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真正處於權利中樞的老人,雖然已經白髮蒼蒼,但老當益壯,遲遲沒有退下一線崗位!
老人始終堅守在最辛苦的最前沿,持續爲這個國度發光發熱、做着力所能及的偉大貢獻!
看到陳六合進來,郭治軍立即站了起身,拿下了沉沉的老花鏡,神情激動的繞出了辦公桌,大步的迎了上來!
能看得出,再次看到陳六合,老人異常的高興,眼中的神情都變得顫動。
來到陳六合身前,老人雙手抓着陳六合的臂膀,上下打量着陳六合,看得很仔細很仔細,眼眶好像都多了一抹溼潤,就像是在審視自己最得意最疼愛的後輩一般。
“首長好!”陳六合身軀一震,身形筆挺,一個孔武有力且無比標準的軍禮行出,這一刻,陳六合身上都迸發出一種耀眼的光芒,那是軍人獨有的鏗鏘與氣質!
“好好好!好你個小六子,很好!太好了!成熟了,比以前更硬朗了!”
郭治軍老懷大慰的笑了起來,連說了太多個好字,他手掌有力的捏在陳六合的肩膀上,用這種方式表達着心中的百感交集和激動情緒!
看着眼前這個又年邁了一些的老人,陳六合嘴角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他放下了行軍禮的手掌,說道:“老首長,我現在也不算是軍人了,似乎沒資格對您行這個軍禮。”
“放屁!”陳六合的話音剛落,郭治軍就一個巴掌拍在了陳六合的腦門上,罵道:“你小子一天是我的兵,一輩子都是我的兵!你是我郭治軍帶過最優秀的軍人!你是國之重器,你是老頭子的驕傲,誰敢說你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老子撕爛他的嘴!”
陳六合苦澀更甚,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低沉的說道:“老首長,對不起,小六子讓您失望了,給您臉上抹黑了……”
“小子,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你做的很好,非常出色!男兒就要真性情,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仗劍殺人!”
郭治軍說道:“做錯了事情,就要接受懲戒,你已經爲此付出了代價,所以,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誰也不許再提!你陳六合仍然是陳六合,仍然是華夏最牛的軍人!!!”
陳六合胸中發悶,沉沉難言,面對郭治軍,他是有着及其特殊感情的,這個世界上,除了他爺爺沈老之外,就屬跟郭治軍最爲親近了。
這兩個老人,都是對他陳六合抱有極大期望的人,而他三年前,卻做出了那種混事,被人挖了個坑,狠狠擺了一道,傷害了太多的人,付出了太慘重的代價!
甚至連累了整個沈家受辱,波及了太多人的利益,乃至連爺爺的最後一程,都沒送到!
他最愧對的,除了爺爺,就是郭治軍,當真無顏面對,若不是這次迫在眉睫,非來不可,陳六合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面對眼前這個滿頭白髮的滄桑老人!
“老首長,你不如痛斥我,我心裡反而會更加好受一些。”陳六合聲音沙啞的說道。
“身處風雲之巔的人,誰沒見過大風大浪,誰沒經歷過大起大落?小子,被人打趴下不可怕,可怕的是站不起來!你站不起來了嗎?”郭治軍語氣鏗鏘的質問道。
陳六合說道:“我的腰桿都不曾彎過半寸!”
“小六子,我們這些行將就木的老頭子,最害怕的,不是你們這些兒孫犯錯,而是害怕你們犯錯的時候,我們已經不在了,沒辦法幫你們保駕護航了,那才叫可悲。”
郭治軍重重的拍着陳六合的肩膀,道:“我和你爺爺都很幸運,能在你犯下彌天大禍的時候,還活着,還能看着,還能幫你扛過最後一次災難!”
“所以你爺爺走的時候,並不怨,有遺憾,但沒有不放心!他臨終前,親口告訴我,他最遺憾的事情,就是你沒能幫他抱着遺像爲他送行!他最驕傲的事情,就是養了一個叫陳六合的孫子!”
郭治軍眼眶泛紅,語重心長道:“我都能看得出,我那個老夥計在彌留之際,提起你時候,眼中閃爍出來的驕傲和自豪!這是比他那滿身軍功章還要值得讓他自豪的事情。”
“生孫當如陳六合,而陳六合,卻在他老沈家,這輩子,在這一點上,都不可能有人能夠超得過他!他雖然死了,但他相信,你一定會讓更多的人羨慕他,羨慕沈家!”郭治軍說道。
聽到這些話,陳六合的眼眶瞬間紅了,眼淚不爭氣的無聲淌落,這席話,就猶如一根根尖針一樣狠狠的刺在他的心臟之上,他都能想象到爺爺在彌留之際的景象。
這一刻,陳六合鼻尖發酸,淚緩緩落,他的心,如刀絞一般,痛徹得快要讓他窒息……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好了好了,咱們爺倆時隔三年再次見面,就不說這些沉重的話題了,坐,小六子,坐下,陪我這個老頭子好好說說話,這麼久不見,我是真想你了。”郭治軍對陳六合說道。
陳六合笑了笑,擡起衣袖抹了抹臉上的淚痕,跟郭治軍一起坐在了待客沙發上!
這是典型的手掌辦公室,整潔大方,沒有一點點奢華的意思,但充斥着氣派蓬勃,厚重的辦公桌上,堆滿了文件,還有兩部電話,一部是紅色的,一部是黑色的!
這裡的文件,全都是機密文件,隨便翻開一篇,恐怕都是軍機要事,最高級別的機密!
而這兩部電話,也很有講究,紅色的那部,是辦公電話,黑色的那部,則是特殊電話了,能打入黑色電話的事情,全都是一等一的機要和重大事件!
“小六子,這幾年,你和清舞受苦了,是我這個當爺爺的無能啊,沒能照顧好你們……”一坐下,郭治軍就長嘆一聲的說道:“我對不起你爺爺,我愧對老夥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