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河,你不要慌,不要着急。我想你父親一定會沒事的。”管姝一邊開車,一邊勸說。
“老師,請快點好麼!”王河緊緊握着拳頭,眼神直直的盯着前方,鼻子噴着熱氣,面目陰沉。
“王河,你不要衝動,不管發生什麼事,你要知道,老師都會幫你。”管姝一身經歷非凡,一眼就看出王河此刻心中的滔天殺意,害怕這學生等會做出什麼蠢事來,趕緊勸止。
王河卻悶聲不語。他從教導主任那所得到的消息已經可以讓他完全確認一點,傷他父親的一定是那個自稱龍二的紋身男,而且絕不是意外,不是巧合。中午剛被自己打了一頓,下午自己父親便被捅了,這肯定是紋身男的報復。雖然他不知這紋身男如何知道自家的地址,但是王河發誓,一定不會放過紋身男。
“王河,你能把這事情始末說一遍麼?你究竟怎麼和這種人結怨的?”管姝問。她想要搞清楚這件事的始末,然後看如何幫助王河。她身爲老師,那就絕不能讓王河踏入歧途。一旦在即將高考的節骨眼上,王河犯了什麼錯,那人生可就毀於一旦。
王河冷聲將昨天到今天的所有事情說了一遍。
因爲冷帥和那些混混結仇,最後導致王河父親被捅。聽聞事情始末,管姝長吁一口氣。既然這件事牽連到冷帥,那就好辦了。
“王河,這件事如果你相信老師,那就交給老師來處理。你應該可以猜到,冷帥家裡有錢有勢,只要他利用家族向楚市公安局施加一點壓力,案子會在最短時間內破案,而傷害你父親的人,也一定會得到法律的嚴懲。”管姝說。
王河卻堅定搖頭。
“老師,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需要假手於人。何況,父仇不共戴天,我身爲唯一的子女,有義務和責任爲我父親親自討回一個公道。”王河冷聲說。
他雖然家裡沒錢,但也不需要去求那些官二代,富二代幫自己報仇。
“好了,這件事你不要說了。讓你報仇,你把他抓住,打他一頓還是也捅他一刀?這種地痞混混,有如牛皮糖,粘上就甩不掉。你要去報仇,就算打了他一頓,他日後還會前來尋仇。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去坐牢,他惡意傷害足夠他坐幾年牢了。還有,這件事並不是你的事,也是冷帥的事。如果不因爲他亂扔酒瓶,就不會有這件風波。而且如果不是你,他早就被人洗劫一空了,他有責任和義務來幫你解決這事。”管姝說。
王河心中一動。的確,這件事的起源就是因爲冷帥扔了酒瓶。真要說起來,這事冷帥還跑不脫。
管姝手裡剛好有冷帥的號碼,直接一個電話過去,不過不等管姝說完王河這件事,就聽見電話裡傳出來的咆哮聲,“你告訴王河那個王八蛋,讓他給我等着。他這次害死我了,下次去了楚市,我一定找他算賬。還有,讓我幫他,門都沒有!”說完,冷帥粗魯的掛了電話。不過聽聲音,似乎不是掛,應該是摔纔對。
管姝眉頭一皺,這冷帥怎麼像吃了炮仗一般。之前爲了追求夏菡時,他可是費盡心機討好自己和蘇菲兒,態度完全只能用殷勤來形容。可今天這態度,有如見了生死大仇的敵人,這怎麼回事?就算追求失敗,也不用這麼氣急敗壞,這和冷帥給管姝的印象完全截然不同。
“你們倆人之間沒發生什麼矛盾吧?”管姝下意識問。
王河搖頭。自己和冷帥可是沒有任何矛盾,要說,這冷帥還欠自己一個人情。他這樣對自己,可有點不對。想到此,王河心中自是一陣冷笑。冷帥如此對自己,恐怕也是因爲自己並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吧,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且還是名義上搶了他心上人的第三者。
其實王河不知道的是,冷帥遠沒有王河想的這樣不堪。他之所以恨王河,乃是因爲王河好死不死的把陳倩給弄到了楚市,讓冷帥從此過上了悲苦的日子。不然他今天也不會聽見王河的名字便發飆,最後更是扔掉手機。
“那我再打,這件事是因他而起,他必須負責。”管姝說。
王河卻一把按住管姝的手。
“老師,不用了。人,一定要靠自己。”王河握拳說。
管姝皺皺眉。見王河堅持,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不過心中是打定主意等會再去找冷帥,這倒不是管姝一定要賴上冷帥,而是這件事是冷帥引起,現在王河出了事情,冷帥就必須負責。當然,如果冷帥真的那麼不堪,管姝也會利用自己家裡的一點點勢力,幫王河這個忙,幫他父親抓住兇手。
“唉,王河等等!”管姝車剛到醫院,還沒停穩,王河便拉開車門跳了下去,飛快的朝住院部衝去。
