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用井水沖掉了一身的臭汗。
取走了先祖佈置在桃林中的山河聚靈陣的陣眼符,齊遇用編織袋裝了一包乾枯的桃木,準備返回錦城市。
這編織袋雖然有數十斤重,但齊遇隨手一擰就走,輕盈無比,似乎這袋子裡面裝的是棉花,昨天回來的時候,甩着空手都沒有這般輕盈。
淬體之後,果然大不相同。
帶着一編織袋的“柴火”,齊遇乘客車返回錦城市,路上碰上了大堵車,客車到站時,已經到了中午,但他沒有立即返回學校,而是去了錦城市古玩書畫一條街——九倒拐老街。
仔細挑選了硃砂、烏金墨、七紫三羊毛筆等制符的材料和工具,齊遇這才返回了西南聯大,不過因爲能夠入他法眼的材料品質都比較高,所以價格也是不菲,單單是陳年硃砂,那就得十元一克,這一趟下來,齊遇一學期的生活費就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看來下一步就得想辦法自己賺錢了,修行本身就是極其耗費錢財的行爲,而齊遇可不想什麼時候都向家裡面伸手,怎麼說符師在修真界可是最土豪的行當之一。
賺錢這種事情,對於普通修行者,如果不違法亂紀的話,可能還有些難度,但是對一個符道高手而言,那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因爲不管是普通人還是修行者,對於靈符的渴求那都是永無止盡的。
正好這個時候是上課時間,整棟新生宿舍樓都是相當安靜,畢竟西南聯大是重本,學風嚴謹,而且大一新生誰敢肆無忌憚地翹課?
齊遇反鎖了寢室門,準備開始制符。
符分四類,依次爲:法符、靈符、真符、仙符。
另一種記憶的齊遇擁有玄符天君的威名,符道一途當然是登峰造極,無人能出其右,但現在他畢竟只有淬體期的修爲,這個時候能做的符只能是法符級別的。
法符通常是一次性消耗品,能釋放一些淺顯的法力而已,但畢竟是真正的符——
可調動天地乃至日月星辰之力!
既能用來賺錢,也能用來自保。
臨時回一趟青台山老家,齊遇也算是滿載而歸,不單單是淬體大成,收取了一道真符,而且還得到了不少制符的材料,尤其是千年桃木枝,以前是齊家用來當“柴火”的,卻是極品的制符材料。
一些坑蒙拐騙的道士和尚,總是用黃表紙來畫符,但是對於真正的符道修士而言,天地間諸多有靈性的東西,都可以制符。不但桃木可以,獸骨也可以,靈石也可以,甚至連一些特殊的樹皮、草根都可以。
當然,齊遇的先祖齊燃桃,種下十畝桃林可不是一時興起,自然是有多種用途,既可以用來佈陣,也可以用來制符,就連齊遇這個後輩子孫,也能佔不少便宜,至少不用擔心材料不足。
桃木,民間稱之爲降龍木、鬼怖木,這足以說明桃木本身就有驅邪降鬼的功效,如果將精選的千年桃木製成法符的話,那麼功效自然是非比尋常。
見齊遇準備制符,就連青明這個龍靈都趕緊來湊熱鬧,這傢伙知道齊遇來頭不小,雖然現在只是淬體期修爲,但是能夠傳授給它真龍訣,讓它有機會晉升爲真龍的人,那就足以讓它頂禮膜拜!
何況,制符師在修真界也算是一種地位超然的職業。
青明現在居住在井宿伏龍符之中,如果能夠學習符道,對它的修行也有很大幫助。
齊遇知道小明的神識在窺視他制符,不過他也沒有藏私的意思,大大方方將制符的過程乃至是精髓都展現給青明。
但是,當青明看到齊遇制符的過程,還是大吃一驚——因爲齊遇制符竟然跟他先祖齊燃桃不太一樣!
齊遇的符,更小、更簡!
青明雖然對符道不太瞭解,但也知道一張符籙基本上是由符頭、主事神佛、符腹、符膽、符腳五部分構成,缺一不可。
說白了,符籙就像是寫給神佛的一封祈禱信似的,要寫清楚請什麼神佛,許什麼願,借用什麼法力等等,所以一張符絕對不止是隨便用墨、硃砂畫一個大家都不認識的符號那麼簡單。
但是,齊遇這傢伙似乎並不拘泥於符籙的基本構成,竟然像是在隨手塗鴉似的,好像根本就沒有思考過,但說來也是奇怪,齊遇這傢伙每一筆落下,不但帶動自身元氣運行,有一種從淬體大成跨入練氣期的徵兆,而且筆尖隱約有風雷之聲,這分明是帶動了天地之力的異象!
