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收拾下,給芸姐打了電話。芸姐也早就起來了。她見我回來了,就告訴我說,一會兒來找我。讓我一個小時後在樓下等她。
下樓吃了點飯,沒多一會兒。芸姐開車就到了樓下。一上車,她就把手機遞給我說,
“中宇,最上面的電話就是爺爺的。你直接給他打吧……”
我點頭。接過電話,直接給爺爺撥了過去。好半天,電話那頭才傳來爺爺蒼老的聲音。他“喂”了一聲。這本是非常普通的一個聲音,但我聽着,心裡卻十分激動。我儘量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我問他道,
“爺爺,我是中宇,你在哪兒了?”
爺爺“哦”了一聲,告訴我說,
“你回來了?那你來白塔寺找我吧,和小芸一起來……”
我立刻答應着。放下電話,我告訴芸姐說,
“走,去白塔寺……”
芸姐一邊開車,一邊奇怪的說,
“原來爺爺一直在南淮啊,他怎麼去了白塔寺呢?爲什麼一直不告訴你呢?”
其實我的問題比芸姐更多。但不見到爺爺,恐怕根本就解答不開。奧迪車一路飛馳。一個多小時後,我倆到了山腳下。
這次我倆沒像上次來時那樣爬山。而是坐着纜車直接到了山頂。白塔寺本處高山之上,蒼空白雲,煙氣繚繞。遠遠看着,彷彿人間仙境一般。
已經是深秋了,門口朝拜的人仍然是絡繹不絕。門口的幾棵古樹已然枯黃。樹葉在山風的吹拂下,簌簌的飄落着。
我倆進了山門。按照爺爺說的地點。直接繞過前後大殿,朝後面的禪院走去。
禪院深深,門口的高牆上寫着一個大大的“禪”字。這字寫的瀟灑而又氣勢,筆鋒雄渾有力。
一進禪院,一位沙彌就迎了上來。他雙手合十,衝我倆行了一個佛禮。同時問說,
“二位施主,可是來找石居士的?”
我沒想到,爺爺居然還是位居士。我立刻點頭。小沙彌衝我倆做了個請的動作,同時說道,
“請隨我來……”
我倆跟在沙彌的身後。在曲徑通幽的小路上朝前走着。又拐了一個彎,小沙彌才又說,
“這就是石居士的禪房,二位請進吧……”
我輕輕推開房門。和芸姐一起走了進去。這禪房樸素而又雅緻。一進門,就見正前方擺放一尊佛像。前面放着香爐,香爐裡插着三柱細香。
禪房左右還有兩個房間。我正不知道該往哪個走時,門一下推開了。就見爺爺站在門口。他一臉漠然的看着我倆。我強忍着心裡的激動,衝他喊了一聲,
“爺爺……”
爺爺微微點了下頭,衝我倆說,
“進來吧……”
我倆隨着爺爺進了裡面的房間。房間不大,一個八仙桌上擺放一把紫砂茶壺,旁邊還放着兩個杯子。杯子裡都有茶水,一看就是剛纔有人來過。
桌子後面的牆上掛着一幅字,上面是一個遒勁有力的“佛”字。下面是一行小字。寫着“捨生生世世,只爲證萬法皆空。萬法皆空時,方得我佛”。
我和爺爺並不像久別重逢般的激動。他異常的冷靜,指着旁邊的椅子,淡淡的說,
“坐吧……”
我和芸姐坐下。爺爺坐到對面的藤椅上。他看了我倆一眼,並沒說話。我只好先問他說,
“爺爺,你一直在這兒?”
爺爺微微點了下頭。和我解釋說,
“白塔寺的主持智玄大師,也算是我的一位老友。當年白塔寺擴建,我也捐了一筆善款。最近心裡煩躁,正好到這裡住上一段日子。清淨一下……”
如果是以前,爺爺的話我從不懷疑。但現在不了,我對他這些神神秘秘的舉動滿是疑惑。我試探的問他說,
“爺爺,你到白塔寺,不只是爲了清淨清淨吧?”
這種話放在以前,我肯定不敢說。但他瞞着我太多東西了,我也只能不管不顧的直接問了。
爺爺看了我一眼,他面無表情的說,
“那你說我來這兒爲了什麼?”
我盯着爺爺,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來這兒是爲了躲尚老爺子吧?他曾去家中找過你……”
爺爺沒吭聲,他站了起來。拿起八仙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又看着我,反問說,
“你知道我和他的關係?”
我微微點頭,
“以前我並不清楚,但現在知道了一點。你們從前是結義兄弟,不知爲了什麼分道揚鑣……”
我話音一落,爺爺“啪”的一下把茶杯放到桌上。他整個人一下變得憤怒。他攥着拳頭,冷冷的說道,
“尚老狗他不配做我的兄弟!從前也不過是我瞎了眼,竟和他結義。這是我這一生做的最愚蠢的事情……”
我心裡一驚,和芸姐對視一眼。馬上又問他說,
“爺爺,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會鬧到今天的地步?”
爺爺冷哼一聲,他看着窗外。眯縫着眼睛說,
“當年我們兄弟三人,一起在南淮打拼。我們用了大半生的時間,打下了一片江山。結果尚老狗背信棄義,爲了私財,他竟棄兄弟之情於不顧。害死了老三,又和我決裂……”
我聽着心裡一凜。一下想起來,當初大年三十的晚上。尚老爺子曾帶着人到時尚夜總會門口祭奠。他一口一個兄弟的叫着。看來,他祭奠的人就是他們那位兄弟了。
但不知爲什麼,我腦海裡出現的第一個念頭竟是懷疑。我覺得爺爺和我說的不是實情。他一定對我隱瞞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