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崇,陳清揚心一直抱有敬而遠之的心態。這人乃是趙鐵的心腹大將,和自己壓根就不搭邊。不過由於自己現在和楊軍正之間貌合神離的關係,王崇也就莫名地站到了自己這一邊。陳清揚當然不會以爲王崇已經完全和自己交心,別人養了十餘年的爪牙,想要輕易撼動,那決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陳清揚掏出香菸,遞出一支,笑說:“王兄弟,彆着急,有話慢慢說。”
王崇擦了把汗水,焦急道:“陳局,事情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有關娟子的來龍去脈我已經搞了個水落石出,其人其事我也弄了個清清楚楚。娟子,七二年出生,今年二十五歲。長相甜美,穿着風尚,用時下里的一句話,是個趕時髦的人。娟子現名劉麗娟,原本是潁上鎮人士。三歲的時候被人拐騙到四川,現在的姓氏只是隨養父罷了。劉麗娟被人販賣到四川的一個縣城裡,剛巧我一朋友現在在那做刑警隊隊長,劉麗娟的事情就是這位老朋友幫忙打探的。
劉麗娟當時被拐賣到四川的時候已經記事,尤其是對自己的名字和父母的名字更是牢牢記在心。應該說她是個很有心機的女人。劉麗娟的養父是個酒鬼,養母也在六歲的時候被其養父打跑了,一直以來就父女二人一起生活。這原本也沒有什麼,但值得一說的是,這個養父卻做了喪盡天良的事情。在劉麗娟十二歲那年,強暴了自己的養女。由於疏於管教,劉麗娟學未畢業就開始混社會,三四年的功夫在小縣城混得如魚得水,因爲長相不錯,很是得到各方勢力的歡喜。當然,這些所謂的勢力多半都是涉黑性質的團伙。二十二歲那年,劉麗娟在四川平昌縣被人帶走,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而那時候正是劉麗娟風華正茂之際,之後長達半年的時間杳無音信。我那個朋友也識得劉麗娟!“
陳清揚皺了皺眉,食指輕輕敲了敲桌子,笑道:“照你這麼說,劉麗娟算是個人物了!連刑警隊隊長都能結識,不錯!不過,這是不是也能間接地說明,你那個朋友的背景也不是……”
王崇不待陳清揚將話說完,嘿嘿笑道:“這事兒我不好多說,再說天高地遠的,管那些幹啥!據我這位兄弟說,認識劉麗娟是因爲一次掃黃打非的時候,劉麗娟正在某賓館和一位老闆生關係。當時兩人明顯服用了大量興奮劑,最後查明是海洛因。也就是說劉麗娟是個癮君子!
後來,因爲在公安局留的案底太多,劉麗娟進進出出警局那是常有的事情。另外,這個女人背後的強勢男人一大堆,我那朋友也奈何不了她,一來二去兩人怎麼就搞上了。再後來我朋友好像差點玩火**,因爲劉麗娟要和媳婦離婚,從我兄弟對劉麗娟的死所流露出的痛苦,不難看出,兩人之間的關係恐怕過了權勢和肉慾的界定。我也正是以此牢牢抓住這個突破口,最後聽我朋友說劉麗娟在一次吸毒後對自己說過,自己不姓劉,而姓歐陽,爸爸叫歐陽什麼華,並且自己家在東北。
她還說家門口有山有水,家裡產的大米很香很嫩,自己總有一天要回到那個家,從那裡拿到自己所想要的一切!還要殺了自己的養父等等言辭。不過由於時間相隔實在太久,很多東西我朋友已經給忘了!”
陳清揚突然雙眼睜得圓溜溜地,一把扯住王崇問道:“什麼,你再說一遍,她姓什麼?她爸爸叫啥?家住哪?”
王崇一哆嗦,“姓歐陽,這是千真萬確的,不過至於她爸叫啥,這個因爲當時她吸毒過量,整個人飄得很,說話口齒不清,我那兄弟真的沒聽清。不過名字裡肯定有一個華字!”
