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市場出來,陳立本記得那裡有很多小吃店。看到曹一刀一直往前走,提醒道:“市場在這邊,你要到哪裡去?“
曹一刀回頭怪怪的笑:“車站大酒店啊。“
陳立本嚇了一跳,踮起腳尖,在曹一刀額頭上摸了一把。曹一刀一動不動,待陳立本的手放下來,又笑了:“我有沒有高燒?“
陳立本瞪着曹一刀說:“你沒發高燒,但我看是腦癱了。”
曹一刀不生氣,嬉皮笑臉的說:“這話怎麼講?”
陳立本呸了一口:“你以爲你是大老闆,闊少爺啊?曹瘋子!這大酒店也是你去的嗎?”
曹一刀也啐了一口,弄得陳立本滿臉的唾沫。
“陳小蛋,陳小小小蛋!這大酒店我怎麼不能進?門大開呢,你進不進?不進你一邊去,別看到我嘴角流油,你眼饞也沒用!”
曹一刀這會兒是八條水牛也拉不回來了。陳立本狠狠地咽口唾沫,嚷道:“不吃白不吃,反正你那個錢我看也留不了多久,讓你一人糟蹋,不如我們一起瀟灑。”
曹一刀大手掌箍住陳立本的臉袋,用力搓了搓,笑道:“能識此理,孺子可教也。”
陳立本腦袋被揉搓得又痛又熱,跟在曹一刀後面進了車站大酒店。
立即有小姐迎過來,甜甜地喊了一聲:“歡迎光臨。”
曹一刀哈哈大笑,點着頭說:“靚女,我這不是來了?前面帶路。”
曹一刀不懂大酒巴店與小餐館不同,小餐館的服務員身兼數職,大酒店的迎賓小姐卻是專職的。那小姐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曹一刀身上轉,心裡讚歎:這帥哥好酷啊!
迎賓小姐把手往後指:“我不能離開,大廳裡有服務員,你如想包間用餐,請上二樓。”
“包間?”曹一刀衝陳立本嘻嘻一笑:“那環境一定不同凡俗。走,我們去包間。”
陳立本傻愣愣地苦着臉,這會他只想上廁所。
曹一刀大大咧咧地上了二樓,一位小姐面帶笑空,打着手勢說:“先生,你要什麼樣的雅間,我帶你進去。”
這女服務員一身大紅,對襟的襯衣碗口大的紅花,圓領口,圓衣襬,下身是一條湖綠色的短裙,圓滾滾的大腿襯着圓嘟嘟的臉,顯露格外的韻致。
曹一刀不懂怎麼雅間,打量着紅衣小姐笑道:“你幫我挑吧,你喜歡的,我也喜歡。”
紅衣小姐掩口一笑,招招手,把曹一刀和陳立本帶進一個不大的包間裡。
包間裡燈光不甚明亮。曹一刀皺了皺眉,說:“這麼大的酒店,連盞象樣的燈都捨不得點?”
紅衣小姐卟地一笑,嬌滴滴地說:“先生,你是不懂行哪。這進包間的客人,大都是一男一女,他們還嫌燈光明亮呢。”
曹一刀面上一熱,不好意思地看了陳立本一眼,陳立本冷着眼,帶笑不笑的樣子。
“這位爺有個怪癖,看到美女發昏,所以形影不離帶上我這帥哥。”
紅衣小姐笑得更歡,媚眼如絲地打量曹一刀:“先生真是這樣的人?”
“別聽他胡說。”曹一刀衝陳立本揚了揚拳頭。陳立本忙問廁所在哪裡。紅衣小姐又是輕輕的笑:“洗手間在樓梯旁邊。”
“不叫廁所 ,叫洗手間,鄉巴栳!”
曹一刀大喝一聲,陳立本趕緊跑了。其實陳立本是有意爲之。他進了洗手間,瞅沒人注意,把幾張十元鈔挑出來,放進貼身的內褲裡。曹一刀那小子這麼任性胡爲,要不了三天,他一千元就沒有了。我不藏點保命錢,到時兩人都喝西北風啊。
陳立本藏好錢,進了包間,看到紅衣小姐也匆匆進來,手裡抱了幾瓶包裝漂亮的瓶裝酒。曹一刀向她招手,紅衣小姐很溫馴地湊上去。
“你說你是什麼職位,兼職酒水促銷員?”
“是啊,帥哥,不過我這酒是名符其實的好,高品位,低消費。”
陳立本一聽頭又大了,媽呀,又是個狐狸精!曹大敗家,曹大色鬼,才幾分鐘,你就粘上了紅狐,她可是哄你的錢,要我們的命哪!
