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毓嫺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個晚上,幾乎徹夜未眠。
看到所長回來之後,她原先以爲對方會好好褒獎自己一番,卻沒有想到等待她的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
委屈之下,鍾毓嫺語氣也有些衝:“所長,這件事情不是按照你的吩咐辦的嗎?怎麼到頭來你怎麼責怪到我的頭上了?”
“很好,你現在都會跟我頂撞了。”寧大川憋着火氣,所以語氣也非常重,“我是讓你辦事沒錯,可你卻淨給我惹事。這次的抓賭事情,你是不是抓了一個叫葉飛雲的?”
“是啊,所長,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大了,現在各方面的人都前來打招呼,讓我放人。換做是你,你該怎麼辦?”寧大川恨鐵不成鋼地說,“小嫺,當初不是你爸安排你到我所裡來,我絕不會讓一個實習生走馬上任的。但是你自己說說看,從你到這裡來,到底闖了多少禍了?”
鍾毓嫺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人,因爲一直以來她的願望就是當個刑警。被分到這個小小的派出所做片警,讓他對現實有所失望,所以有時候做事情難免帶着火氣。
什麼打傷犯人啊,撞毀警車啊,遭到犯人家屬投訴啊……
可以說,鍾毓嫺從未斷過麻煩,最終都是寧大川這個所長跟着擦屁股。
要不是寧大川賣鍾長安的人情,絕不會放任這個惹禍精在這裡。現在倒好,鍾毓嫺抓了不該抓的葉飛雲,如果不放人的話,那他往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所長,這個葉飛雲真的不是什麼好人,而且他大有可能跟上次的暴力傷人案有關。”鍾毓嫺據理力爭地說道,“對於這樣的嫌疑人,直接放掉會不會太草率了?”
“動你的腦子好好想想,如果他是真正的嫌疑犯,值得那麼多人爲他求情嗎?”寧大川氣不打一處來,“而且,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那些求情的人,還都是咱們淮揚市有關係的人。”
“那又怎麼樣?只要是壞人,我都會抓。”鍾毓嫺的牛脾氣也上來了,“寧所,如果你懾於什麼壓力或者是責任的話,那沒關係。這次的案件,我可以一個人查。出了什麼問題,就由我一個人背。”
“你背?你背得起嗎?少給我惹禍,我就謝天謝地了。”寧大川眉頭皺了起來,“別說多少話了,葉飛雲現在人在哪,把他給放了。”
“人我是絕對不會放的,況且他現在又不在我們所裡。”鍾毓嫺認真說道。
“他在哪?”
“北城區看守所。”
寧大川氣的渾身哆嗦:“鍾毓嫺,你膽子實在是太大了。人家只是犯了治安罪名,你卻把人家關到了監獄裡面去。胡鬧……簡直是瞎胡鬧……”
“我懷疑他跟之前的暴力傷人案有關,所以自然構成刑拘的條件。所長,如果你強行要放了葉飛雲,我就會向司法部門彙報你濫用職權。”鍾毓嫺徹底爆發了出來。
四周一片寂靜,所有的民警都齊刷刷地看向鍾毓嫺。
這個姐們也太牛了吧,公然頂撞所長不說,還威脅他濫用職權。
“好……很好。鍾毓嫺,你
的翅膀硬了,也敢跟我對着幹了。”寧大川氣惱之下拂袖道,“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處理好這件事情。不管最終的結局如何,我都會扒掉你的職位。身爲所長,我有這樣的權利。”
“只要我做的事情是公正的,那麼我就會毫不猶豫地做下去。因爲我堅信,法律是公平公正的,而只要是犯罪的人,我一個都不姑息。”
或許是說的十分激動,鍾毓嫺猛地一拍桌子。
桌子上的一個玻璃杯掉在了地上,直接摔成了粉碎。
寧大川面色鐵青走了出去。
四周的民警不敢多說話,只是低着頭忙活着手頭的事情。
倒是周明,這個時候適時地出現,對鍾毓嫺豎起了大拇指說:“小嫺,你今天的表現實在是太神勇了。”
頂撞過後,鍾毓嫺有些煩躁。
說到底,寧大川對她還是很好的。只是,在鍾毓嫺看來,這個所長實在太中庸,有時候畏首畏尾的。
但是,這一切都不是鍾毓嫺想要的。
從小出生在警察世家,父親鍾長安從一開始的一個民警做起,慢慢做到了公安局長,破獲的案件得到的獎章幾乎掛滿了整個房間,而且他鐵包公的名字如雷貫耳,經常嚇的嫌犯肝膽俱裂。
