上一一掃過。
這些人裡頭,最小的還有隻有三四歲的孩子,跟着人羣有板有眼地一招一招打着拳,雖然完全沒有任何力量可言,但小小的臉上那認真的模樣,讓人莞爾的同時也覺感動和動容。
三歲孩童尚且如此,這個家族的凝聚力和戰鬥力都可想而知,又何愁不能興盛?
易翼轉動着目光,忽而,一道熟悉的身影跳入了眼中,易翼不由笑了起來,帶着阿草邁步走了過去。
雲芸在空地的一處,正在打着一套太極拳,動作徐而舒緩,動靜間卻自有一股從容之意。
易翼站在了雲芸的不遠處,看着雲芸打拳。
和易翼在宋東平贈與的拳譜上所學的不同,雲芸打的太極拳自然舒緩,且動作完全,是真正的太極,而不是易翼的那一種只鱗片爪的拳術。
不多時,雲芸便打完了整個拳路,收起了架子,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後走了過來。
“怎麼樣,易翼,在這裡過得怎麼樣?”雲芸走到易翼的面前笑了笑,彎腰朝着阿草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阿草嘴裡哼哧了兩聲,沒有什麼反應。
“還不錯!”易翼看到雲芸朝阿草打招呼的這一幕,不由笑了起來,慢悠悠地說道:“很有樂不思蜀的感覺。”
“是麼?那不妨在這裡住久一點。”雲芸笑道。
易翼搖頭,環顧四周道:“怎麼樣,和我走一走如何?”
“好。”雲芸說道。
在所有的雲家人之中,易翼最早認識的其實是雲芸,只不過這些日子來發生了這麼多事,雲芸的作用顯得不那麼重要了,而且因爲在海濱別墅那一番質問,兩人之間隔了一種隔閡。
“每天早晨,這裡都是這樣麼?”易翼看着空地上熱火朝天的情形,有些好奇地道。
“是的。”雲芸點了點頭,“一般說來,雲家的子弟,在高中畢業之前都是生活在雲中古鎮的。這裡有最好的子弟學校,每一個雲家子弟都要習武強身,學習古文,養成一種良好的習慣。考上大學之後,才能離開雲中古鎮,不過即使是出去後回到這裡,也會不自覺地每天早晨都過來晨練,我就是在這裡長大的。”
“那這裡都是雲家的子弟,沒有外姓的麼?”易翼訝道。
“有的。像我這樣的不是雲家子弟的人其實有不少。雲家子弟學校在整個羊城都十分有名,很多家長擠破腦袋也想把子女送入雲氏子弟學校,但若沒有和雲家的密切關係,且通過極嚴格的考覈,再大的權勢也是枉然。”雲芸說道。
說話之間,已是走到了幾個正在練拳的少年身邊,這幾個少年臉上還帶着稚氣,但拳術已經使得有模有樣。看到易翼帶着一頭大狗溜達時,一個個都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幾眼。
“雲家的子弟,除非天生有所殘缺,不然在走出去之後,一般都是能文能武,富有自信和朝氣活力。不會被華夏現有的教育體系給教成廢柴。”雲芸說道。
世家底蘊,這纔是真正的世家底蘊,強大的後備人才儲存量,自稱體系的教育方式,想來那子弟學校的老師或是出自雲家自身的傑出人才,或是重金聘請的具備自己風格和才華的難得人才了。
正在此時,練習拳術的雲家子弟們忽而停了下來,開始散開,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開始互相切磋練習了起來。
“對了,易翼,你和宗主談得怎麼樣了?”雲芸忽而想起易翼合作的事,開口問道:“具體的合作細節已經敲定了吧?”
易翼點了點頭,心裡忽而一動,道:“我和老爺子已經談好了,你有沒有興趣去我那邊?”
“嗯?”雲芸聞言一怔,馬上就領會了易翼的意思,道:“你肯要我麼?”
“當然。”易翼聞言不由有些失笑。雲芸的這句話可是有着很大的歧義啊,很容易讓人誤會。
“我在雲家實力低微。好像不能給你幫到什麼吧?”雲芸略有些猶豫地說道。
“又不是讓你去給我打架。就算是打架,你對付一般人也沒有什麼問題。”易翼笑道:“這事我回頭和你們宗主說一說,應該沒什麼問題。”
“好......”雲芸又猶豫了一下,才應了下來。
申城的事雲芸一直都有經歷,雖然不知道易翼和雲家的具體合作內容,但能夠讓雲依筠正兒八經地將易翼引薦給雲滌清的,單這一點就足以讓雲芸猜測到很多東西了,而且,很多相關的邊緣信息,雲依筠並沒有隱瞞雲芸的想法。所以,雲芸已是可以勾勒出一個輪廓來,對於易翼的價值,以及和雲家的合作內容。
所以,如果呆在易翼的身邊,雲芸可以清楚地知道自己因此會獲得很大的好處,甚而,以易翼和她認識已久的關係,而此刻易翼又說出這樣的話來,極有可能可以獲得一隻靈獸。
雲芸心中波瀾起伏,有些不知該說什麼的感覺。
看則雲芸難掩眼底那一絲興奮的情緒,易翼笑了笑,轉而問道:“雲芸,你有兵器沒有?”
