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響了,帶着消音器的P99,在極度寂靜的環境裡,發出了一聲有點像吐口水的聲音,準確的擊中了樑政軍的右手。
隨後嘭的一聲脆響,汪先生帶人破門而入,強烈的照射燈打在了樑政軍的臉上,讓這個穿着睡衣的肥胖子一臉驚慌。
李少陽握槍指着樑政軍,小心的走過去,把他右手被擊落的“引爆器”踢開,汪先生便打開了客廳的大燈。
“你們,你們是誰,要幹什麼,我是黨員,抓我是要經過組織同意的,你們,你們不能暴力執法……”樑政軍誇張的嚎叫起來,被李少陽一腳踢翻在地,兩個國安局的小夥子動作麻利的拷起了他,兩支手槍指着他的腦袋,讓他閉了嘴。
李少陽這纔有空查看一下,卻並未發現四周有炸彈,再低頭一看那個被擊飛的“引爆器”,不禁笑了,那根本不是什麼引爆器,而是一個帶紅外線的小電筒。
汪先生關上門,看了看時間,整個行動過程不到10分鐘,已經控制了樑政軍,剛纔李少陽翻身而入的一槍,的確有點驚豔,在沒有光線的情況下,不但擊飛了樑政軍手裡的東西,而且還沒傷到他,這槍法,真的是隻是訓練了一天的結果?
他看着李少陽:“我們是帶回去審,還是在這裡審?”
李少陽立刻道:“帶回去事多,就在這裡搞定他。”
他也看了看時間,剛剛0點多一點,便走到樑政軍身前:“你剛纔拿着手電筒,在客廳幹什麼的?”
樑政軍微微閉目,一言不發。
李少陽俯身撿起了手電筒,子彈穿過了手電筒的頂部,但按了一下開關,竟然還能亮,但怎麼看,這手電筒也沒什麼奇特的。
李少陽仔細回憶着剛纔樑政軍趴着的位置,便做了一件驚人的事情,他也趴在了地板上,慢慢爬着,很快找到了樑政軍剛纔的位置。
兩個國安局的小夥子看得目瞪口呆,抿嘴想笑,汪先生瞪了他們一眼,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李少陽趴在地上,最後視線看到了對面的鞋櫃上。
這是一個寬大的鞋櫃,樑政軍是個男人,單身居住,弄個鞋櫃幹什麼。
他立刻打開鞋櫃,只看到一層層的報紙,廢舊雜誌,還有兩雙皮鞋。
那邊樑政軍咳嗽一聲,顯然緊張起來。
李少陽示意汪先生過來,兩人把鞋櫃裡的東西清理出來,便露出了一層厚厚的金屬板。
光滑的金屬板,將鞋櫃分隔成了兩層,裡面是有夾層的。
汪先生使勁推了推,紋絲不動,立刻從腰中拔出一柄黑黝黝的匕首,輕輕敲了下金屬板,用匕首尖試了一會兒,便搖頭:“沒看到什麼機關。”
他起身走到樑政軍身前:“裡面有什麼,你應該知道我們的政策,坦白從寬。”
樑政軍眯着眼:“只是一個鞋櫃而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汪先生眉頭緊皺,樑政軍雖然是間諜,但身份特殊,他暫時不想用刑,那會出很大的麻煩。
那邊李少陽卻想到了什麼,再次拿起手電筒,用紅外線輕輕照着。
果然,光滑的金屬板上,在紅外線的照射下,正中位置出現了一排圓形的按鈕,那是一排數字,這明顯是個密碼鎖。
汪先生暗暗對李少陽豎起了大拇指,轉身冷笑:“樑政軍,你還有什麼說的。”
樑政軍兩眼一翻:“我不知道。”
他反反覆覆就一句話,不知道。
汪先生眼神冰冷,對兩個手下微微點頭,一個小夥子便抄起旁邊的圍巾,猛然套到了樑政軍的臉上,另一個小夥子飛快去了衛生間,端出了一盆水。
樑政軍的雙腳被擡起,超過了頭部,然後盆裡的水,開始飛快的向着圍巾上流動。
圍巾下樑政軍發出了痛苦的咕嚕咕嚕的聲音,全身猛烈掙扎起來,卻被兩個人按得死死的。
