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頭大漢回頭對斜眼大漢使了個眼色,轉而側目看着竇戰龍,伸手放進竇戰龍口袋裡,撓動着四個手指頭。
頓時,竇戰龍恍然大悟,張嘴哈哈一笑,說道:“明白。”
斜眼大漢氣喘吁吁跑過來,手裡還握着一個紅布袋,遞給平頭大漢。
竇戰龍識趣的掏出錢包,抽出一疊人民幣,遞了過去:“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嘴角露出一絲邪魅的微笑。
平頭大漢和斜眼大漢眼珠都快蹦出來了,猛地伸手,就要抓錢。
突然,竇戰龍往回一收,眼睛盯着大漢手裡的紅布袋,眉毛一挑,眼珠一動:“那個東西,是不是得給我了?”
平頭大漢眼睛緊緊盯着竇戰龍手上的錢,下意識的伸出手,遞過去紅布袋。
接着,平頭大漢和斜眼大漢迫不及待的點錢,爭搶。
竇戰龍轉身,打開紅布袋,掉出一印章,凝眸一看,印着“高峰”二字,臉色一驚,趕緊收起,放進口袋。
“咳咳,那什麼,我去催一下那夥人,順便拿過貨單來。”竇戰龍轉身離開庫房。
這時,竇戰龍電話響起,“喂,依然,什麼事情?”
“戰龍,你現在在哪?趕快回來吧,公司出事了!”林依然聲音倉促着急。
“出事?剛纔不還好好的嗎?”竇戰龍眉毛緊蹙,內心有些惶恐。
“石更新跳樓自殺了!”林依然聲音顫抖,哽咽說道。
“我去!”竇戰龍掛掉電話,飛快的跑回辦公室。
林依然雙目通紅,臉色煞白,身體發抖,看到竇戰龍,一下撲了上去。
竇戰龍雙手握住林依然肩膀,額頭冒汗,眼神冰冷,問道:“人呢?怎麼回事?”
林依然伸手指向對面的窗戶,閉着眼睛轉過身去:“我本來找石總商量公司合同,誰知道,他已經跳樓了。”
竇戰龍一個箭步衝過去,探出腦袋,往下一看,果然,石更新躺在地上,血水滿地,一動不動。
這時,張海泉一搖一擺的走過來,神情輕鬆,些許得意的說道:“我看他一定是畏罪自殺!死了活該!”
“閉嘴!”竇戰龍猛然轉身,怒目圓睜,惡狠狠的吼道。
張海泉身體不禁一顫,腦袋一垂,嘴脣緊閉,退出辦公室:“都看什麼看?工作!”
衆人迅速散去,林依然走到竇戰龍身邊,伸手握上他的手,輕聲說道:“我們也回去吧,會有人來處理的。”
竇戰龍雙目猩紅,鼻子抽泣,一時軟弱,緊緊握住林依然的手,聲音哽咽道:“我萬萬沒想到,石更新會選擇這種結果!”
竇戰龍知道石更新性格偏激,對其說話,一向謹慎。
他原本是想刺激石更新,幫助自己找出真相。可事到如今,人已致死,無話可說。竇戰龍憤恨的咬着牙,心裡不甘。
“算了,我們回去吧。”林依然拉着竇戰龍走了出去。
步崢嶸聽到消息,立馬趕到公司,等待竇戰龍。
“步叔叔,您怎麼來了?”竇戰龍見到步崢嶸,心裡一驚。
“啪”一聲,步崢嶸拍着桌子,伸手指向竇戰龍,顫抖着聲音,質問道:“你還好意思問?石更新對我忠心耿耿,好端端怎麼會跳樓自殺?”
竇戰龍低着頭,默不作聲。
“董事長,這件事情不能怪戰龍的。石總最近憔悴不堪,精神恍惚,總是一個人發呆,好像有心事。”林依然微微弓腰,解釋道:“我好幾次看到石總大量服用精神藥物。”
步崢嶸眼神緩和,臉色動容,說道:“居然還有這種事情?難道是跟公司有關?”
“對!”林依然上前一步,打開一本賬冊,指着上面說道:“董事長,您看,公司出現好幾筆不清不楚的賬目,可能是石總心裡壓力過大,所以一時想不開吧。”
步崢嶸快速翻閱着賬冊,眼神恍惚,一臉懷疑,嘴裡嘟囔着:“不可能!內奸絕對不會是石更新的。他雖然脾氣不好,秉性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竇戰龍開口說道:“董事長,可有證據證明石更新是清白的?他自己都選擇含冤而死,我們又能怎樣?”
步崢嶸微微閉上眼睛,猛抽一下鼻子,深呼一口氣:“糊塗啊!石更新簡直就是糊塗!”
突然,步崢嶸睜開眼睛,起身,走到竇戰龍跟前,問道:“你是不是心裡有數了?”
竇戰龍搖搖頭,回答道:“暫時沒有,不過我卻是發現了一些問題。”
“什麼問題?”步崢嶸凝眸聚神,一把抓住竇戰龍,急切的問道。
“我給您看樣東西。”竇戰龍伸手插進口袋,掏出紅布袋,拿出印章,遞給步崢嶸。
“高峰的印章?”步崢嶸眼神一驚,擡頭看着竇戰龍:“這個東西怎麼會在你這裡?”