“兵器?”雲芸陡然聽到易翼這麼問,怔了一下,然後忽而在頭上一扯,青絲散落,取下了一根常常的絲帶來。
“你是問法器吧?”雲芸說道:“這根束雲絲就是了。”
易翼伸出手去想要接過,雲芸微一後退避過,道:“你不能接觸這個。”
“嗯?爲何?”易翼問道。
“這束雲絲是我以後的法器,乃是靈蠶的絲線輔以晶石碎片煉成的。是小姐給我的二十歲禮物。只不過我完全用不了。”雲芸說道,“在我將它煉成我的法器之前,別人不能夠觸摸。”
“還有這樣的說法?”易翼詫異道。
“是的。因爲法器需要和我的氣息相合,被你一觸摸,立刻就沾上你的氣息,對我來說,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將其驅除。”雲芸說道:“這是小姐一再交代過我的。”
靈蠶之絲綴以晶石碎片,看來雲依筠對雲芸確實不錯了。
易翼笑了笑,也不在意,道:“那麼,你家小姐的法器是什麼?雲三少的法器又是什麼呢?”
“小姐沒有法器。”雲芸將那根絲線束回到了頭上,說道:“小姐修爲高明,想要的是極佳的法器。所以,材料尋找起來就困難了許多。三少也是這樣的,不過三少的材料已經尋得差不多了,需要家主給他煉製成型。”
“其實法器在築基期以下完全無用,築基期之後勉強發揮十分之一的作用。真正要施展出種種妙用,得是悟靈期的修士才能做到了。”雲芸又說道:“所以,對於大多數修行無望達到悟靈期的修士來說,完全沒必要耗時耗力去溫養物性,煉製法器。”
原來如此,這一點雲滌清倒是沒有說明。難道雲滌清認爲自己修行到悟靈期並無懸念,所以並未點明這一點?
“雲芸。”易翼和雲芸正自說話之間,一名身材高大,長相英俊,身穿白色運動衣的年輕人邁步走了過來。
“雲少楓,你怎麼在這?”雲芸看到走過來的年輕人,卻皺了皺眉,說道。
“我現在在休長假,就回來看看咯。”雲少楓笑着朝易翼點了點頭,目光落到了易翼身旁的阿草身上,神色間沒有什麼變化,卻是沒有看清阿草的實力,“聽說你去了申城,想不到居然回來了。是昨天回來的麼?”
“是的。”雲芸道:“你去晨練吧,我還有點事。”
“有事?早操的時候能有什麼事,我們來練一練吧,讓我看看你近來有什麼長進沒有。”那雲少楓笑着說道,但在看着讓人溫暖的表情背後,似乎藏着一種針對雲芸的意思。
這人和雲芸似乎不怎麼對付啊?易翼心裡有點疑惑。
“今天不行。”雲芸聞言皺了皺眉,說道:“我要陪客人。”
“沒關係吧。反正是晨練的時間,你我難得在家族晨練的時候遇到,過一過手吧。”雲少楓說道:“也向客人展示一下我們的修爲,讓這位先生對我們雲家可以有個直觀的瞭解。”
易翼聞言一愣,這雲少楓的話倒是說到他的心裡去了。雲芸在雲家子弟裡算不上很出色,不過也是武道宗師的實力,就是不知道這雲少楓是什麼樣的實力。窺一管而知全豹,通過雲芸和這雲少楓的年紀以及實力的推測,大概可以清楚雲家所擁有的具體的力量。
一再被言語擠兌,雲芸的性子卻也不是那種肯一再退讓的人,聞言轉頭看了易翼一眼,投以一個略帶歉意的眼神,轉而朝雲少楓冷然道:“既然這樣的話,那就來吧。”
“好。”雲少楓應了一聲,微一後退,拉開了雙方的距離。
而後,只見雙方身形一動,動如脫兔之間,糾纏在了一起。
雙方的拳速都極快,轉眼間便拳腳交擊了十餘下,易翼凝聚星力於雙目,立刻就看出了一些端倪來。
現在的易翼,無論是眼界還是實力,都已不再是和雲芸初見時什麼也不會的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了,從兩人的拳腳力量和奔涌的氣息,對於兩人的實力高下立刻就有了一個清楚地判斷。
大體說來,雲芸在力量上處於絕對的劣勢,但身法的靈動略略彌補了一些不足,而且雲芸的戰鬥經驗也比那雲少楓要強出一些。
只是,這些雖然足以讓雲芸支持一段時間,但不足以取勝。
易翼在練了宋東平贈與的拳譜之後,對於一力降十會這句話有了極深的理解,而這一句話用在修士身上,更是最恰當不過。
雲少楓的拳腳間,帶着一種淡淡的罡氣,雖然弱得幾乎看不到,但有罡氣和沒罡氣的強弱區分,實在是太明顯了。
時過境遷,最開始讓易翼震驚的‘武林高手’雲芸,此刻在易翼的眼裡顯得實在是太過弱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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