陳清揚突然在房間裡大步走了起來,右手託着下頜,滿臉異常焦灼的神情,他的步伐越邁越快,衆人看得眼花繚亂,就在張濤想要出聲詢問的時候,陳清揚猛地止住身形,叫道:“劉麗娟肯定不是四川人,祖籍在東北,這隻給我們留下三個區域。遼寧、黑龍江、吉林。有山有水,這個範圍太廣,不好排除,。但是家鄉產的大米很好吃,這個區域基本上已經鎖定在遼南平原和鬆嫩平原一帶。鬆嫩平原山巒稀少,有山有水的具體位置無疑在遼南一帶了。在遼南,我們開原的大米稱之爲特產的特產,有米王之稱。並且我們這的地貌非常符合劉麗娟的描述。這還是其次,複姓歐陽的人極少,在我們本地幾乎微乎其微,多半都是當年從江浙一帶移民過來的。就我所知,姓氏歐陽的多半在潁上鎮。注意到沒,劉麗娟聲稱自己將會回到那個家,拿回自己的一切。什麼纔是一個癮君子最想得到的呢?白粉或者錢財!潁上鎮能稱之爲富豪的能有幾人?唯有一人而!”
話說到這份上幾乎已經無需多言,陳清揚憑藉王崇斷斷續續的描述,從而進行一連串的跳躍式思維。最終從東北三省這個無比遼闊的方位鎖定在一個人的身上,就單單憑藉那麼幾句漏洞百出的話,就因爲幾乎沒有半點關聯的混亂言辭。
歷史再次鑑定了真相,無疑,陳清揚近乎神人的思維能力更是得到在場所有人的佩服。即便是陳清堂也不由得憨憨一笑,慈祥點頭。
“張濤,這個桑拿看來你是無緣享受嘍!”說話間陳清揚親自朝着縣政府趕了過去。楊軍正回到辦公室後連連喝了兩杯熱茶,這才緩過神來,陳清堂渾身是血的模樣像是黑白雙煞,在他心留下永遠也難以抹去的陰影。然而讓楊軍正幾乎暴走的是,剛剛未過五分鐘的時間,那個惡魔般的男人竟然再次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並且這一次大有雷霆萬鈞之勢!
陳清揚淡然一笑,對着驚魂未定的楊軍正笑道:“楊叔,如果我沒說錯,現在應該爲您慶祝了!可能您不僅穩坐縣太爺的寶座,甚至還會更上一層!”
楊軍正訕訕地望了一眼陳清堂,強裝鎮定地說道:“有話你直說,咱們叔侄倆難不成還要玩那些無用的噱頭?”
陳清堂緩緩點頭,突然向前走了兩步,雙手拄起辦公桌,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要親自聯繫歐陽碧華,現在、立刻、馬上和他通話!”
楊軍正頓時皺眉:“開什麼玩笑,歐陽碧華向來喜好清寧,別說是你,即便是對我也是不理不睬。你休要給我添亂了,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
“如果我堅持呢!”
看着陳清揚那張陡變的臉頰,楊軍正心頭沒來由地一跳,直覺告訴自己,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看似長相斯,可是卻遠比身後那個魔頭還要恐怖。楊軍正最近一直小心翼翼,縣政府各個方面的事情親力親爲,生怕惹得上面領導的不高興,而陳清揚的突然強勢前後形成鮮明的對比,這對於一直處於極度虛弱的楊軍正無疑是致命的。
楊軍正臉色難堪,一片刺眼的慘白,良久才說道:“好吧,號碼可以給你,但是一切後果由你來承擔!”
陳清揚嘿嘿冷笑,他心所想並非是鄙夷楊軍正,完全沒有這個必要,關鍵還在於自己早早便已經勾勒出的無比輝煌的藍圖終於就要在今天畫上色彩鮮明的第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