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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這份大學裡的寧靜,不知不覺中夏雲傑來到了中醫學院大樓前。
整個中國,高等學府有兩千所左右,江州大學作爲一所地級市裡的大學實在不出名,但它的中醫學院在醫學界,尤其在中醫藥類別的院校中卻享有盛名,江州大學之所以能評上重點本科綜合性大學,有很大一部分要歸功與江州大學的中醫學院。
大樓不高,只有五層樓,外飾用青磚和木頭修飾,還有具有中國傳統特色的瓦片屋檐,牆上還雕刻着許多古代名醫的圖像和文字介紹,整座大樓顯得很古樸。
“你是中醫學院的嗎?”正當夏雲傑揹着單肩包,站在中醫學院大樓前準備進去時,一位戴着金絲眼鏡,年紀大概在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朝他走了過來,用帶着一絲居高臨下語氣看着他問道。
“是啊。”夏雲傑點點頭。
“那好,你幫我搬點東西吧。”男子指了指兩三米外停着的一輛本田轎車說道。
本田轎車後備箱是開着的,裡面放着六七個打包好的紙箱子。
爲人師表嘛,助人爲樂是應該的。那幾個紙箱子都不小,一個人拿還真有點拿不動,所以夏雲傑明明知道對方把他誤會爲醫學院的學生,也沒多做解釋,笑了笑道:“好的。”
說着便朝車子走去,然後捧起了其中三個,問道:“搬到哪裡?”
“三樓,三零七辦公室。”男子一邊回着,一邊又隨手招來另外一位學生。
夏雲傑見男子又隨手招來一位學生幫忙,一開始也沒多想,可等他和另外一位學生走了幾步之後,他就覺得不對味了。那金絲眼鏡的傢伙竟然空着雙手悠哉悠哉地在他們兩身後跟着。
東西相對於夏雲傑而言並沒有多重,但對於另外一位學生就顯得有些沉重了,三個箱子疊在一起,走路都是氣喘吁吁的,但那金絲眼鏡竟然絲毫沒有幫忙拿一個的跡象,在後面悠哉悠哉地走着,好像這本是夏雲傑和那位學生應該做的事情。
“這位老師,你手腳是不是有問題啊?”夏雲傑頓足腳步扭頭問道。
金絲眼鏡聞言微微怔了怔,然後不耐煩地回道:“你眼睛呢,我好好一個人,手腳怎麼會有問題?”
“那爲什麼你自己的東西,自己不拿一些?非要全部讓別人拿?”夏雲傑說着把手中的箱子往地下一放,道。
“喂,喂,你這是什麼態度,你是哪個班的?班主任是誰?”金絲眼鏡沒想到原來夏雲傑拐彎抹角的是爲了質問他,不禁氣得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指着夏雲傑責問道。
“我什麼態度,哪個班你管不着,你還是管管你自己吧!爲人師表,一點以身作則的謙虛品質都沒有!”說完把另外一個男子手中的箱子也拿下來放在地上,道:“他有手有腳的,讓他自己搬,一次搬不完,大不了搬兩次。”
金絲眼鏡自然是中醫學院的老師,名叫丁志江,不僅是中醫學院的老師,而且還是國醫大師周新平的弟子,二十六歲那年就評上了副教授,今年二十八歲,不出意外明年很有可能會破格晉升爲正教授。是中醫學院目前最年輕的副教授,如果明年破格晉升爲正教授,那就是中醫學院最年輕的正教授,是中醫學院重點培養的老師。
可想而知,丁志江平時是多麼春風得意,躊躇滿志的,叫學生搬點東西那還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說起來還是他看得起這些學生呢。可丁志江萬萬沒想到,今天有位學生不僅先質問他手腳有沒有問題,如今更是教訓起他來了。
“反了,反了。你這是學生的態度嗎?你叫什麼名字?還有你,還愣着幹什麼,難道你也準備不搬是嗎?”丁志江氣得指着夏雲傑的手指都是顫抖的。
他可是中醫學院的天之驕子,不管是校長還是院長都是格外器重他,跟他講話也都是客客氣氣的,又哪裡輪得到一個學生教訓他?
