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事了。
齊遇催動神行符,撇下了另外四人,一路飛奔趕回錦城市,因爲這是“記憶”中他和莫卿桐第一次見面的日子。
齊遇不想錯過!
也絕不能錯過!
縱然是多了數百年的“記憶”,經歷了不少仙子、魔女,但始終縈繞於他心間的女子,便是這個莫卿桐。
就算是齊遇自己,也想要弄清楚一點:
莫卿桐,她究竟是哪裡好,“幾百年”也能讓齊遇念念不忘!
所幸,今天便是見到她的日子。
所幸,今天齊遇已經掃平了他和她之間的障礙!
所幸,時間還來得及!
……
黃昏,齊遇風塵僕僕地趕回了錦城市。
回到了西南聯大之中。
這時候,大學裡面的各個社團,都在舉行中秋慶祝的各種活動。
但是,文學院裡面卻是冷冷清清,因爲學生們都去別的社團參加各種慶祝活動了。
這時候,什麼藝術、舞蹈、攝影、話劇之類的社團,幾乎都是人滿爲患,尤其是充斥着一些荷爾蒙爆發的男生。
就連什麼跆拳道社團,那也是相當熱鬧的,畢竟他們社團還私下提供了酒水飲料。
曾經西南聯大的文學院,那可是相當火爆的存在,但那還是在千禧年之前,那時候的青年人,尤其是大學生, 對於文學、詩詞這些東西,都還充滿了熱情,願意將他們的荷爾蒙揮灑在文學的殿堂中。
那些文學少女們,也都喜歡清純的文學少女風裝束,而如今,她們擯棄了文學,所以文學也就沒落了!
正所謂女人決定潮流的走向,決定男人的走向。
大學的文學院,如今似乎成了被歷史遺忘的地方。
正因爲如此,文學院的社團,諸如書畫社一類,那也是古董一樣的存在。
書畫社,就在文學院中,而且擁有一小棟坐落在人工湖旁的紅磚房,上面長滿了青翠的爬山虎,它們見證了當年這書畫社的繁榮。
齊遇,就在黃昏日落的時候,風塵僕僕的走進了這空蕩蕩、冷清清的書畫社,雖然今天這裡也舉辦了社團慶祝活動,展示了一些書畫社歷代的好作品,奈何如今的文學女青年實在太少了,這也直接導致了文學男青年的瀕臨滅絕。
話說,齊遇來這裡,也不是爲了追求文學的殿堂,而是來這裡“偶遇”莫卿桐的,這便是“記憶”中他和莫卿桐相識之地。
雖然這裡不是什麼名山大川,也沒有什麼風景名勝,算不得什麼浪漫之地,但這就是他們的初識之地,齊遇不想改變什麼,因爲他們的初識本就是那麼地美好。
這時候,書畫社中空空蕩蕩,沒幾個人,就連原本的幾個男生成員,都臨時“有事”請假,實際上卻跑去別的社團泡妞了。
莫卿桐似乎還沒有出現。
倒是書畫社的西南角,還擺放着一張木案,上面鋪着白色的宣紙。
這本來是書畫社爲學校領導蒞臨時專門準備的,奈何如今的書畫社人氣寥寥,就算是學校領導也遺忘了這裡,所以那一張白色的宣紙就放在那裡,從清晨到日落,只有同樣的孤獨的毛筆、硯臺陪伴着,似乎更顯得冷清。
齊遇無聲無息地來到這木案前面,提筆蘸墨,恰逢黃昏的金色餘輝透窗而入,於是揮筆運腕,墨汁運行流水一般,在雪白的宣紙上緩緩寫下幾行字:
羲之頓首:快雪時晴,佳。
這幾個字墨青爽朗、濃淡相宜,尤其是一個“佳”字,更是意致休閒,給人一種妙不可言的感覺,更帶着一種喜不自禁,因爲這個時候,齊遇的身後忽然多出一人。
那人腳步輕盈,用心細緻,似乎生怕打擾了齊遇的書法雅興,破壞了這微妙的氣氛。
齊遇知道此時驀然回首,佳人便在眼前,但她怎麼知道是他,唯有繼續提筆寫下去,將這《快雪時晴帖》一氣呵成。
收筆時,輕輕的撫掌聲從身後響起。
齊遇迴轉身,便終於看到了令他魂牽夢縈的人:
她身穿黑色的長裙,長髮如瀑,直至後背,長髮中間只用一根雪白的絲帶輕輕一束,再無任何的點綴。因爲她正在工作,衣袖上還帶着兩個花布袖套,鼻樑上架着一支大大的黑框眼鏡,擋住了她原本鍾靈毓秀的一雙大眼睛,僞裝成了一個古板的眼鏡妹。
這便是莫卿桐。
齊遇初識的莫卿桐。
這時候的她,沒有展現她與生俱來的端莊秀麗、風華絕代,帶給齊遇的只有一雙欣賞、懂他的眼神。
齊遇曾經無數次想過他和莫卿桐重逢的畫面,曾經無數次想過他應該和莫卿桐說些什麼,甚至齊遇之前所做的很多事,都是爲了跟她此時的重逢,心緒萬千,最終口中卻只是說了一句:“莫卿桐……好久不見。”
莫卿桐一臉詫異:“我們認識?”
齊遇心說我們真的是好久不見,那感覺像是有數百年之久,但此時齊遇卻不想跟她談及“記憶”中的事情,也不想讓她知道葉家的事情,他擊潰葉家,掃平障礙,不是。爲了成爲她心中的英雄——
他只是想要抹平“記憶”中她眉宇之間的愁緒,抹去她眼中的憂傷啊!
莫卿桐,作爲沒落古武家族莫家的繼承人,“記憶”中被迫跟葉昂澤定親,眉宇間總是帶着幾絲愁緒,只是她在齊遇面前掩藏得很好,從來不讓齊遇知道這事。
如今,葉家徹底被擊潰,葉昂澤受傷隱藏,葉家和莫家的聯姻自然也就失效了。
莫卿桐眉宇間的愁苦,便自然煙消雲散。
只是,齊遇的話讓莫卿桐有些摸不着頭腦,她只好將注意力放在宣紙上面,禁不住讚許道:“好一幅快雪時晴帖!古雅圓潤、悠閒逸俗,最難得的是寄情於筆墨之間,流露出歡快、期待之意,莫非你是見到了多年的朋友?還是親人?現在的人,竟然還能寫出這樣超凡脫俗的書法,當真是少有了!”
“記憶”中齊遇和莫卿桐的相識,便是因爲一幅書法,不同的是,那一次齊遇臨摹的是一幅“寒食帖”,因爲那時候他向唐秀秀表白失敗,心緒沉鬱、悲涼,正合寒食帖的意境。而這一次,人是物非,心境不同,輕鬆快意,所以臨摹了“快雪時晴帖”。
但無論你寫的是什麼,帶着怎樣的心境。
懂你的人,永遠都會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