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雲氏茶樓中。
一間包廂裡面,夏封和云溪正在用着早餐。
忽然,云溪放下手上的筷子,拿起自己放在桌子上面的手機看了起來。
看着上面的短信內容,云溪臉色有些古怪的說道:“就在昨天晚上,王綰被人擄走了。”
夏封那拿着筷子正準備夾菜的右手微微一頓,最後淡然的說道:“哦,沒被殺?”
“你就不擔心她被殺?”
云溪笑眯眯的看着夏封,王綰被人擄走,此刻周家人心情應該非常不好吧。
不過她可不相信,夏封心中真的如同表面上這麼淡然。
“擔心,不過總比死在我的手上爲好。”
夏封放下碗筷,用着非常平靜的語氣說着。
他不知道王綰被人擄走到底是她的仇人所爲,還是因爲她知道自己今晚要對一些人動手,所以自導自演出來的。
但是他知道,如果王綰此刻還在燕京,那麼今晚自己對周家一些人出手時她要是敢出來阻止,那麼自己就敢對她動手。
所以,他覺得王綰被人擄走是好事。
至少,今晚死在自己手上的人,沒有她的位置。
“的確。”
云溪點着頭,王綰被人擄走的確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因爲這樣至少讓夏封少面臨了一個抉擇。
雖然她知道,如果王綰沒被擄走,今天晚上真的站出來阻止夏封,夏封一定下得去手,但是夏封的心裡面絕對不會好過。
因爲不管王綰對待夏封的態度是如何的,至少她是夏封他媽。
哪怕夏封不願意承認,哪怕王綰也不願意承認,但也改變不了這個現實。
不過她心裡面又有些失落。
王綰被人擄走,就代表夏封和王綰之間的關係又得拖一段時間才能夠解決得清了。
她不希望是這個樣子。
哪怕結果是王綰被夏封親手幹掉,她也不希望是這個樣子。
因爲,王綰還活着一天,那麼夏封心中的心魔就會重上一分。
這對夏封而言不是什麼好事。
能夠消除夏封心中那個隱性心魔,只有三條路可走。
要麼王綰死,要麼夏封死,要麼……他那死去的爺爺和爸爸復活。
後面那個沒可能,而夏封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只能夠王綰死了……
她現在只希望王綰已經被擄走她的人幹掉了,否則的話,她不介意出手解決掉王綰。
因爲在她的心中,自己家人和夏封纔是最重要的。
其餘的一切,都不重要。
如果這次王綰還活着,那麼自己會抹除掉王綰……
“不要多想了。”
夏封似乎猜到了云溪心中在想什麼一樣,他伸出手揉了揉云溪的頭,用着輕柔的語氣說道。
這種事,自己怎麼可以讓云溪做呢。
要做也是自己來做纔對。
雖然自己一直不想對王綰出手,但當每個人走到懸崖邊必須做出一個抉擇的時候,自己會做出屬於自己的抉擇。
……
在距離雲氏茶樓不遠的一棟酒店裡面。
在一間房間中,半個月前去見王煙的那個男子雙手揹負在身後,眺望着外面的天空。
在他的旁邊,站着的是一臉神情複雜的王綰。
“聽到了吧。”
久久之後,男子收回視線,看了一眼身邊的王綰問道。
王綰沒回答,但卻是不易察覺的點了點頭。
“知道他們現在在想什麼嗎?”
男子見王綰點頭,繼續問道。
王綰嘆了一口氣,用着平靜的語氣說道:“我想,云溪恨不得殺死我吧,而如果我今晚出現,可能他也會對我動手了吧。”
“不錯,因爲你已經成爲了他的心魔。”
男子嗯了一聲,他雙手撐在窗戶上面,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繼續說道:“你知道爲什麼你會成爲他的心魔嗎?是因爲他爸死的時候你的不聞不問,是因爲他爺爺死的時候你也沒有任何表示。
哪怕在那個時候你對他表現出一點親近的態度或者敵對的態度,你們現在的關係也不會這麼不尷不尬了,要麼成爲敵人,要麼成爲親人。
可因爲你這狗屁性格,導致你們明明是親人,卻又是敵人,明明是敵人,卻又特孃的是親人。
你知道他爲什麼是劍修,爲什麼修的是殺戮之劍,但是卻不直接一劍削掉你的腦袋嗎,而且還一直壓制心中的那個心魔,不讓心魔蒙心殺掉你嗎?
是因爲他知道,父母再不對,卻始終都是自己的父母,如果連自己的父母都殺,那麼就已經是墮落了魔道,他會成爲這個世界最可怕的惡魔。
他想要的很簡單,僅僅只是保留着心中的那一份情,讓他不墮落成魔,或飛昇成仙,他只想成爲一個有七情六慾的人!!!”
說完後,男子看了一眼神情變得有些激動的王綰,又喋喋不休的說道:“不過這還要怪他那混蛋老爸,還要怪他那混蛋爺爺。
如果不是他們一直在他的腦子裡面灌輸要做個好人這些東西,親情至上這些狗屁道理,也不會讓他現在這麼痛苦了。”
“你要我當時如何做?我當時又能夠做什麼?都說我王綰天之驕女風華絕代,可我王綰從頭到尾就一直被人牽着鼻子走。
不管是親情友情愛情,我王綰什麼都沒有得到,我得到的只是一份份沉重的包袱。
我也想要有親情,我也想要有友情,我也想要有愛情,我也想要有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家庭。
可是這些,我都沒有,沒有人給我。”
王綰拳頭握得咔咔作響了起來,她非常激動的衝着男子大聲咆哮了起來。
這是,從出生到現在,她第二次這麼失態。
之前的那次,是因爲一個局!!!
“你自己不去爭,誰給你?”
男子嘴角露出絲絲譏諷之色,最後眺望着雲氏茶樓所在的地方,用着好似詢問,但又非常霸道的語氣說道:“他是你兒子,你不包容他,反而讓她處處包容你,你覺得這麼做對嗎?”
王綰神情恍惚了一下,隨即緩緩的低下頭,用着喃喃般的語氣說道:“是啊,就因爲他是我兒子,所以我不能夠是他媽,就因爲他是我兒子,所以他必須變得比誰都強大,就因爲他是我兒子,所以我必須死,必須得死在他手上。”
男子臉色稍微有些動容,最後他伸出手拍了拍王綰的後腦勺,臉上露出一個非常好看的笑容說道:“你忘記了一個事,那就是因爲他是你兒子,所以他不應該受那麼多的苦。
而且,你別忘記了他姓夏,姓夏的男人肩膀上沒有挑不起的東西,所以啊,你該去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