後來被丁志江叫來幫忙的學生名字叫戴永舟,是新考上中醫學院碩士研究生的學生,人看起來格外的木訥敦厚,筆試成績還不錯,但因爲面相談吐的問題,面試成績一般,他想報的導師直接把他淘汰了。現在就等着學校給他分配導師,這次他提前來學校報到,就是想提前再來聯繫聯繫中醫學院的其他導師看看。畢竟中醫跟其他學科不同,它是一門非常古老而深奧,非常重視師門傳承的學科。本科時,學的是基礎知識,傳授方式跟其他學科一樣,但到了研究生階段,那就類似與傳統的師門傳承了,很多知識必需得老師手把手的教,學生才能領會。老師的水平高低,老師是否肯傾心傳授,往往能在很大程度上決定着一個學生的成就,所以選擇導師非常重要。就像丁志江一樣,他能有今天這番成就,能成爲中醫學院最年輕的副教授,很大程度上是因爲他跟了一位好老師,學到了一身好本事。
基於這個原因,戴永舟當然不敢在這個檔口得罪中醫學院的老師,心裡雖然也反感丁志江身爲老師卻高高在上的做法,但聞言還是馬上蹲身要去重新抱起地上的箱子,同時還不忘衝夏雲傑使眼色。
戴永舟人長得木訥敦厚,素來習慣了別人的欺負,但他自己平生最佩服的卻又是像夏雲傑這樣敢於反抗的人,尤其面對的還是一位老師時,當他受到不公平待遇還敢反抗,真的讓戴永舟佩服,當然他自己是不敢反抗的。
“要別人尊重你,首先你自己要有爲人師表的樣子。算了,反正你也不是我的學生,我懶得管你。”見戴永舟乖乖地彎腰再去重新抱起地上的箱子,丁志江臉色稍緩,同時目中也閃過一絲得意之色,只是當他聽到夏雲傑扔下的一番話之後,臉色一下子又陰雲滿布。
“你,你給我站住!”丁志江指着轉身要走的夏雲傑怒喝道。
夏雲傑本想不理他的,但想了想,還是停步轉身看着他。
“馬上把這些東西搬到三樓去!”丁志江見夏雲傑站住,指着他用命令的口氣道,似乎夏雲傑要說個不字,他就要給他好看。
“這,這個,丁教授,都放着讓我來搬吧。”戴永舟報考中醫學院時特意瞭解過各位導師,倒是認得丁志江,見他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生怕夏雲傑繼續跟他鬧下去,慌忙道。
本來夏雲傑還不屑跟丁志江計較的,反正也就是搬點東西的小事情,他是老師愛擺架子就擺架子去吧,但沒想到丁志江竟然命令起他來了,倒是真有點惱了,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問道:“我是你的學生嗎?”
丁志江一下子就被問住了。是啊,人家又不是他的學生,他又憑什麼命令他?
“你是他的學生嗎?”夏雲傑又問戴永舟。
戴永舟搖了搖頭。
“既然不是,他如果尊重你,他是學院老師,身爲學生幫點忙是應該的。但現在呢,他根本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你還幫他幹什麼?做人要有點骨氣,把東西放下來,他愛耍威風就讓他獨自一人耍去。”夏雲傑說道。
戴永舟平時是個木訥敦厚之人,向來逆來順受慣了,但今天不知道爲什麼,聽了夏雲傑的話,竟然似乎一下子有了勇氣,把箱子往地上一放,然後跟着夏雲傑往大樓裡走。
丁志江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又看看地上的箱子,氣得臉色都發青了,老半天才繃着張臉重新叫路過的學生幫忙。
“完了,完了。我怎麼就這麼衝動呢,你知不知道剛纔那位老師是誰呀?他是丁志江副教授,在中醫學院分量很重的。現在我稀裡糊塗把他得罪了,估計中醫學院沒有老師敢要我了。”走到了裡面,正準備爬樓梯時,戴永舟突然重重拍了自己腦袋兩下,一臉後悔地連連叫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