紅衣小姐長得確實不差,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尤其是淺顰低笑,更有風情。陳立本都看到眼熱心跳,曹一刀這個色中餓鬼,豈能不動心。
曹一刀果然醉眼朦朧,也不顧陳立本在旁邊,伸手輕輕擰了一下紅衣小姐的粉臉。
“我看你挺可人的,不過你報個價後,我就要考慮消費哪一種。”
看到陳立本目不轉瞬地盯着他們,曹一刀揮揮手說:“這個酒的事就不麻煩你操心了,菜歸你點,你說了算。”
陳立本只好拿起菜譜,自己執筆。他本想點兩個中檔價格的菜,不料對面二人的對話讓他哆嗦一下。
紅衣小姐說:“這兩瓶酒,小瓶六十八元,大瓶八十八元。”
什麼?這種沒有品牌的酒竟要那麼高的價。曹大敗家的,千萬不要鬆口啊,幾乎是我們的單程車票呢。
“好,這價格公道,憑你的容貌,這酒就是再翻一番。也不貴。”
陳立本愣怔地望着言笑自若的曹一刀,呼出一口惡氣,立即填了兩個貴菜,一個一百多元。你曹大敗家既然不計後果,我何必爲你省!反正你的錢過了今晚就沒有了。
不過紅衣小姐輕輕一笑,纖指點上曹一刀的鼻尖。
“帥哥這麼憐香惜玉,我就給你打個折吧。”
“酒還能打折?那你能不能打折?”曹一刀借勢把手搭在紅衣小姐的腰上,紅衣小姐不僅沒有躲避,相反偎到曹一刀的懷裡。
陳立本偷偷溜了一眼,面熱心跳。曹大敗家,曹大花心蘿蔔,曹半邊!陳立本心裡千百遍地罵,把菜譜在桌子上摜了一下,但絲毫阻止不了二人的調情。
紅衣小姐笑靨如花:“帥哥,只要你喜歡,我都打折。“
男人眼裡有美女,女人心裡有帥哥。曹一刀白衣白褲,身材偉岸,乃玉樹臨風的美男呀,紅衣小姐春心蕩漾。
曹一刀睨着陳立本笑:“事實勝於雄辯,大漢王子,我曹一刀不是太監哪。“
“一刀?“紅衣小姐咯咯地笑了。
“就一刀。“曹一刀手掌作刀狀,輕輕在紅衣小姐胸前比劃一下。紅衣小姐撒嬌了:“帥哥,你要看我的心是不是紅的?那你剖開好了。”
“不能剖,不能剖,美人難覓,我不能自絕春色哪。”
紅衣小姐吃吃地笑:“帥哥春天裡生,春風裡長,就憑帥哥這行頭,這酒我都五折吧,不過後面要帶上八字。”
曹一刀搖頭晃腦,喜笑顏開:“我懂,要發不離八。那麼這兩瓶酒打折後一瓶三十八,一瓶四十八,對不對?”
紅衣小姐拍拍曹一刀的臉:“帥哥,你真聰明。”
陳立本見紅衣小姐折了酒價,趕緊劃掉兩個高價菜,換上兩個三十元的菜,怕夜長夢多,喊道:“小姐,菜點好了,叫他們快點端上來吧。”
曹一刀要過菜單,掠了一眼後哼聲道:“我曹大公子名門之後,豈是這兩個小菜能夠打發,豈不折損了名頭?不過吃是吃不了那麼多,就加兩個湯吧。”
陳立本想,你曹大敗傢什麼名門之後,恬不知恥附上曹花臉,就是個名門,也是奸佞之後,還好意思人前人後的炫耀!
曹一刀全不知陳立本的心思,在菜單上加了兩個湯,交給紅衣小姐,然後掏出幾張十元鈔,拍到紅衣小姐手上:“打折是虧老闆的,但不能虧美人,這個打折的錢,就給了你吧。把小瓶留下,大瓶喝不了。”
陳立本一陣後悔,幹嗎要節約,這錢還不是糟蹋了?
看看紅衣小姐轉身要走,陳立本忍不住叫道:“曹大……”
敗家兩字還沒喊出來,曹一刀把眼一瞪:“誰大?”
“曹大大。“
曹一刀咦了一聲:“怎麼變成曹大大了?什麼大?“
“膽子大!”
曹一刀哈哈一笑,揮手讓紅衣小姐出去,然後板着臉瞪陳立本:“你瞎嚷嚷什麼?”
陳立本不敢看曹一刀,嘟噥道:“你還有多少錢?”
“這個不用你管,反正比你錢多。”
“明天還比我多嗎?”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兩人正鬥嘴,紅衣小姐進來了,笑嘻嘻地坐到曹一刀身邊。
“菜馬上就好了,要不要我給你斟酒?“
曹一刀豪氣地說:“你怎麼侍候別人,就怎和侍候我,要小費,我照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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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本氣得直翻白眼。
“小姐,這頓飯菜是我們兩人消費的。“
紅衣小姐看了陳立本一眼,想這麼長時間冷落了他,也該有點表示,便站起來。曹一刀忙拉住紅衣小姐的手。
“這錢是我出的,與他無關。“
“顧客是上帝。“紅衣小姐溫柔地笑。眼看到了陳立本身邊,陳立本伸出手來,正要在紅衣小姐身上揩點油,忽聽曹一刀炸雷一樣吆喝一聲:”誰大?“
雷震啊,不是好兆頭。陳立本頭髮都乍立起來,忙答道:“曹帥大。“
“什麼大?“
“心大。“
你美女見一個愛一個,猴子掰玉米,恨不得天下美女盡入你懷,心比天大!
曹一刀嗬嗬一笑,盯緊陳立本。陳立本早縮了手,訕訕地說:“小姐,我心臟不好,你還是到帥哥那邊去吧。“
曹一刀吆三喝四,大言不慚,紅衣小姐倒是他熱心的聽衆。曹一刀被紅衣小姐連哄帶撒嬌,喝了大半瓶,那臉就象潑了豬血一樣。陳立本也被斟了不少,但一半倒在地上。
這頓飯,花了近二百元。飯後下樓,曹一刀又到服務檯開了一間房,連押金一百元。陳立本乾脆佯作不見,任曹一刀胡爲。
出了門,曹一刀手舞足蹈:“今天值了,吃大筵住酒店,大漢王子,這才叫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