這種“水刑”李少陽曾多次在電影裡見過,但他一直懷疑此刑法到底痛苦在哪裡,現在看到樑政軍的樣子,這才明白,這法子的確是簡單有效的。
但樑政軍還是挺了過來,換了兩盆水後,他已經數度昏厥,鼻子口腔都開始滲血,這種酷刑的痛苦之處在於會讓人產生溺水窒息的感覺,但這胖子竟然還能堅持。
汪先生還要換水,李少陽伸手止住:“不用了,我試試,應該能打開他的密碼鎖。”
還有點意識的樑政軍露出冷笑,他對自己這道密碼鎖十分自信,除非用激光暴力切割,否則,就是濃縮炸藥都沒辦法。
但李少陽只是蹲在那裡鼓搗了幾下,一道肉眼難見的金光過後,光滑的金屬板竟然吱呀的打開了。
樑政軍呆了,無力的軟倒在地,痛苦的比受刑還難受。
汪先生急忙舉着照射燈過來,兩人都是愣住了。
鞋櫃夾層裡,並沒有想象的什麼機密東西,只是,只是一層層的鈔票。
現金,全部是現金,非常整齊的碼好了,各國的鈔票都有,最多的還是美元。
但就算鞋櫃空間再大,能放下的現金也是有限的,這些加起來,也不過幾百萬的樣子。
汪先生轉頭詫異的看着樑政軍:“你就爲了這幾百萬……寧願忍受酷刑?”
樑政軍兩眼無神:“那,那是我一點點攢出來的,你們知道個屁,在組織裡,我的任務是侵入警方系統,但他媽的進來後才知道,這個職位油水太少了,副局長又怎麼樣,我爲了組織的任務,兢兢業業,連犯人送來的錢都不敢收……這些年我吃了多少苦,他們呢,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這傢伙可真是滿腹怨言啊。
李少陽再看看鞋櫃裡的鈔票:“這些錢你是怎麼弄到的。”順手拿起一張,都有些發黃了,看來保存了不少時間。
樑政軍仰天長嘆:“說這些有什麼意思,完了,早知道我就該放下那點忠誠,早享受早投胎。”
李少陽與汪先生對視一眼,誰都沒想到,樑政軍竟然這麼脆弱,就這種狀態,大張旗鼓的來抓他,實在是太給他面子了。
汪先生現在對李少陽的判斷力充滿了敬佩,走到樑政軍身前:“別急着投胎,我問你,你們的組織,除了這12個人,還有沒有其他潛伏的?”
樑政軍不說話,良久才憋出幾個字:“我只知道他們,其他人就算潛伏了,我也沒權限知道。”
汪先生心情放鬆下來,這傢伙既然鬆了口,那就好辦了。
李少陽默默走到一旁,審訊犯人,還是汪先生在行,那真的是一門學問。
打量着樑振軍的這間屋子,無論是傢俱還是電器,都可以稱得上節儉兩字,樑政軍的日子恐怕真的有點清苦,難怪他一肚子牢騷。
整間屋子裡唯一值錢的,恐怕就是書架上那一對翡翠獅子了,李少陽拿起來摸了一下,看起來是真翡翠,造型精美無比,金手指的價值評估爲S級。
那邊汪先生很快走過來:“樑政軍說,沖田杏梨已經逃離國內,回東瀛了,這個我們暫時不能確認是真還是假。”
李少陽卻想到了那璇旎的一夜,忍不住伸手摸到懷裡,那隻紙鶴他還一直帶着。
回想紙鶴上的小字:鶴飛去不還,別了春天……沖田杏梨一定是離開了。
他緩緩對汪先生說道:“沖田杏梨唯一逃走的機會,就是在我們行動之前,利用機場的間諜,乘坐私人飛機離開,所以我覺得她應該是逃走了。”
汪先生恨恨的咬牙:“這個女人一定精通易容術,要不然她不可能逃走。”
李少陽心中也是很沉重,抓不住沖田杏梨這個主謀,此次行動就不能算是圓滿成功。但不知爲何,他又有點放鬆,畢竟發生那夜的事情後,對衝田杏梨,他恐怕還真下不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