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詫異之情頓時蔓延在陳清揚的臉頰上,眼前的胡耀華滿臉肅穆夾帶着一絲慈祥的神色,顯然是對自己青睞有加。陳清揚古井不波的心扉頓時蕩起層層漣漪,心對胡耀華多了三分感激之情,畢竟兩者身份差距實在太大,胡耀華能放下身份和自己套近乎,陳清揚焉能將人拒之門外?
陳清揚對自己雖是自信滿滿,不過他畢竟太過年輕,對於這種重大案情是頭一次接觸,心多少有些忐忑不安。陳清揚笑說:“感謝您的賞識,但是此案太過重大,一個處理不好牽連甚廣,我很感激您願意用自己的仕途做賭注,但是我並不值得您如此,還請您多加諒解。”
胡耀華臉色一緊,皺眉道:“怎麼年輕人可是看不起我嗎?我胡耀華爲官數十載,爲官確實不怎樣精明,但是做人的道理我還是懂得一些的。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更何況你剛纔曾經兩次挺身相救,毫不誇張地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對待恩人,我即便是用自己的仕途做賭注,那卻又如何?所有的富貴財勢都不過是過眼煙雲,我雖然沒有做到六根清淨的地步,卻也不稀罕做那個勞什子的大官!你只管去做,我便是你堅強的後盾,出了事我來兜着!”
陳清揚那微微佝僂着的身軀猛地挺得筆直筆直,彷彿是一把絕世好劍屹立在天地之間,陳清揚想要大聲嘶吼,從而抒自己內心深處的激昂,然而他並未展現自己另一面的張狂。他深知,時機尚未到來,只有扮豬吃虎方纔能修得大道。陳清揚重重點頭,說道:“您的信任就是我得以前進的動力,但是我必須聲明一點,當然這並非是討價還價,還望您能成全!”
胡耀華眼也蕩起絲絲精光,和陳清揚站在一起,年輕人身上的漏*點與炙熱頓時將自己深深感染,彷彿自己也隨之回到張揚的青年時代。胡耀華顫抖的大手拍在了陳清揚的肩頭,讓後者有千斤壓頂之感,“有什麼要求你只管說,我一定會想法設計助你一臂之力!”
“我需要有調動整個重慶市武警支隊,特警、消防官兵,這三大主力軍的支配權。這三隻王牌必須交到我的手裡,並且是唯我馬是瞻。當然當這場戰鬥結束後,所有的權力我同樣會交接到您的手上。”
胡耀華微微沉吟,不過只是片刻,立馬擡頭緊緊盯住陳清揚的臉頰,說道:“沒問題,這裡所有的一切都將交到你的手。我等現在就退居幕後,二十四小時後見!”
“不、不,您不能走,我初來乍到未必能鎮得住場,還望您在此多加指點。”
胡耀華不再多說,坐在一輛警用指揮車上,開始仔細關注陳清揚緊張而又密集的調度。此處地形複雜,工商銀行位於繁華地段,來往行人衆多。雖然已經拉了數百米的警戒線,但是對方手顯然藏有重武器。想要對無辜羣衆造成傷害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當然,疏散羣衆並不難,但是如此一來警方在羣衆心的威信必將下降。數百警察解救不了人質,還要讓公衆連最基本的知情權都割捨掉,這如何能得以服衆?
陳清揚經過一番縝密的思考過後,最終否決了韓福生關於緊急疏散羣衆的建議。事實上陳清揚還是把握住了匪徒一些心理。匪徒自從控制住人質之後,一直未曾提出絲毫意見,這一點與常理相悖。其次,匪徒的頭目受傷,但是卻並未要求醫生入內,這也說明了其有問題。而最關鍵的一點還在於,當胡耀華剛剛出現在現場的時候,匪徒頓時朝之開槍,並且是一槍必死的重型狙擊步槍。倘若匪徒當真想要安全撤離,稍微有些腦子就不會朝着對方最高指揮官開槍。因此,陳清揚斷定這羣人很可能並不是真正的搶劫犯,而是奔着胡耀華的小命而來!