竇戰龍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個應該不是高峰的印章,而是假的。不過確實有人濫用印章,私自收受外來貨物,不僅造成賬目不清,而且嚴重影響工程質量。”
“假的?”步崢嶸瞪大眼睛,仔細觀察。
“我想您現在可以把高峰叫來,對峙一下。”竇戰龍嘴角一揚,淡定提議道。
步崢嶸擡起頭,癱坐到椅子上,無力說道:“那就叫來吧。我倒要問問,他都幹了些什麼!”
竇戰龍眼神一撇,看向林依然。
林依然趕緊轉身,給高峰撥打電話。
“喝口水吧,步叔叔!你的身體剛恢復,切記動氣!”竇戰龍將一杯水遞給步崢嶸。
步崢嶸接過水杯,從口袋裡拿出一粒白藥,放進嘴裡,猛喝一口水,衝了下去。
“董事長,您找我?”高峰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長相清秀,踏實苦幹,依靠自己本事,一步一步走到採購部的職位。
步崢嶸怒眼緊瞪,擡手一揮,印章落地,喝聲說道:“你看看,這是什麼?”
高峰彎腰撿起,放在手裡一看,頓時,眼神一驚,臉色通紅,趕忙說道:“董事長,您有所誤會了,這不是我的印章。我的一直都隨身攜帶,不敢大意。”
說着,高峰伸進上衣口袋,掏出一模一樣的印章。
“這是怎麼回事?”步崢嶸皺着眉毛,一臉不解。
“是啊,怎麼會有兩枚一模一樣的印章呢?”高峰拿在手裡,仔細對比。
竇戰龍冷哼一聲,瞪向高峰:“這就要問你的手下了。”
高峰一臉無辜的樣子,眼神縹緲,有所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這枚印章是我從你庫房的兩個值班漢子那裡買過來的。”竇戰龍嘴角一撇,繼續說道:“他們還說,有錢有章,貨物隨便進!”
高峰一聽,臉色大變,雙手一抖,印章落地,精神恍惚,說道:“我是真不知道會有這種事情。”
“哼哼,你當然不知道了。”竇戰龍手臂一揮,眼神犀利:“因爲玩忽職守,對手下更是疏於管理。”
“高峰,虧我信任提拔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步崢嶸情緒激動,雙眉攢動,聲音顫抖說道。
“董事長,不是這樣的。”高峰趕緊低頭,弓腰,解釋道:“這段時間,公司派我外出學習,我根本就不在公司裡啊。”
“你說什麼?”竇戰龍臉色一驚,上前一步,緊緊瞪着高峰:“公司什麼時候下過這種通知?”
“就在公司郵箱裡。”高峰渾身發顫,聲音發抖,哽咽說道。
“那發件人是誰?”竇戰龍繼續追問。
高峰搖搖頭,小聲說道:“匿名。”
步崢嶸回頭和竇戰龍對視一眼,輸出一口氣,擺着手說道:“你先回去吧。”
“慢着!”竇戰龍一聲喝住,伸手拉住高峰,走到門口,小聲耳語了半天。
步崢嶸皺眉不解,開口問道:“你剛纔說了些什麼?”
“天機不可泄露!”竇戰龍狡黠一笑一笑,彷彿走出石更新死亡陰霾:“到時候,您自然就會知道。”
“依然,通知下去,公司內奸已死,此事告一段落。告訴公司同事,釋放負擔,努力工作!”竇戰龍看向林依然:“你先出去吧。”
“戰龍,你這是什麼意思?”步崢嶸滿頭霧水,不明所以。
竇戰龍彎下上身,蹲在步崢嶸身邊,小聲說道:“這叫做將計用計。不管石更新是不是內奸,他這一死,必定會令對手悵然所快。他們會以爲我們真正放下此事,而繼續他們的計劃。那我們不就可以來個甕中捉鱉了?”
步崢嶸微微點點頭,說道:“有道理,這樣說來,石更新倒也算是死有所值了!”
張海泉回到辦公室,心中暗罵道:“竇戰龍這個狗仗人勢的東西!他憑什麼對我大喊大叫?哼,石更新死了,下一個就是你!”
突然,張海泉手機響了起來,低頭一看,壓低聲音說道:“喂,老闆!是,石更新這頭倔驢已經死了,那我們按照原計劃行事?”
“千萬不可掉以輕心,貨物很快就會送到,等着看好戲吧。”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沙啞沉悶的聲音。
“放心吧,解決掉石更新,那高峰就好辦的多了。”張海泉眉毛上挑,一副小人得勢的樣子。
掛掉電話,張海泉趕緊刪除通話記錄,四下張望,吐出一口氣,撫摸着胸口。
就在石更新死後第二天,竇戰龍收到了一封匿名來信,打開一看,只有簡單的幾組數字,沒有落款人,心生奇怪。
竇戰龍拿着紙條,張嘴唸叨着數字,思索半天,想不出任何頭緒。
“戰龍,下班時間到了,要不要一起走啊?”林依然輕輕開門,探出半個腦袋問道。
竇戰龍心裡一驚,匆忙收起紙條,裝進口袋,勉強露出微笑,起身走向門口,捏着林依然的鼻子,說道:“好啊,美女相陪,我自然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