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的確是開有一間中餐館,不過因爲經營不善,現在已經面臨着倒閉,餐館每天的營業額也只是僅僅只夠勉強維持開支而已,根本就是入不敷出的,要是再沒有什麼改善的話,只能是選擇結業。
安娜有些發愁的看着空無一席位,現在已經是飯點的時間了,可是還沒有幾個客人上門來吃飯,自從那位來自於四川的老廚師回國之後,她的餐館新聘請過來的廚師的手藝都不怎麼樣,久而久之,生意就開始變得一落千丈了。
或許自己真的可以不用再堅持下去了,反正爺爺都已經過世了,就算這間餐館能夠保住又怎麼樣呢?自己的確不是一個經營者的料,最終還是會倒閉,安娜在餐館裡面用手支撐着自己的下巴,目光恍惚的看着餐館的玻璃大門。
李浩在唐人街待了十多天,每天都會出門去尋找一番,可惜的是,每次都是失望而歸,一直跟着他的人還在繼續跟蹤着,老李根本懶得去搭理他,看來對方是真的打算在自己的身上找到洛賽克的蹤跡,只是跟蹤的人並不知道,此時的洛賽克早已經聽從李浩的吩咐,穿着褲衩,正在海上某條遊艇上面舒適的釣着魚。
老李今天繼續出門去尋找安娜,不知道是對方已經放棄了,還是有別的事情耽擱了,老李今天竟然沒有察覺到身後的跟蹤者的存在,這反倒讓他有點兒不習慣了。
今天他要去的是另外一個街區,而這個街區在唐人街裡面不算是什麼旺地,也沒有多少的店鋪和遊人經過這裡,老李也沒打算自己今天會在這裡有什麼新的發現,或者說,他對於找到這武當的分支門派根本不抱多大的希望,就算好運被他找到了,對方的後人是否還懂得這些傳承的武功,老李可是深表懷疑的,反正這些天來,他也想通了,要是真找不着的話,那隨便去找點搏擊的技巧來學一學就行了,反正自己又不是專門靠打架來吃飯的,就算真打不過,大不了跑路就是了,難道活人還能給尿憋死不成。
老李慢慢的步行在這個街區裡面,他走了一段的路程發現,這裡別說是餐館了,就算是商店都很少,看來今天又是白走一趟了,就在他打算放棄的時候,突然好像看到在前面有一間疑似餐館的建築,他靠近了一點後,才確定了,這的確是一間餐館,而且還是一間中餐館,只是這間餐館的門牌已經十分的老舊,而且餐館的佔地面積也很小,裡面最多也只能擺放不到十張左右的桌子。
老李反正也是死馬當活馬醫的,乾脆進去看看,正好現在也到了飯點的時間了,管它是不是安娜開的那間中餐館,先進去飽餐一頓再說。
李浩推開玻璃門走進去後,發現裡面竟然連個接待的侍應都沒有,自己只好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一眼掃過去,餐館裡面除了他之外,還有幾位客人正在最裡頭的一張桌子上面吃飯,他坐了一會兒,纔有一個華裔的男侍應走過來,用蹩腳的英文來詢問他要吃點什麼?
老李翻了翻餐牌,隨便點了幾個菜,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在餐館最裡頭那張桌子吃飯的客人,開始大聲的嚷嚷起來,老李對他們掃了一眼,發現是三名白人和一名黑人,他們好像是在說這裡的飯菜難吃,而且菜裡頭還有蟑螂什麼的,這位幫李浩點菜的侍應馬上過去那邊幫他們處理。
老李只看了他們一眼,就知道這些人是故意來找茬的,他是做導演的人,對方是不是在演戲,他根本不需要去細看,真正的客人是不會這麼嚷嚷的,除非是腦子有毛病。
剛纔那位幫李浩點菜的侍應走過去說盡了好話,甚至還答應幫他們重新換一桌新的飯菜,對方也不肯罷休,非得要他們賠錢才行,最後這位侍應無可奈克的,只能去裡面找老闆出來處理這件事情。
老李只是淡定的看着,並沒有出聲,也沒有上前去幫口,而這夥人卻越鬧越大聲,越說越過份,好像深怕別人不知道一樣,這擺明就是要對這間餐廳進行敲詐勒索,這讓老李有些倒胃口的,沒想到隨便找了家餐館來吃飯都能夠碰到這種齷蹉事,不知道是自己倒黴,還是餐館的老闆倒黴。
安娜正在後頭忙活着,突然聽到外頭吵吵嚷嚷的,以爲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馬上走了出來進行處理,一看見這夥鬧事的人後,頓時讓她氣不打一處來的,這夥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她的餐廳裡面找茬了,而且每次進來都會找到新花樣來跟她要錢,她的餐館本來生意就不好,之前忍了他們一次兩次的,但是這一次安娜再也忍不住了。
“又是你們幾個來我這裡玩花樣,我告訴你們,今天要錢沒有,要命倒是有一條,今天我沒心情陪你們玩,趕緊給我付了飯錢,然後馬上從我這裡滾出去。”安娜發火的道。
