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從郊區離開,開進市區。
“司機,你這條路似乎走錯了,方向不是一品豪居吧。”張浩然掃了眼外面。
“當然不是一品豪居了。”彪子似笑非笑道,“市裡面很多地方堵車,我帶你走的這條路,雖然遠了點,但到一品豪居的速度比其他路快不少。”
“哦。”
張浩然淡淡道。
彪子見張浩然毫無戒備心的樣子,心裡捉弄張浩然的想法更足了。
現在彪子已經斷定張浩然是想不給車費,所以喊出一品豪居爲藉口,好讓彪子相信他。
彪子相信自己的直覺,眼前的小夥子,既然騙了人,就別想當這事沒發生過。
“我彪哥二十年前可是一個好漢啊。”前方道路寬闊沒車的時候,彪子拿着手機,發了幾個消息。
彪子這個細微的動作全部落在張浩然眼裡。
“好好開車吧,不然容易追尾的。”張浩然好心提醒。
“我可是幾十年駕齡的老司機,怎麼可能追尾?”
彪子一甩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張浩然的警告在他看來太刺耳了!
張浩然微微一笑。
忽然,彪子感覺車子的方向發生改變,幅度很小,彪子也只是剎那間感覺到的,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聽“哐當”一聲,彪子的座位前後震了幾下。
彪子雙眼看向前方,大吃一驚。
他的出租車,正筆直的頂在前面一輛白色的轎車,剛剛的那次撞擊,將白色轎車頂出了一個凹陷。
總之事情很嚴重。
彪子注意到,變色轎車後面的車標,是一個“B”的英文字母。
彪子的呼吸瞬間凝滯。
“賓利!”
“這可是幾百萬的豪車啊!”
完了完了,彪子臉色頓時變了,他的出租車雖然辦了保險,理論上講,像這種程度的撞擊,他賠得起。
可是彪子想不明白,怎麼就撞到了對面的車呢。
賓利車有人下來,是一個帶着眼鏡的男人。
男人走到彪子面前,把彪子看的渾身發抖,隨後指了指地上的一條白線。
“你實線變道,違法在先,準備賠錢吧。”男人聲音中隱隱充着怒氣。
彪子很快冷靜下來,畢竟他是老司機,反正有保險在,只要自己的態度好一點,不得罪對方就行了。
彪子連忙點頭哈腰,主動把責任攬住,又是道歉又是彎腰的,讓墨鏡男的表情稍微好看了點。
“這個車牌號”
彪子突然留意到,前方賓利的車牌號。
“西A·78888。”
“這車牌我見過!”彪子臉色又是一變,“錢九爺的車!”
彪子頓時大汗淋漓,他開出租車的,對襄州市的大人物專屬座駕還是很瞭解的。
錢九爺可是西湖省排名前五的大人物,雖然這段時間西湖省豪門之間的風雲驟變,和錢九爺沒什麼關係,可錢九爺畢竟家大業大。
比不了當今如火中天的徐榮盛,卻比彪子不知強了多少倍,雙方地位用一個天一個地來形容都不爲過。
“怎麼辦?”彪子深怕車裡坐的錢九爺,不然到時候就不是道歉賠錢那麼簡單了。
彪子記得,幾年前他的一個親戚做生意發財了,買了一輛奔馳AMGGT跑車,這車一百多萬,沒把他親戚樂壞了,天天開車跑車在襄州市內東竄西竄,不是秀車的加速性能,便是秀車的超跑外觀。
結果出事了。
那個親戚開着奔馳跑車,晚上在襄州市的沿江大道狂奔時,正好這時錢九爺加班辦公完畢,讓司機送他回去的時候,奔馳轎車撞上了錢九爺的勞斯勞斯。
彪子當時被親戚一個電話喊過去的時候,奔馳跑車前面大部分都碎裂了,而勞斯勞斯出色的保護性能,讓錢九爺沒有受傷。
從那之後,錢九爺換了一輛賓利,而他那個親戚,不知什麼時候,因爲出差出現了意外墜河淹死了。
彪子嘴巴苦啊,咋就這麼倒黴呢,親戚撞完自己撞,這下好了,只能希望錢九爺不在車裡。
墨鏡男人見彪子突然的唯唯諾諾,而且還時不時偷偷伸着腦袋看向車裡,墨鏡男頓時明白彪子的意思。
“你知道這車是誰的嗎?”墨鏡男居高臨下問道。
彪子趕緊搖頭,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裝的挺像,襄州市誰不知道擁有這個車牌號的人,就是錢九爺啊。”墨鏡男冷冷道,“知道這車多少錢嗎?”
