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三. 老強盜
“袁老。”
“小海啊，快進來。”
一進去，一個和袁昔野差不多大歲數的男人已經在那等着了。
“這是臻玉軒的秦臻玉秦總。這是艾小海。”袁昔野介紹了一下，接着便讓艾小海把那隻金盤拿了出來。
秦臻玉看起來是個挺嚴肅的人，一聲不響的接過了金盤，拿出放大鏡、圖鑑、筆記本仔細鑑定起來。
艾小海和袁昔野也一句話不說，坐在那裡耐心等待着。
有四十多分鐘的樣子，秦臻玉這才擡起頭來：“我見過不少印加帝國的東西，前段時候蘇富比拍賣行拍賣的一隻那一時期的金碗也是由我鑑定的，那時那隻金碗的做工已經很讓人驚歎了，但和這隻金盤相比，已經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了。無論從品相還是做工上來說，都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高的水準。”
這麼一說，等於已經確定這隻金盤是真的了。
艾小海其實想告訴對方，這還用鑑定什麼？這可是自己從大海深處撈上來的啊。
“至於價格……”秦臻玉沉吟了一下：“我也不怕告訴你，這隻金盤的市場價格應該在二百五十萬到三百萬之間，拿到拍賣行去價格還會更高，但做這行，你讓我白做是不可能的，讓我錢賺的少了也是不可能的……”
對自己胃口，這個人絕對對自己胃口。艾小海寧可遇到真小人，也絕不願意和僞君子打交道。既然秦臻玉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要賺大錢，那什麼都可以放開說了。
“二百萬。”秦臻玉說出了這個數字：“這價格是我之前就和袁老商量好的，你要同意，我現在就轉賬給你，金盤歸我。”
袁昔野朝艾小海點了點頭，意思是說這價格差不多了。
“成，就二百萬。”艾小海一口答應了下來。
秦臻玉也不多說，問艾小海要了賬號，立刻就在電腦上完成了轉賬。
看了下手機短信，二百萬已經到賬，艾小海做夢也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會擁有那麼一大筆錢。
發財了，這次是真正的發財了，晚上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買賣成交，秦臻玉嚴肅的樣子也不見了，轉而說道：“小海啊，這次你我都有利可圖，將來要是還有這方面的東西，都給我。賣我也成，我幫你在拍賣會上操作也成，價格我們都可以商量着來。”
有，這方面的東西多的是。不過艾小海很清楚，要是一下子拿出了太多，肯定會引起懷疑。於是笑了笑：“我回去找找看，沒準在哪個角落還可以找到一兩樣。”
“老秦啊，你對印加這段歷史很有研究，對圖帕克王有什麼看法啊？”袁昔野忽然如此問道。
這也是艾小海最關心的問題，這可牽涉到印加帝國龐大的寶藏的下落，他立刻留上了神。
“圖帕克王？一個悲劇的傢伙。”秦臻玉點着了菸斗，抽了幾口：“印加帝國的末代國王，他登基後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目睹曾經龐大帝國的轟然倒塌。不過，關於他的傳說倒是不少。有人說皮薩羅掠走的只是印加帝國一小部分的財寶，印加帝國大部分的寶藏都被圖帕克王藏在了某個安全的地方……”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我有段時候身體不好，在老家調養了一年，那一年的時間，全部被我用來研究印加歷史了，還別說，真讓我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衆所周知，印加帝國是沒有文字的，所有需要記錄的東西都用繩結代替，而印加帝國的歷代皇帝都有一個特別的習慣，對於他們認爲非常重要的資料，都喜歡打一個類似於英文字母‘Y’的繩結。而他們認爲非常重要的地方，也會留下一個‘Y’的標記……”
Y？這不光是艾小海，連袁昔野也是第一次知道。
“你們看這……”秦臻玉在筆記本電腦上找出了一些圖片：“這是一些當年皮薩羅從印加帝國帶回來的繩結照片，現在儲存在西班牙國家博物館裡，據說就是在殺死圖帕克王后，從他那裡得到的。我無法翻譯，只怕也沒有任何人可以看懂是什麼意思。但是注意觀察這些繩結，在末端一連打了三個‘Y’狀的繩結，說明這三個繩結非常非常重要……”
