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要給哥哥看看我的大狗熊，還有我的漫畫書，那裡，那就是楠楠的房間，裡面是爸爸、媽媽的房間。”楠楠的表達很清楚，嗓音也很甜脆，看來他真的可以上學了。
進了屋子，楠楠立刻抱出了她的大狗熊、漫畫書還有其他玩具，狗熊真的很大，差不多有楠楠高了。
庭棟指着一本漫畫書上的文字吻楠楠是不是認識，楠楠馬上讀出來，“雞，小雞的雞。”
一連問了幾個，她都認識，這孩子很聰明，庭棟把她抱着放到自己的腿上，說：“楠楠，哥哥教你背唐詩，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姑娘興奮地拍着手“我可喜歡背唐詩了，可是媽媽沒時間，爸爸整天打麻將，也不教我，哥哥以後經常來教楠楠好不好？”
庭棟有些猶豫，今後一段時間，恐怕自己很難抽出時間了，他又不想欺騙孩子，所以沉吟了一下。
見哥哥半天沒答應，楠楠的表情有些失落又有些期盼。庭棟見了，不由得感到一絲心痛，“好，哥哥答應你，一定會抽時間來教你。”小丫頭立即歡呼雀躍。
“那好，哥哥問你，《登鸛雀樓》你學過嗎？”聽懂問道。
“沒學過。”小姑娘有些遺憾，聲音也低了。
“那好，我們就從這首學起，白日依山盡……”
楠楠這孩子確實很聰明，背兩遍就記住了，庭棟還讓她找出本子和筆，工整的給她寫下來，教她讀每一個字，給她講解每一句詩的意思。
雖然聽得似懂非懂，楠楠還是很認真，並且一臉崇拜地看着這位老師哥哥。
背完了《登鸛雀樓》，小姑娘忽閃着兩隻有着長長睫毛的大眼睛，看着庭棟，忽然，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哥哥，你真了不起，楠楠長大了做你的新娘子吧！”
庭棟一愣，忽然哈哈大笑，用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說：“你這小腦袋瓜想什麼呢？你知道什麼是新娘子？”
“知道啊，新娘子穿漂亮的新衣服，頭上戴着花，新郎還抱着她，我好羨慕喲，隔壁的玲子姐姐前兩天就是新娘子。”小姑娘歪着腦袋，認真的說。
過了一會兒，服務員給端過來兩大碗飯，一小盆狗肉燉豆腐，一盤狗腸肚炒尖椒，說是老闆娘吩咐讓庭棟和楠楠先吃飯。
庭棟也不客氣，人家一片心意，都做好了，再客氣就見外了，反而會冷了阿姨的心。庭棟和楠楠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幾乎把飯菜全都包了，楠楠吃的也特別香，還一個勁兒地說今天的菜好吃。
天都黑了，樸貞子纔回到了後院，邊進屋邊說：“庭棟着急了吧，客人才算少了些，我纔過來看看，有啥事跟阿姨說，能幫忙的一定幫。”
庭棟就把自己的計劃簡單說了一遍。
樸貞子半天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說：“這個忙，阿姨一定能幫你，也不用我出什麼力，走一趟就行，可是你可要想好啊，無論多大買賣都不好做，人麼人都要接觸，尤其那些當官的，每一個好東西。
“吃你的喝你的，還想要你的人，昨天晚上要不是你叔叔回來得早，阿姨幾乎毀在他們手裡，這些殺千刀的。”
聽樸貞子提到老公，庭棟纔想起，他一直都沒見過樸阿姨的老公，於是問道：“叔叔工作很忙麼，怎麼不見他幫你？”
“哼！他是很忙，整天忙着賭錢，忙着喝酒，就是不幹正事，我辛辛苦苦掙幾個錢，都被他輸了，我這是哪輩子做的孽啊，找了這麼個男人。”一提起老公樸貞子就一肚子怨氣。
“那他不用上班麼，怎麼整天賭錢、喝酒啊？被公安局抓住怎麼辦？”庭棟天真地問。
樸貞子苦笑了一下，摸了摸他的頭：“這孩子一年就長這麼高了，去年還和我差不多呢，今年就高出了半個頭。”
頓了一下，又嘆口氣，“他在向陽小學後勤上班，整日的沒什麼正經事，就被那些頭頭們攛掇着喝酒，喝完酒再打麻將，迷迷糊糊的就被人家騙了，賭一回輸一回。人家都和公安局有關係，也沒人管。這世道，唉！”
向陽區政府家屬樓一號樓二單元三樓，303室。這是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一百二十多平方，是區委區政府的領導住宅，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這已經算是很寬敞了。
宋成龍夫婦住了一居室，女兒雯荔住一間，剩餘的一間作爲宋成龍的書房。
宋成龍一個人坐在書房裡，面前的菸灰缸裡，已經快滿了。宋副區長本來煙癮就大，現在又有心事，所以一根接一根的吸，雖然開着窗子，還是煙霧繚繞。老婆剛剛推門想要勸勸，看她一張陰沉的臉，沒敢做聲。
這時，突然響起了門鈴聲，宋成龍喊了一聲：“小荔，去開門，是你姨父到了。”
正在客廳裡看電視的宋雯荔應聲去開了門，果然是姨父張玉忠，她立刻跳了起來，“姨夫，這麼晚了你咋來了，小姨和兩個表妹沒來麼？”
張玉忠隨手把兩瓶古井貢酒遞給雯荔和一個會說話的娃娃遞給了雯荔，笑了笑說：“我找你爸有事，他們沒來。”轉頭又對着大姨姐點了點頭，“大姐還沒睡？姐夫在書房麼？”
“嗯，在書房等你，你勸勸他，別吸那麼多煙，對身體不好，你看你，每次都帶東西，自己人那麼客氣幹啥？雅琴和程程、明明還好吧？”程雅芝有些憂心忡忡，丈夫很少有這樣焦躁的時候。
張玉忠也沒多說：“嗯，他們都好，我去看看姐夫。”
他推開書房的門，也是一皺眉，煙霧太大，宋成龍整個人都籠罩在煙霧之中。
張玉忠沒有起身，把面前的萬寶路香菸往張玉忠面前推了推，示意他坐下。
張玉忠搖了搖頭，回手把門關上，坐了下來：“你也少吸兩根吧，姐夫，身體要緊，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不就是老金那個王八麼，沒啥大不了的。”張玉忠的聲音壓得很低。
宋成龍搖了搖頭，低聲說：“你別小看他，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他現在真是應了那句話：王八掉灰堆，憋氣又窩火，你們找他賭錢，前後從他身上沒少撈吧？聽黃二那小子說，他把飯店都押給黃二了。適可而止吧。”
張玉忠的神態有些尷尬，乾咳了一聲，說：“黃二也沒打算真的要他的飯店，不過是嚇唬嚇唬他，讓他再出點血，老金最近手頭好像有點緊，估計是那小娘們管得嚴了，拿錢不那麼痛快。”
聽他提到那小娘們，宋成龍氣就不打一處來，瞪了張玉忠一眼，說：“都是你乾的好事，說好了把老金調出去，我去找那小娘們，我他媽剛要得手，那個王八就回來了，害的我差點被他給宰了，又給他寫了保證書，你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