“臭婊子,你剛纔說什麼?”幾位過來找茬的傢伙一下子全都站了起來,盯着安娜不懷好意的道。
“我說,讓你們付了錢後,馬上給我滾出去,你們聽不懂英語是不是?”安娜大聲的道。
雙方發生的爭執,讓老李再一次忍不住看過去,但是他只看到了安娜的背影,所以根本沒有將她和自己要尋找的目標給聯繫起來,倒是在暗自咋舌,覺得這位女孩子的脾氣挺有性格的,連這些小混混都不懼。
“臭婊子,竟然敢問我們要錢,看來你是不打算在這裡做生意了,兄弟們,給我砸了這家餐館。”
一位領頭的白人站了起來,他一把將自己面前的桌子給掀翻掉,上面的杯碟碗筷,一下子叮叮噹噹的摔成了無數的碎片來。
“你們敢!”安娜早已經怒火中燒的了,本來今天她的心情就不大好,現在又遇到了找茬的,讓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氣,一下子全都爆發了出來。
那位白人剛要掀翻另外一張桌子的時候,安娜已經對他一拖一拉一撞,這位白人便飛了出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看到這一幕的老李眼睛一亮,感嘆這女人的功夫好厲害,出手相當的敏捷,而且動作十分的乾淨利落,一環接着一環的,好像潮水一般的攻擊。
“臭婊子,竟然敢動手打人,看來你不想活了。”
其他幾位白人的同夥看到自己的頭被打了,紛紛開始變得惱怒了起來,全都對着安娜圍攻上去,可惜他們可不會什麼攻擊的套路,全憑着一股做小混混的戾氣,讓別人害怕他們,三人一起對着安娜你一拳我一腳的攻擊,那位黑人好像倒是會一點點的拳擊,對着安娜左一拳右一拳的,看上去有模有樣。
安娜並沒有露出他們想象中害怕的樣子,甚至她都沒有叫喊,只是三拳兩腳的,就將其中的兩位給打到在地上了,只剩下那位黑人還在對她揮舞着拳頭,他一看到現場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頓時有些害怕起來,裝腔作勢的對安娜說了幾句:“你……你別過來。”
安娜沒有理會這個傢伙,而是對躺在地上的幾個白人不屑的道:“付了你們的錢,給我從這裡滾出去。”
最早被她擊倒的白人,現在已經緩過勁來了,他從地上一把爬了起來,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拿出一把手槍來指着安娜惡狠狠的道:“臭婊子,你去死吧!”
一直在觀看事態發展的李浩,一看到這白人拿出了手槍來,暗道一聲不好,剛想出手幫忙,可是安娜的反應比他想象中還要快,已經先他一步出手。
只聽到這位白人的話音剛落下,他還沒有來得及做下一步的動作時,安娜的手一動,已經像毒蛇攻擊一樣,一把捏住了他拿槍的手,用力往下一掰,‘咔嚓’的一聲,這白人的手腕被她給掰折了。
“啊!SHIT,你這個婊子剛纔對我做了什麼?”這位白人跟殺豬一樣似的,痛哼一聲,開始慘叫了起來。
他手中的槍已經到了安娜的手中,只見她拿着手槍對準白人的腦袋,面無表情的道:“你是想我現在就開槍送你進去地獄,還是你付了錢後自己滾蛋!”
“別……別開槍,我付錢,我付錢……”
這位白人看着黑通通的槍口對準着自己的腦門,而且對方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他完全感受不到對方是認真的還是在恐嚇他,但是他可沒有這個勇氣去賭。
幾個來餐館找茬的傢伙,趕緊拿出一疊錢來,放到桌子上面,然後扶着自己的夥伴,頭也不回的跑了,甚至連安娜手中的槍也不敢要回去。
老李這個時候纔開始專注到安娜的臉上來,他越看就越感覺這個女人有些熟悉的樣子,好像他在什麼地方曾經見過似的,突然一下子老李想到了些什麼,他從自己的口袋中拿出安娜的那張照片來進行對比,忽然發現這個女人跟這張照片裡面的安娜很是想象,難道她就是安娜?
而李浩這位奇怪的客人也引起了安娜的注意力來,剛纔的衝突沒有讓他感覺到有任何的害怕和訝異,對於一位正常的客人來說,這一點也不正常,她走過去打算盤問一下對方的來意。
安娜還沒有開口,老李自己倒是激動的先開口了,只見他有些激動的道:“這位小姐你好,請問你是安娜小姐嗎?”
安娜楞了一下,安娜是她以前拍電影時用的藝名,在離開影視圈後,她就沒再用過這個名字了,在不知道對方的來意前,安娜選擇了否認道:“不是,對不起,先生,我們餐館這裡發生了點小事情,今天不對外營業了,請你離開好嗎?”
“你不是安娜小姐?”老李奇怪的看着她,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照片道:“不可能啊,你明明跟這張照片裡面的人一模一樣啊?”