三個繩結？艾小海的心裡一動，猛然想起了袁昔野從日記上翻譯出來的那些文字：
“在祖父留下的日記裡，我知道了歐洲大陸流傳着的傳說是真的，我們在印加帝國獲得的財富，連總量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而大量的黃金白銀，都被印加帝國的末代皇帝圖帕克，在被捕前隱藏到了三個秘密的地方……”
三個繩結會不會就是圖帕克王隱藏寶藏的地點？
他殺了所有寶藏的知情者，但卻留下了只有印加人才看得懂的繩結，方便自己的後世子孫尋找到寶藏，但卻沒有想到那麼快就落到了西班牙人的手裡。神秘的印加黃金寶藏從此後便渺無音訊……
恩，看樣子自己得加速尋找黃金寶藏的腳步了。
雖說印加繩結之謎無人可以破解，但萬一呢？這世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被誰給破解了，圖帕克王留下的繩結真的和寶藏有關，那這筆龐大的寶藏可就要引來太多的覬覦者了。
艾小海已經下定了決心，鑑於印加繩結的複雜性和神秘性，以及懂得繩結的印加人早就死絕了，在最近幾年內不可能會被破解。可是，自己必須在一兩年內有所動作，把黃金寶藏給搶先找到……
艾小海一旦下決心要做的事情，誰也阻攔不住。
在那聊了一會，秦臻玉擔心帶着一隻這麼值錢的金盤太晚了回去路上不安全，起身告辭。
袁昔野把他鬆了出去，回來之後說道：“小海，我是特意問他的，看來黃金寶藏是真的，你準備怎麼辦？”
我準備怎麼辦？艾小海一時沒有明白。
“你手裡的關於黃金寶藏的資料比任何人都更充分，去把它搶回來。”
搶回來？艾小海懵了。
“說的準確一些，是弄回來。”袁昔野坐了下來：“那些國際上有名的探險家和專業尋寶公司，要是知道了印加寶藏真的存在，你當他們會客氣？不會！這些無主的寶貝，誰搶到歸誰，頂多給當地政府吃一些殘羹剩菜。他們能明搶，我們就能暗奪！”
“你可真是個老強盜啊。”艾小海喃喃說道：“你以爲我有那麼大本事能弄到手？那可是在國外啊！我這輩子最遠的地方就去過湖巖納溪。”
“別人行不行我不知道，但你肯定行。我看的人，不會走眼的。”袁昔野居然如此說道：“我老了，要不然我親自去了。這樣，這兩年的時間我負責幫你精心準備，人員、物資、設備，你什麼都不用考慮。等你大學畢業了，我把一支現成的探險隊交到你的手上。”
人員就算了，要真的去冒險的話，自己一個人帶着一大羣動物就夠。不過設備物資倒可以有……
“你不要，別人要；你不搶，別人搶。”袁昔野冷笑一聲：“要是讓那些專業尋寶公司插手，他們的手段你根本想象不到。”
艾小海笑了：“袁老，這些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我可真不敢相信。”
袁昔野沉默了，過了一會才緩緩說道：“做我們這一行的，好人根本生存不下去，誰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歷史……”
“你呢？”艾小海好奇的問了聲。
袁昔野又沉默了下：“誰都有，我當然也不例外……我的第一桶金很髒……坑蒙拐騙，在這一行裡比比皆是，我也無法脫俗。可是人的歲數越大，想的越多，就對年輕時候做的事情越後悔。可這一次不同，這一次你無論如何都要去做。”
其實不用袁老說，艾小海也一樣會去做的。只是他對袁老究竟做過什麼壞事太好奇了。
袁昔野大概也看出了他的想法，起身倒了兩杯紅酒，遞了一杯給艾小海：“劉助理在一定不允許我喝酒的……也好，我告訴你一件我一生最後悔的事情，這事憋在我心裡很多很多年了，再不說出來，我死都不會瞑目的……”
“那還是在八十年代初期，我當時已經是萬元戶了，萬元戶這概念對你們這一代人來說太模糊了，可是在那時候可了不得了。那年代米才一毛四一斤，普通工人一個月三十塊錢都不到。可我還想賺更多的錢，人毀就毀在了貪慾上……那時候，我開了一個小店，名義上是字畫交易，其實是悄悄做古董生意的，那年代做古董犯法。有一天，一個農村裡打扮的人找到了我的店裡，說有一樣祖上傳下來的的東西想賣給我。
本來我也沒有太在意，可拿人一拿出來，我眼睛就亮了，那是一方私刻玉璽，出自五代十六國時期。那一個動亂的年代，各方勢力割據，爲了向天下驗證自己是受命於天的，軍閥們大多自己私刻一個玉璽，這一方就是當時最正統的東晉朝廷私刻的玉璽……”
艾小海實在沒有想到，一方玉璽居然還有這麼多的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