彪子又是搖頭晃腦。
“繼續裝!”墨鏡男心裡把彪子罵了個遍。
彪子見墨鏡男要發怒,頓時真的害怕了,知道在這麼裝下去遲早被拆穿,於是他靈機一動道:
“這車應該和一品豪居一樣,很貴吧?”彪子這語氣簡直欠打,可他似乎有什麼依仗一樣,突然間不怕墨鏡男了。
哪怕車裡面坐的是錢九爺,彪子也不慌。
“一品豪居?”墨鏡男出乎意料的沒有暴怒,臉色稍稍有變。
一品豪居是徐榮盛旗下的豪宅羣,建成之時無數人搶着進去,然而徐榮盛一句暫時不行拒絕了所有人。
隨後當有人發現一品豪居逐漸有人住進的時候,圍觀者才恍然,原來住進去的人,多少都和徐榮盛有些人脈關係。
所以墨鏡男聽到彪子提到一品豪居,下意識忍住脾氣,因爲他惹不起,甚至他背後的錢九爺,也不敢說一定惹得起。
墨鏡男突然笑了:“就你這窮酸樣,提一品豪居不怕別人笑話?還是說說車子賠錢的事情吧,反正我的話晾到這兒,甭管你走不走保險,我都會讓你出點利息。”
彪子一聽不由後退幾步,墨鏡男這些話明顯是在威脅他了,彪子有苦難言,他理虧在先,自己的出租車越白線追尾人家的豪車,自己肯定要全責的。
“都怪那個人!”彪子掃了眼出租車後排的乘客,只見張浩然悠閒的坐着,好像發生的一切跟他沒關係一樣。“遇到他,老子運氣才變差!”
彪子開車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犯過實線追尾豪車的錯誤,偏偏今天就遇到了,他把一切原因歸結在張浩然身上。
“你說走保險就走保險?”彪子冷冷道,“四眼,真以爲自己戴了副眼睛,就無法無天了?”
“嗯?”墨鏡男感覺彪子跟打了雞血一樣,難道這人發神經了?
“我車裡的客人,可是去一品豪居的貴客,耽誤人家時間可不好,咱們快點走保險,別廢話。”彪子索性豁出去了,反正已經把對方得罪了,索性拉張浩然一起下河。
墨鏡男冷笑:
“呵,你說一品豪居就一品豪居,住在一品豪居的人,誰沒車呀?”
“再說了,我的老闆錢九爺還在賓利車裡,知道讓他沒耐心的後果是什麼嗎?你承受的了?”
彪子下意識縮縮腦袋,他真沒膽量對抗錢九爺。
“小心我車上那位一品豪居的貴客不開心,你吃不了兜着走!”彪子硬着頭皮道。
“坐井觀天,幼稚的可笑。”墨鏡男不屑道,“一品豪居又如何,只要不是一品豪居一號別墅的人,錢九爺就算惹了也能扛下來!”
說着,墨鏡男向出租車走去。
彪子額頭冒汗,心有餘悸,眼神中卻閃過一絲暗喜,總算把那小子拉下水了。
彪子不指望有什麼奇蹟發生,他深吸一口氣,已經做好被報復的準備了。
墨鏡男來到出租車後排,敲了敲玻璃。
張浩然把玻璃放下。
墨鏡男掃了眼張浩然,沒看到張浩然身上有多普通,嘀咕道:
“原來是一個平凡的學生,這年頭騙子司機果然太多,還後排坐着一品豪居的客人,也不嫌棄笑話,我還趙家家主呢。”
墨鏡男起身準備找彪子算賬的時候,目光從張浩然手中的古器玄月鏈上面劃過。
“咦?”
“這東西以前似乎在古陽那裡見到過。”墨鏡男確定自己沒看錯,張浩然手上的玄月鏈,和以前古陽手上戴着的完全一樣。
只是後來聽說,古陽將玄月鏈給了誰,具體內幕墨鏡男就不知道了。
“難道這位和古陽認識?”墨鏡男不解,出於謹慎,他返回到賓利車,點了點後窗玻璃。
玻璃打開一道缺口,露出錢九爺的一雙嚴肅的眼睛。
“怎麼回事?”錢九爺威嚴道。
墨鏡男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錢九爺,當他提到出租車後方坐着一位,擁有一個和古陽戴過極爲相似的手鍊時,錢九爺那雙眼驟然一變。
語氣宛如連番炮彈一樣,詢問墨鏡男。
“他多大?”
“看起來十八歲左右。”
“多高?”
“在車裡,很難得到確切身高,不過據我估計,他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七左右。”
“真的是個少年?”
“確定是!”
“他有沒有說他去哪兒?”
“聽那個司機說,是去一品豪居,不過依我看是假的,因爲那個少年哪兒看都不像是能住進一品豪居的人。”
“蠢貨!你知道什麼?”
錢九爺痛罵墨鏡男,隨後竟親自開門,“蹬蹬”幾步跑向出租車後排。
墨鏡男一愣,怎麼回事,錢九爺親自開車門,多少年頭一遭啊!
彪子以爲錢九爺是衝他去的,他都快嚇尿了,結果見錢九爺是衝向出租車的時候,彪子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爽!”
“這小騙子終於可以嚐嚐教訓了,錢九爺跑的那麼快,肯定很生氣,能讓錢九爺這樣,這小騙子也是個人物。”
周圍已經有不少路人圍觀,出租車撞超級豪車,這種事太引人矚目了。
錢九爺來到出租車後排,看到後排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龐,他朝思暮想渴望拜見的人,就在面前。
“我老錢今天是因禍得福呀。”
“在這裡見到了張大師!”
錢九爺心裡激動無比,他緊緊握住少年的手,深怕少年不爽揮袖走人,所以他說張大師三個字的時候,特意壓低了聲音。
只是,錢九爺的第一句話,確確實實讓周圍的圍觀羣衆聽了個明明白白。
錢九爺竟然說見到出租車裡的乘客,是因禍得福,羣衆們猛吸一口涼氣,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車裡是哪尊大神,讓錢九爺這麼低聲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