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陽破曉,朝霞繽紛,晨風夾雜着晨霜的清涼與陣陣桂花香從打開的窗子溜了進來, 嵐酈偏愛水藍這種顏色,這房裡便大部分都是水藍色。
水藍色的錦紗被晨風牽扯着翩翩起舞,蕩起一片好看的弧度。
榻上,錦被放在一邊,嵐酈身着水藍色窄袖錦裙,長髮也未婠,披散在身後,在晨曦中映起淡淡的光暈。
映出一種別樣的靈氣。
在平時,嵐酈早已跑出去賞晨景,看着窗外的美景,嵐酈又有些蠢蠢欲動。
昨晚嵐酈分心從房頂上自己扒開的地方摔了下來,幸虧嵐祺在下面接住了她。
可直到現在嵐酈都很懷疑嵐祺是不是故意的!
因爲嵐祺在接她時竟然好巧不巧的把她的右腳磕在了桌腳上。
雖無礙筋骨,卻足夠疼兩天的,以嵐祺的身手,是絕對不可能出現這樣的失誤的……
算了,誰讓她有錯在先呢!
只是,如果換作沐姐姐,只怕哥哥是捨不得的吧!
“郡主!”
一身粉色丫鬟服飾,梳着可愛的雙丫髻的舞兒推門進來,可愛的圓臉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熠熠生輝 。
“郡主!沐小姐來了!”
“真的?快請!”
嵐酈掀開被子,挪動着裹成糉子的腳想要下去。
沐姐姐姓沐名儀,沐丞相唯一的掌上明珠,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模樣更是一等一的好,爲雲都第一才女。
沐姐姐自幼便與哥哥兩情相悅,這門親事,也是兩家默許了的,雖是還未定親,想來也不遠了。
鼻尖忽的嗅到一股淡淡的菊的清香,隨即被人扶住,一陣銀鈴般的嗓音響起,
“你呀,都傷成這樣了,還不消停,快坐好!”
沐姐姐一身淺碧色羅煙裙,如墨青絲梳成凌雲髻,斜插兩支鎏金蝴蝶步搖,似出水芙蓉般,出塵脫俗。
嵐酈反手挽着她的胳膊,讓她一同坐在牀邊,
“沐姐姐,你還說呢,都怪我那臭哥哥,”
沐儀掩脣輕笑:“剛剛我已經知道了,你深夜違反禁令亂闖,也太大膽了些,莫說怪他,倒該好好罰你呢!”
“啊!”
嵐酈嘟着嘴,一臉委屈,“沐姐姐,你也太偏心了,我都這樣了還想罰我,當真是向着哥哥,將來與哥哥成親了還得了”
此話一出,沐姐姐臉突然紅的跟那天邊的彩霞似的,說不出的美:“你呀,一大早的就開始亂說”
門外傳來權杖觸地的脆響,姥姥杵着用珍貴陰沉木所雕的長柺杖走進屋來,舉止文雅的嵐祺跟在一旁,擡手屏退了下人。
“姥姥~~”一看到姥姥,嵐酈立馬換了個弦然欲泣的腔調,逗的沐儀笑出聲來。
姥姥俯身查看嵐酈的腳傷,見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小心!還好沒出什麼大亂子!”
沐儀起身行了個端正的禮,姥姥連忙拉住她在牀邊坐下, “儀兒總是這般有禮,” 說着看向嵐酈:“你也要多向儀兒學學,有個大家小姐的樣子,不要總是胡跑,看來啊,要趕快把儀兒娶進來了,好幫我好好的管管你。”
沐儀聽此,頰上飛起兩朵紅雲,顯得很是拘束。
“好啊,也別等什麼良年佳日了,趕快去提親把沐姐姐娶進來,也省的哥哥那什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是吧,哥! ”
聞此,嵐祺瞪向嵐酈一眼,臭丫頭,敢笑話我!
嵐酈回瞪一眼,笑得萬分得意。
姥姥和藹一笑,拉着沐儀的手說了會兒話,就藉口是賞花讓嵐祺陪着沐儀出去了。
留下嵐酈百無聊賴的研究袖口的蘭花暗紋,姥姥心靜,坐在一旁看起了佛經,嵐酈極享受這種生活。
雖然平靜,但卻是平淡中充滿了令人回味的幸福。
經過幾天休養,嵐酈終於能夠下地行走。
一挨地,就急匆匆向嵐祺的書房而去。
嵐祺的書房一經入夜,便不許旁人進入,若在白日,沒有嵐祺親制的令牌,這書房重地,也是萬萬進不來的。
一路穿走廊,過小徑,僕人見她紛紛行禮。
王府太繁華也不是好事,至少走路很累人,要不要考慮讓哥哥在府裡專備幾頂轎子呢?嵐酈如是想着。
一路提着衣裙小跑,總算到了書房!
示意門口的守衛不用行禮,嵐酈輕輕推開門,一身月白色的嵐祺正在看書,看到嵐酈闖進來,淡淡的瞥了一眼,就又接着看書。
“哥~”
嵐酈撒嬌的跑過去摟着他的胳膊,坐在紅木椅子的扶手上, “哥你可真下的去手,害我腳疼了好幾天”
嵐祺仍舊目不斜視的看書,翻過了一頁,淡淡的說 : “擅闖書房,本就該罰”
“可我也沒有闖啊,我只是看看而已,再說了,那邊的月亮本來就…………”
話說一半,就被嵐祺凌厲的眼風給掃了回去,諾諾的自動閉嘴。
哥哥平日雖然慣着自己,可遇到這種原則性的問題還是很嚴肅的,想了想,自知瞞不過他,倒不如直說了,
“哥哥,他要去哪?又怎麼會路途險惡?”
聞此,嵐祺意味不明的看了嵐酈一眼,放下書,輕嘆了口氣倚在紅木鏤花椅背上,“這些年來他駐守邊界,鮮少回京,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戰事上,而你對他的心思雖未說過可我也看的出來。可酈兒,那天你也聽到了,他無意於此,你若再固執下去,只會傷了你自己”
頓了頓,又似想起什麼 “你是我嵐祺的妹妹,嫡屬皇親國戚,你要什麼樣的,哥哥都能爲你找來,唯獨寒,他不適合你!”
“可哥哥,你不是我,又怎知他是否適合於我?”
不甘心就此放棄,嵐酈試圖說服嵐祺。
“哥哥,將心比心,如果今天換作是你和沐姐姐,如果姥姥不同意你與沐姐姐在一起,你當如何?若是姥姥說讓你放棄沐姐姐,再讓你在這諾大的雲都中另選一個,你願意嗎?”
嵐祺有些不耐的揉揉眉心,“酈兒,這根本不能混爲一談,且不說我與儀兒是兩情相悅。寒他根本就無心於此,若我沒記錯,你與他也只是兩面之緣,他甚至都不認識你。 就憑這兩面之緣,你又怎能確定他是不是你要尋的那個良人?”
嵐祺看着倔強的嵐酈,有些無奈,“酈兒,你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