“什麼照片?”安娜這時候纔看到他手中的照片道。
“就是這張,你看看。”李浩把手中的照片遞給她道。
安娜接了過來看了一眼,頓時愣住了,這照片裡面的人不正是自己以前剛進入影視圈的時候拍的嗎?怎麼會在這個男人的手裡?她擡起頭來,用詢問的目光看着他。
老李突然反應過來,剛剛纔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人家不信任他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他馬上解釋道:“是這樣的,安娜小姐,這張照片是我在演員工會你留下來的資料裡面找到的,你在資料裡面留下來的電話已經失效了,後來我找到了以前跟你一起拍過電影的演員詢問你的情況,他們說你已經回到了舊金山,並且還開了一間餐館……”
“你找我做什麼?”安娜看着這個戴着帽子的奇怪男人,感覺他的樣子有些熟悉,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他是誰?
“安娜小姐,是這樣的,我想要見一見你的爺爺。”老李激動的道,他本以爲沒希望了,哪裡想到竟然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她的餐館竟然會開在這種如此偏僻的地方,讓他好一頓找的。
“你要見我爺爺?你認識他?”安娜警惕了起來,眼睛死死的盯住他,看他想玩什麼花樣。
“不不不,我不認識他,不過我聽說過他的事情,我知道他是武當門派的人,我想要跟他學東西。”李浩解釋了一下自己的來意。
“對不起,這位先生,你回去吧,這事我幫不了你。”安娜無法分辨他的來意,開口拒絕了他道。
“爲什麼?安娜小姐,我是很誠心的想要見一見你爺爺,我並沒有其他的惡意。”李浩兩手攤了一下道。
“……你見不到他了,因爲,他已經去世了。”安娜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事,很抱歉。”李浩楞了一下,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好了,先生,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了,我想,你現在可以離開了,我們餐館要打烊了。”安娜不在理會他,而是收拾起地上的東西來。
李浩嘆了一口氣,走出了餐館,在門口回頭看了一眼,看來她的餐館現在遇到了些小麻煩了,除了小混混的麻煩外,還有經營上的麻煩,李浩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他想了想,還是上了一輛出租車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酒店去。
第二天,安娜的餐館沒有對外營業,現在整間中餐館現在只剩下她一個在,而僅剩的幾名員工也已經在昨天遣散了他們了,她開了一瓶烈酒,自己一個人在裡面獨自喝着,她一邊喝一邊流着眼淚,人家都說一醉解千愁的,可是她就算是醉了還是沒能解決煩惱。
這間中餐館是爺爺傳承下來的,安娜對這個中餐館也有着很大的感情,因爲她從小就在這個餐館裡頭長大成人,這頭的每一件物品她都十分的熟悉,熟悉到就好像她身體上的某一個部分似的,就算是閉上了眼睛,她也能夠知道,在餐館的每一個角落裡頭都放着些什麼東西。
她的父母在她十三歲的時候,就出了一場車禍,父母親雙雙去世,只剩下她跟爺爺相依爲命,熬過那段痛苦的歲月後,在幾年前她爺爺也患病過世了,現在就只剩下她一個人,當初她之所以要退出影視圈,回來經營這間餐館,只不過是她心裡放不下罷了,這裡就等同於她的一個家,而現在也應該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候了,她已經無力經營下去,她並不是做生意的料子。
安娜拿着酒杯,來到餐館後面的休息區,這裡就是她的家,可惜這個家現在已經沒人了,在房間的神臺上面放着三張黑白照片,照片上面分別是她的父母跟爺爺,看着照片上他們臉上的和藹笑容,安娜只是呆呆的看着,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半響後,安娜拿出三支香點燃裝到了爐子裡,看着爺爺的相片道:“爺爺,對不起,我保不住我們的餐館了,自從你們都離開我之後,我感覺自己一個人好寂寞,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生活下去,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經營,好吧,爺爺,我承認我撒謊了,我根本沒有心思去經營我們的餐館,可是爺爺,我很想你,真的很想很想你,每天都想……”
安娜說着說着,突然開始哇哇的大哭了起來,她感覺自己的心裡很壓抑,很難過,她不停的喝着烈酒,在房間裡頭走來走去的,如同一個沒有軀殼的幽魂,在經過一個練功用的木人樁時,她對着這個木人樁不停的哭訴着自己的心事,只是她的話有些顛來倒去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說了半天之後,又扔掉了手中的酒杯,開始在木人樁上面擊打了起來,不斷的發出“嘭嘭嘭……”的聲音,好像要將它當做出氣筒一樣。
在這間練功房裡面,除了木人樁之外,在左邊牆壁上面還掛了一些兵器,當中有刀也有劍的,這些兵器都是她爺爺和父母親曾經用過的一些兵器,現在還是保持着完好的樣子,而在右邊的牆壁上面則掛了一些畫,這些畫是安娜拍電影時的一些劇照。
安娜打累了,突然撲通的一下,她整個人都躺在了地板上面,眼淚順着她的臉頰流了出來,她一閉上眼睛,就出現了她小的時候,她爺爺在裡面教她練武的場景,彷彿如同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