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轟隆起飛後,唐嫣然立刻從‘春’意盎然的嬌媚中退出來,再次變回了那種冷‘豔’的‘性’感。只瞥了李少陽一眼:“心裡是不是很爽?”
李少陽笑而不語,隨手拿起報紙看了起來,這種故作深沉惹得美‘女’嘟起了小嘴,伸出細長的手指,狠狠掐了他一下。
這種小打小鬧的曖昧,讓本來苦悶的旅程充滿了樂趣。
經過雲省昆名市的時候,空姐溫柔的提示了天氣,一場小雨即將來臨。等他們降落到麗河機場時,那纏綿的細雨如約而至。
麗河是千年古鎮,旅遊佳地,但讓這座城市名聲大噪的,還是這裡獨有的曖昧氣息。這裡又被稱爲曖昧之城,邂逅之地。
也許是高原之地缺氧的原因,讓那些男‘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也許是都市緊張的生活壓力太大,這裡的閒適與文藝才如此勾人。
從機場到麗河古鎮,還有很遠的路程,李少陽和唐嫣然打了一輛車,緩緩而行。
進入古城區時,纔剛剛凌晨5點,已能看到俯視全城的獅子山,以及遠方更爲神秘也更爲高聳的‘玉’龍雪山。
凌晨5點,對麗河古城區的遊人來說,還屬於前一夜的狂歡時候。而天亮之後,纔是睡覺休息的點。
唐嫣然帶着李少陽,疲倦的走在古城小道上,被小雨洗淨了滿身的風塵,也被叮咚的吉他聲叫醒了沉悶的‘精’神。
他們隨意來到一家名爲相思的茶館,坐下來感受着古鎮的清晨。
滇紅,普洱,磚頭茶。紅木,泥胎,‘玉’茶碗。
輕抿一口香茶,李少陽看着有些發呆的唐嫣然:“怎麼不去找個酒吧,喝點酒‘精’神一下。”
唐嫣然伸手拈着長髮,搖頭悵然:“進了酒吧就不想出來了,這古鎮有種魔咒,能讓你忘了一切,只想談一場沒有後路的戀愛。”
李少陽轉頭看着茶館外的小廣場,天還未亮,燈光斑駁如影,穿着‘花’格子襯衣的‘女’孩彈着吉他,抱着酒瓶的中年男人打着拍子,不遠處更有一對對剛剛邂逅的人兒,在昏暗的寧靜中互訴衷腸。
唐嫣然的話配上這樣的情景,讓李少陽生出一種沉醉其中的感覺。
但對面的美‘女’很快用冰冷的語氣打斷了他的幻覺:“可惜啊,我們不是來談戀愛的,你看看貨在什麼地方。”
李少陽嘆了口氣,懶懶的拿出手機,貨物兩個小時前就到了,卻在北邊的‘玉’龍公園外,滇南高速路邊上。
手機短信說7點‘交’貨,李少陽只得起身,苦命的找到取款機,取出錢後,辛苦的趕到接貨地點。
那輛軍綠‘色’的卡車一直在等着,‘交’錢拿貨時,李少陽悄悄窺了一眼,赫然發現這車裡還裝着一箱箱貼着保密封條的貨物。
司機不但收錢,還把負責監控的手機也收了回去,最後擋住了他的視線:“兄弟,別看了,這些貨很危險,是要送到北方邊防那邊的……”
李少陽提着自己的箱子,目送那軍車離開,心中這才明白,怪不得刀疤臉這麼有把握,這車有可能是送軍需物資的,甚至可能是……
他沒有想下去,唐嫣然還在古鎮等着,而他還要提着十幾公斤重的箱子回去。
古鎮的生活節奏可以說是悠閒而又緩慢,李少陽回到茶館的時候,已是上午9點多了,但四周安靜極了,人都很少看到幾個。
唐嫣然看到他回來,就是一笑:“還算順利,找到買家了。”
李少陽吃了一驚:“這麼快?”
唐嫣然謹慎的看看四周:“你就不能小聲點。”她喝了一口茶才解釋道:“這個買家是老熟人了,幾年前楊子健在這裡有一條出貨的線,現在還沒斷。因爲是老客戶了,所以省了很多時間。”
李少陽皺眉道:“唐姐,你是進去過的,還留着底,那些人真的這麼相信你?”