而至於爲何這羣人要大費周章地搞出這麼多噱頭,他便不清楚了,不過毫無疑問的一點是既然他們選擇出手,又如此心狠手辣不顧自己性命地想要擊殺胡耀華,那決計不會輕易收手。
此處地形複雜,尤其銀行所在樓房,自第五層一直到頂層都是居民區,歹徒完全可以輕易由銀行後門摸到尋常百姓家,這樣一來也就變相地等於歹徒掌握了數百口人的性命,當然更復雜地還在於一旦歹徒分散藏匿在各戶人家後,那將會給偵查帶來極大地難度。陳清揚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睛往上方瞟了一眼,隨後向身旁的韓福生下了一連串的指令。
“迅調來談判專家和爆破專家,特警人員一律後退五十米,另外武警官兵將所有進出銀行的路口堵上。一定要做到滴水不漏的程度!狙擊手分爲四個地段分別設置狙擊點,在沒有接到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做主。另外保護好胡廳長,千萬不能出了任何閃失!”
韓福生的警銜比陳清揚高得多,但是礙於胡耀華在場卻也無奈,只得按照陳清揚的命令照辦。約莫過了一刻鐘的時間,談判專家終於姍姍來遲,陳清揚不顧禮儀地抓住年男子的胳膊,說道:“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穩住匪徒的情緒,必要的時候可以做主答應一些條件,我會隨時指示你如何處理。”西裝年接過無限耳塞拿起擴音器便朝着樓下走了過去。
陳清揚朝着特警揮了揮手,衆人會意連忙向後再次撤退數十米,只聽談判專家朗聲說道:“裡面的朋友,我是警方人員,先請相信我是有誠意的,是誠心想要和大家共同解決一些問題的。”
裡面一片沉寂,年男子連續喊了三四次依舊未曾有絲毫迴音,就在年男子朝着陳清揚轉頭想要徵求意見的時候,突然一聲槍響,等到衆人回過神來年男子的腳下已然多了一粒精銅打造的子彈。
談判專家的心理素質遠遠好於常人,但卻也未脫離人的界限。他同樣也是人,同樣會害怕,尤其是見對方開槍後不禁陣腳大亂。談判專家想要撤回來,陳清揚頓時低聲道:“別動,他們並非是要殺你,你再追問下,對方有話要說。”
談判專家雖然不甘願,但是此時上了戰場,在沒有聽到撤兵的命令下,如何能做逃兵,只得硬着頭皮道:“朋友們,你們是看到我們警方的誠意的。所有的警察都已經退後數百米,我們警方向來和你們是老朋友,絕對不會做背水一戰的事情。我也堅信你們會拿出一定的誠意,如果你們有什麼要求現在可以提出來。”
對方依舊沉默,不過半分鐘後突然一人呼喊道:“讓你們長來,我要見說話靠譜的人。”
西裝男子呵呵笑了:“這一點你們儘管放心,我能站在這裡,那邊說明了我的地位,對不對?”
那聲音異常陰森,語調生硬:“放屁,你一個三級警督算個屁!少他媽廢話,讓那個一級警監過來,否則我就要殺人了!”
“朋友,別激動嘛,咱們能聚在一起就是緣分。你看,我們長確實是不在這兒,這樣吧,您可以先談條件,我會轉達的。其實,你這完全是多此一舉,你不想想,我既然能站在這裡那便說明了我是有資格和你們談判的,對不對?”
匪徒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這次顯然狂躁了許多:“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一分鐘的時間內如果見不到人,我就殺一名人質!老子有的是耐心!”
陳清揚無奈只好讓西裝男子退了下來,就在陳清揚準備派一名身着防彈衣的特警上去的時候,突然指揮車車門打開,胡耀華闊步而出,說道:“讓我來!我就要看看這羣人究竟猖狂到怎麼個程度!”
陳清揚想要阻攔,胡耀華已經朝前邁了出去,就在這千鈞一的當口,陳清揚突然死死抱住胡耀華的後腰,掏出胡耀華的配槍頂住其腦門,吼道:“給我站住,別忘了我纔是這裡的指揮官,你現在沒有權利去談判!這個得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