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宮
靈閣一個暗衛低頭稟報: “主上,那些妖兵力大無窮,嗜血成性,此次如果不是雲王捨身相救,只怕靈閣將會全部覆沒。”
凌曦纖長的手指在書桌上有節奏的點動:“玄心一向謹慎,你們怎麼會被妖兵發現?”
“回主上,屬下跟隨閣主,本打算先在遠處打探一下敵情,卻不料他們早有防備,不動聲色的將靈閣的人全部圍住了。”
凌曦:“…………退下吧。”
“屬下告退。”
暗衛剛剛退下,一個內侍立即來稟報: “陛下,雲王來了。”
內侍話剛說完,嵐酈和換了一身利落修身黑衣的墨逸寒就自行進來了,凌曦心頭正是惆悵,也沒心思計較太多,揮揮手,讓內侍下去了。
墨逸寒坐在一旁的雕花凳子上,淡淡開口:“我剛剛向雲都傳消息,結果,失敗了。如今凌國被困,尚不知雲國如何,天下遭此劫難,凌王有何打算?”
凌曦揉了揉眉心,口氣中滿滿的不可置信:“這好生生的世間,怎麼真的會有妖怪!這太亂了!孤要想想,孤要好好想想。”
“那些妖兵皆靠蠻力,凡人力氣單薄,若以硬碰硬,是絕對行不通的。而且不出我們所料,這次指揮妖兵圍攻凌國的,的確是當日的烈國國師,如今,他的模樣也和妖兵無甚區別。”
凌曦放下手,開口道:“既然是由他而起,那就要以他結束。”
嵐酈: “可是,他有那麼多的妖兵保護着,要怎樣才能越過那些妖兵呢?”
“…………”
……………………………
一輪圓月掛在高空,照着浩浩大地,夜已經很深了,卻沒有幾人能夠安眠。
大戰在即,這場關乎天下人命運的一戰若是輸了,那這天下將墮入毀滅。
嵐酈坐在殿中的石桌旁,滿腹愁思,如今連靈閣都險些沒了,白澤爲給凝心治傷已經一天一夜未出夜閣,如果凝心真的出了什麼事,不,不會的,有白澤在,他不會讓凝心出任何事。
可這天下呢。如果真的敗了,那麼多的百姓,他們中有垂垂老矣的老人,也有牙牙學語的稚童,都要陷入這場災禍中,即使可以活下來,可在這妖怪橫行的世上,又有什麼意義!
姥姥,你在那裡還好嗎?你也在看着這片大陸嗎?姥姥,你又可知道,我曾是凌國的殺手,死在我手上的人不計其數,可是姥姥,我從未殺過無辜之人。但就在數年前去雲國暗殺嵐騏時,我猶豫了,我是多麼慶幸自己沒有向哥哥下手,在雲都郊外的林中遇到虎羣險些死去,那也是老天給我重生的機會。
我一直不解,當年我被哥哥救回後,姥姥你又是如何確定我是嵐酈的,難道單憑我和母親的容貌相似嗎?
嵐酈自脖間拿出那條魚形白玉吊墜,在月下靜靜端詳,就像當年初次見到姥姥那般看的那麼仔細。
“姥姥,哥哥回來了。可是,我多希望他沒有回來,我不知道,妖兵有沒有進犯雲國,哥哥他,是不是還安好,這些,我都不知道……”
一滴淚滑落,滴在嵐酈手中的吊墜上,嵐酈靜靜看着吊墜,竭力不讓自己再落淚。
淚水落在魚形吊墜上,居然沒有再滑下來,竟憑空的消失了,又似,是被吊墜吸收了。
嵐酈注意到這些,想起姥姥去世時再三的叮囑,心裡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姥姥說她不屬於這個世界,那她又是來自哪裡?這個吊墜可以吸收眼淚,姥姥一定是知道的,莫非這吊墜中藏了什麼秘密,但要怎麼打開?眼淚?
可這一個發現,讓嵐酈反而無法流出淚來,沉思片刻,嵐酈舉起了自己的手指,放在脣邊好一會兒卻始終下不去心去咬,自己咬自己的感覺,讓她感覺實在太怪異,還不如用刀子舒服。
嵐酈隨手從靴子的夾層中拔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的將手指劃破,血剛流出來,手突然被人抓住:“阿酈,你幹什麼!”
嵐酈擡頭,果然是墨逸寒,嵐酈彎脣笑了笑,拉着墨逸寒坐下來:“我給你看個稀奇的東西。”
說着,嵐酈一手將脖間的吊墜解下來,將被劃破的手指上快要滴落的血滴在上面,白玉吊墜立即在嵐酈手中顫動起來,見有反應,嵐酈立即將手上的血又滴上些,墨逸寒突然抓住她的手:“好了,已經夠了!”
嵐酈將吊墜放在石桌上,從袖子中掏出一個帕子摁着刀口,衝墨逸寒綻開笑顏:“沒事的,一會兒就不流了。你先看看,這吊墜有什麼蹊蹺。”
聽了嵐酈的話,墨逸寒這才肯將注意力從她的手上轉移到是桌上的白玉吊墜上。
吸收了嵐酈鮮血的吊墜,此時顏色不僅沒被染紅,反而更加白淨,甚至有些耀眼。
“這是姥姥留給我的,剛纔我發現它能夠吸收人的淚水,就想着用血試一試,果然有了動靜。只是不知道這吊墜是正是邪。”
然而,墨逸寒聽得重點顯而不在這上面,側了目看着嵐酈:“你哭了?”
“啊?呃,”
墨逸寒坐正,一手握住嵐酈未割傷的手,給她以力量:“不要擔心,不管將來如何,我都不會讓你,讓天下人,陷入這場災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