在這樣環境下長大的鐘毓嫺,對父親的崇拜可想而知。所以,無論她讀書就看案件分析的書,動畫片就看名偵探柯南,就連電影都是看的警匪片。
鍾毓嫺的心裡,有一個大大的警察夢。
從小到大,她立誓要做一個好警察,不畏強權,不附權貴,絕不姑息任何一個罪犯。
所以,如願上了警校之後,鍾毓嫺已經完全與女生該有的一切日常脫節。她每天瘋狂地訓練,瘋狂地學習知識,瘋狂地想要做到最好。
終於,以警校優異生的驕人成績畢業之後,她卻遭到了父親的干預。
鍾長安讓自己的女兒不要直接去刑警隊任職,而是委託人將她安排在五龍街派出所這座小廟裡面做起了片警。
一個片警,一個刑警。雖然都是警察,但是承擔的義務和責任卻不盡相同。
每每鍾毓嫺做着普查人口,然後受理那些人爲了雞毛蒜皮的事情報案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總覺得自己與自己的夢想越發地遙遠。
她曾經問過父親,爲什麼不讓她做刑警。
鍾長安的回答十分地簡單:“如果你能做的好一個民警,纔有資格做好一個刑警。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多年之後,你會明白爸爸的苦心的。”
原本,她已經基本喪失了希望。
但是,葉飛雲的出現,卻又讓她燃起了希望和好戰的鬥志。
“爲了我當初在警校的誓言,還有爲了心中的理想,任何的困難我都不怕。”
鍾毓嫺因爲愣神,而將手中的圓珠筆折斷了都渾然不知。
下午的時候,去市公安局辦事的小張回來了。
鍾毓嫺看到了小張,精神一震,連忙追問道:“怎麼樣,物證的化驗結果都出來了嗎?”
“結果出來
了,事實證明這兩個香菸頭上的指紋和DNA是相互吻合的。”小張點了點頭說道。
“太好了。”
鍾毓嫺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這可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不過……”
小張看了一眼鍾毓嫺,似乎有些話難以啓齒。
“不過什麼?有什麼話你快說啊。”
“這兩個香菸頭上的指紋和DNA是吻合的,但是根據物證科傳來的資料,指紋和DNA的擁有着,並不存在資料庫之中。”小張面色難看地說道。
“什麼?”
鍾毓嫺好似遭到了晴天霹靂。
有指紋和DNA的雙重肯定,她基本上已經可以認定葉飛雲是這兩件事情的同一人。只不過,小張的一句話卻是將她潑了一盆冷水。
“怎麼可能有人指紋和DNA都鑑別不出來?是不是物證科弄錯了?”
周明在一旁不可思議地說道。
“是啊,是不是弄錯了?”鍾毓嫺也跟着追問。
“不可能,物證科已經反覆確認過了很多次,確實在資料庫中沒有匹配的對象。”小張認真地說道。
這件事情,他當時也覺得非常詭異,所以立即就回來找鍾毓嫺了。
“沒有DNA和指紋的資料對比,那麼只能說這個人要麼是死了,要麼就是沒有DNA比對。”鍾毓嫺非常之不理解,“可是,這個香菸頭明明是我從葉飛雲的嘴上取下來的,難不成這裡面還會有鬼?”
這件事情,實在太過匪夷所思,已經超出了鍾毓嫺的認識。
“小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如果身份覈實不上,那麼我們就無法給葉飛雲那個傢伙定罪。”周明擔憂地說道。
這次把葉飛雲弄到北城區看守所,他擺明就是爲了報復。
如果,葉飛雲再無罪釋放的話,那他可就要跟着倒黴了,畢竟是他出的主意。
“沒事,先把他再關着幾天,我就不信了,難道鬧鬼了不成?”
鍾毓嫺面色陰冷地拿了衣服,直接衝了出去,她要去找一個人。
此刻,成功入侵DNA數據庫和指紋庫的“荊棘鳥”,正在舔着棒棒糖。她那性感的身軀,慵懶地躺在椅子上,並且不住地傻笑。
“龍王,這次我幫了你,你該怎麼謝我?”
荊棘鳥自言自語地說道。
原來,潛龍組織每個人的指紋和DNA都有一個獨特的數據庫。
今天早上,當荊棘鳥從電腦上發現有公安局內部網絡,有人想要查閱龍王的資料之後,就立即成功黑進了數據庫,將龍王的指紋和DNA備份資料都抹除掉了。
所以,這纔有了明明有物證,卻不能與人物資料相匹配的靈異情況。
北城區看守所,晚飯的時間。
所有的囚犯都必須來到看守所的食堂吃飯。
當陳天斤走開去打飯之後,葉飛雲恰好看到了早上因爲偷竊罪被關進來的那五個人,此刻正陰冷地看向自己。
這五個人的面色不善,而且很明顯是帶着殺意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