管姝手忙腳亂的把車停好,也連忙追去。現在王河正衝動,萬一頭腦發熱,出了什麼意外,那就麻煩了。等管姝忙完,趕到住院部,問清房間,趕到病房時,就看見王河背影在不住發抖,隨即王河一聲大吼,轉身跑掉。
“王河!王河!”管姝想要去拉王河,卻一把沒拉住,反而不小心被王河帶的摔倒在地,等她爬起來,王河已經失去蹤影。管姝皺皺眉,走到王河父親病房一看,吸口涼氣。
“這位家屬,剛纔那人是病人什麼人?你要知道,這是重病加護房,需要絕對安靜。他那樣吵鬧,對病人可沒有任何好處。”護士看見管姝進來,不悅說。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剛纔那人是病人兒子,看見父親傷成這樣,一時忍不住纔會大叫。”管姝連忙解釋。
“那下不爲例,不然病人被喊叫惹出什麼麻煩來,我們可不管。還有,這是賬單,快去交錢吧。不然沒錢,我們可不管了。”護士遞給管姝一張賬單。
管姝接過來一看,驚呼一聲。
“護士,請問一下,這送進來才2個多小時,怎麼會這麼貴!居然已經有了八萬多的費用。”管姝皺眉問。她可知道王河家裡情況,王河住院費就是班上募捐的,雖然昨天王河把錢退了回來,但是王河家裡肯定因此負債。現在又來這麼大一筆賬單,王河家裡可承受不了。
“病人被人捅連捅13刀,肝、肺,腎都已破裂,並且大面積失血,我們是用最好的進口藥才勉強保住其一口氣,不然病人早就死了。你看見這幾瓶藥沒有,一瓶藥就是1880,而現在病人這幾瓶藥24小時不能斷。我們醫院已經算好的了,在病人只交了500元住院費的情況下,我們醫院本着醫者仁心,幫其主動墊付了8萬元的藥費。但病人想要救活,還得大量花錢。我們醫院不可能一直幫病人墊付。所以,請在24小時內交足我們醫院墊付的費用,否則,醫院很難繼續幫其治療下去。”護士冷聲說。
管姝皺皺眉,點頭稱是,讓護士離開。不過等護士離開後,管姝卻頭疼起來。這麼多錢,王河家裡如何負擔的起。
“老伴,老伴!”這時,一箇中年婦女一臉焦急的跑了進來,看見王河父親渾身插滿各種輸液管,戴着氧氣罩,彷彿被解剖的模樣,頓時哭的黑天昏地起來。
管姝暗歎一聲。夫妻情深,王河家境雖然不好,但父母感情卻是甚好。如果沒有這事,也算是上天對王河家裡的一點補償。
“王阿姨,您好。”管姝輕聲說。
“啊,你是——管老師。管老師,對不起,對不起,我剛纔真馬虎,都沒注意到你。”王河母親擦着眼淚說。
“王阿姨,您剛纔看見王河了麼?”管姝問。
“河子?他來了麼?我來時,沒看見他啊。唉,他們爺父子倆感情極好,如果讓王河看見他父親傷成這樣,非難過死不可。”王河母親一邊說,一邊落淚。將這些年王河和其父親的一些事都告訴了管姝。
管姝越聽眉頭皺的越狠。王河和其父親感情越好,那這次王河的爆發就越激烈。想了想,管姝知道不能再在這耽擱下去,現在非得找到王河不可。
“阿姨,這裡是醫院的賬單,說要在24小時內湊齊。您看看,能不能想想辦法。如果實在沒辦法,我再來考慮看看是否再號召學生來個募捐。畢竟這筆數字,不是個小數字。”管姝將賬單遞給王河母親。
啊!8萬!王河母親看見賬單驚住。不過隨即頓時反應過來,將賬單緊緊的拽在手心。
“管老師,我想就不用學校募捐。畢竟上次已經麻煩了學校一次了,不能再麻煩了。我自己來想辦法。”王河母親淡淡說。
“王阿姨,請恕我直言,您家裡情況我也清楚,並不好。這筆8萬元賬單,恐怕很難湊齊。而且這還只是初步醫藥費,以後恐怕還會有更多醫藥費。募捐比較實際,我們總不能坐視王叔叔因爲錢的問題而得不到醫治吧!”管姝說。
“管老師,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領了。但是我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王河母親淡淡說,眼淚卻在眼眶裡打滾。
“這……”管姝皺眉,她實在不明白王河母親在堅持什麼。
“還有,管老師,關於賬單的事,請千萬不要告訴河子。我不想他揹負什麼負擔!快要高考了,我希望他能夠沒有壓力的高考。在這期間,我希望管老師能夠多多關心一下河子,免得他因爲這件事而受什麼刺激,影響學習。”王河期待說。
管姝這一刻,心中那根弦被觸動了。他明白王河母親的堅持是什麼呢,原來一切都是爲了王河。不讓他揹負壓力,更不讓他在同學面前擡不起頭。
可憐天下父母心。
這一刻,管姝心中有了決斷。不過眼前要緊的,還是先把王河找到,免得他出什麼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