青明頓時意識到齊遇竟然可以藉助畫符來修行!
這簡直匪夷所思,怕是他先祖都未必可以做到吧。
齊遇一口氣制了數十張符籙,每一張都是一氣呵成,而且各不相同,動作行雲流水,大宗師的感覺悄然流露,連這龍靈都被震懾住了,不禁暗想這個少主果然是天縱奇才、英明神武……
“少主,有人來了,是女人!還是兩個!”
就在這個時候,作爲護法的青明,擔心齊遇被打擾,趕忙提醒,“唔……是衝着少主您來的,其中一個胸大,另外一個胸更大!比桃李村的那些姑娘發育得好太多了……”
齊遇頓時腦補出一幅場景:桃李村的村姑們俯身在井邊打水,而井底有一雙黑幽幽的眼睛緊盯着那些姑娘們的胸膛,恨不得伸出它的魔爪……嘖,這二貨龍靈,也太猥瑣了吧!
“小明!我讓你看看她們的身份,不是讓你看她們的胸!”雖然蛟龍生性淫賤,但是這傢伙也太明顯了吧。
“嘿……少主,還是跟着您帶勁啊,這地方的姑娘發育得都好飽滿,穿得還少,哪像老主人那時候,女人都裹得跟糉子似的——哦,她們真是來找你的,一個叫什麼‘胡教授’,還有一個叫‘丘輔導員’的。”龍靈小明已經查明瞭來人。
V領胡?雪嶺丘?
這兩位都算是文學院裡面的美女教員了,但這脾氣可不怎麼好,尤其是教育男同學的時候,這可能是因爲男生們的焦點總是容易被她們帶偏。
這兩位聯袂而來,應該是來追究他今天曠課的事情,齊遇知道自己命運多舛,所以直接將一枚“障眼符”貼在門上。
障眼符,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就算是一座山在面前,都能“隱”去,讓人視而不見。
片刻之後,樓道中響起了清脆的鞋跟聲,兩位美女教員距離403寢室越來越近,連齊遇都能聽見她們的說話聲了。
“小姨,你堂堂的副教授,還專門跟我來教育學生,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這是輔導員丘茹雪的聲音,“你放心,我一個人就能訓得他狗血淋頭!”
“那可未必!”胡艾嘉說,“這小子在教室裡面可狂了,你是沒有看到,哪個大一學生敢像他這樣目無師長!還有,一開學就敢這樣肆無忌憚地曠課,不狠狠處罰他怎麼行!”
“好了,小姨你放心,我可是心理學專業畢業的高材生!”門外的丘茹雪挺了挺胸,輕輕拍了拍手中的平板電腦,“而且,我做了充足的功課,他父母、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的聯繫方式我都找到了,我教育不了他,難道他長輩還不行?另外,我連這小子青梅竹馬暗戀的女神都找到了,並且跟她通了話。到時候我就當着他的面,挨個打電話,我不相信他不認錯!”
這兩個女人的對話通過青明傳入了齊遇的耳中,他禁不住說了一聲:“你真毒!”
別的人不說,齊遇的爺爺、父親都是參過軍的,如果被他們知道齊遇頂撞老師,那他肯定是難逃一劫。
不過,幸虧這兩位美女教員根本就沒有機會見到他。
腳步聲在寢室門口響起,但是卻沒有停留,繼續向前面遠去。
“我們是不是走過頭了?你看到403寢室了麼?”
“沒啊。是不是在另外一邊?什麼時候宿舍房間號隨機排列了?”
“還是不對啊,這層樓根本就沒有403這一間寢室啊,難道是我弄錯了?不是這一棟樓?”
“不是真走錯樓了吧?這來回都幾趟了,哪有什麼403號!我的腳跟真難受……齊遇那小子,他死定了!”
“……”
腳步聲再度遠去,齊遇取下了門上的障眼符,然後下樓出了學校,前往九倒拐老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