唐嫣然大大的眼眸瞟着他:“不信我?道上的事你不懂,有兩種人不能信,一種是還沒被抓,但已經被條子盯上的,那種人爲了脫身,什麼人都能出賣。第二種人是被抓了,剛剛服刑或者服刑中的,爲了立功減刑,連爹媽都能賣的。”
說到這裡她自嘲一笑:“而我這樣的,服刑期滿剛剛放出來的,最安全了,一是沒有立功的需要,二是做這種事更危險,一旦再被抓住,肯定重判的。”
她說得很詳細,但語氣很不爽,顯然被李少陽的不信任刺‘激’到了。
李少陽苦笑不語,他並不是懷疑唐嫣然,只是這一趟是無奈之舉,也是被迫之舉,他必須得謹慎。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沉悶,但唐嫣然很快調整過來:“11點見面,不出意外,兩個小時就能完成‘交’易,如果你着急,咱們可以直接訂晚上回去的機票。”
說完唐嫣然就站了起來,獨自走出了茶館。
外面的人漸漸多起來,李少陽抱着箱子,不敢到處走動,不過一會兒唐嫣然就回來了,還帶來了一份土‘雞’米線,一份麗河酸醋排骨,甚至還有犛牛酸‘奶’。
李少陽心裡暖暖的,吃飽了,人也‘精’神了。
唐嫣然一言不發的帶着他穿過了古鎮最繁華的長街,順着小巷,走了很遠的路,來到了一家偏僻的小酒吧。
這酒吧連個名字都沒有,還是一座古城的老建築,千年的時光在這裡得到了完美的封印,納西族文化原汁原味的保存其中,不遠處的東巴宮裡還傳唱着盛唐時代的舞曲。
李少陽是帶着這樣一種對舊時光的回味進入酒吧的,但剛走進去,就被震耳‘欲’聾的DJ音樂驚醒。
酒吧內部昏暗,‘潮’溼,帶着一股酒‘精’的味道,狂躁的音樂節奏,震得四周都有些顫抖。
一個全身黑乎乎的年輕人張開雙臂迎了上來:“親愛的唐,好久不見了。”
這竟然是一個黑人,獨有的黑‘色’皮膚,與那穿刺過度的銀‘色’首飾,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反差。
唐嫣然與他擁抱後,便介紹道:“這是艾克,我的老朋友,整個麗河的地下市場,都要經過他的手。”
黑人小夥‘操’着一口熟練的普通話,笑着拍拍‘胸’口:“唐,你太直接了,不要把這位朋友嚇到了,其實我只是個收破爛的。”
在這種古怪的情形下,李少陽反而放鬆了下來,笑着和艾克擁抱,屏住呼吸抵擋他全身的香水味。
酒吧‘門’立刻關上了,音樂還在繼續,但換上了一首輕柔的爵士樂。
艾克是一個很健談的人,自稱是尼泊爾王子的後裔,身上還有高加索勇士的血脈,最後卻笑道:“其實我媽媽是拉美人,不過是從非洲移民過去的,所以得感謝我爸爸對‘女’人的獨特口味,才生出我這麼個奇葩。”
他實在是很幽默:“不過我最後還是皈依了美麗的雪山,讚美東巴神,感謝它賜予我的生活。”
聊了一會兒,李少陽便問起了麗河地下市場的事。
艾克很爽快:“你是唐的朋友,所以我會告訴你,其實麗河這幾年發展的很快,人口流量大,西南又直通緬甸那個‘亂’地方,所以那些地下貨出手快,利潤高。”
他說道這裡‘露’出了一口白牙:“我知道你們覺得這座古鎮是美麗的地方,什麼曖昧之城,‘豔’遇的地方,其實啊,都是虛假的繁華,酒吧裡的美‘女’一半都是酒託騙子,dark elves!‘迷’幻‘藥’的世界……”
李少陽連連搖頭,這小子有點憤世嫉俗的意思。
艾克最後伸出一根手指:“知道現在麗河最火爆的職業是什麼?你們想不到的。”
他轉動唱機,發出吱吱的聲音,怪聲怪調繼續道:“最近行情最火的,竟然是婚外情調查公司,哈哈!”
李少陽忍不住大笑,唐嫣然都噗哧一聲差點被酒嗆到。
聊得差不多的時候,艾克恢復了正經,要求驗貨。
李少陽拿出了沉甸甸的黃金,艾克的表情很是‘精’彩:“讚美主,這是我見過的最純的金子,比昨晚那個姑娘還純。”
唐嫣然皺眉:“快點兒,別貧嘴了。”
艾克先用一種古老的方法驗貨,那是一塊細長的試金石,然後他又取出幾個小瓶,用化學方法測試了一遍,最後豎起大拇指:“好東西,正好緬甸有個將軍要黃金,我可以先預付你貨款。”
談價的事,自然是唐嫣然來,她畢竟曾是沃頓商學院的高材生。
艾克給了很高的價,十五公斤黃金定下了300萬的價格。
談完後,唐嫣然對李少陽低聲道:“待會兒咱們等着,他沒有足夠的現金,這錢也不能直接轉賬,那樣太危險,得用‘安全通道’付款!”
李少陽雖然不懂什麼是安全通道,但立刻點頭同意,唐嫣然這纔對艾克伸出了手:“這一次合作,可能是最後一次了,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了。”
艾克微微點頭,卻閉着眼睛,嘴‘脣’不停抖動着。
李少陽嚇了一跳:“他不是嗑‘藥’了吧。”
唐嫣然搖頭:“艾克是在記賬,這是他的天賦,不用紙筆,不用電腦,他能全部記在腦子裡,這都幾年了,上萬筆賬目,全部都在他腦子裡。”
李少陽看着這個黑人小夥,心中感慨萬分,這種天賦竟然用在歪道上,實在是種‘浪’費,以後要是有機會了,艾克這小子,說不定能幫上大忙。
他默默記住了這個古怪而有天賦的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