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寧要塞,關東軍第一方面軍司令部,司令喜誠田一在不停地來來回回走動着,似乎在焦急地等待着什麼消息。
把司令部設在東寧要塞中是喜誠田一迫不得已而爲之,因爲衛國軍空軍的轟炸太過頻繁了,爲了小命着想,也爲了戰局考慮,他不得不龜縮在這個地下防空工事中進行指揮部隊。
這時司令部外面傳來了一陣隆隆的轟鳴聲,緊接着響起了震天動地的爆炸聲,有如遭遇了一場大地震般,整個司令部突然搖晃震動了起來,頂棚的塵土紛紛被震落。
雖然已經強迫自己接受了衛國軍的頻繁轟炸,但喜誠田一還是十分煩躁地抖掉身上的塵土,此時的他越發懷念當年關東軍憑藉海陸空三軍猛烈炮火蹂躪中國軍隊的時候。
這時,一名風塵僕僕的日軍士兵急衝衝地跑進司令部,上氣不接下氣地向喜誠田一敬禮報告。
平時對士兵行爲舉止,軍容.面貌要求十分嚴格的喜誠田一卻是出奇地沒有在意這名士兵慌‘亂’,而是焦急地詢問道:“怎麼樣,究竟是怎麼回事?”
喜誠田一之所以會這麼焦急,是.因爲這名士兵是在他的命令下連夜趕赴長‘春’查問總司令部情況的。由於通往長‘春’方向的電話不通,彙報緊急軍情的電報也沒人回覆,喜誠田一這纔派人火速趕回長‘春’‘弄’清楚情況。
大大地喘了幾口氣,那名日軍.士兵面容悲切地向喜誠田一彙報道:“長官,山田總司令和……笠原參謀長等總司令部大部分長官都已經……已經在昨天晚上被支那人刺殺,現在新京一片‘混’‘亂’,所以……所以總司令部纔沒有人指揮前線部隊阻擊衛國軍。”
總司令部竟然被一窩端了!
彷佛一道驚雷狠狠地劈在心中,喜誠田一當場就.‘蒙’了,根本就不能夠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這怎麼可能……”喜誠田一面如死.灰地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着。
而此時參謀長河越重貞說出了自己的疑慮:“新.京周圍有大量部隊警戒防禦,城中又駐守了重兵,山田總司令等人更是有‘精’銳的警衛部隊保護,怎麼可能會被支那人刺殺?”
聽到這話,喜誠.田一蹭地一下跳了起來,揪住彙報消息的那名日軍士兵的衣領,惡狠狠地喝道:“新京防衛嚴密,支那人根本就沒有機會刺殺山田總司令!你一定是背叛了大日本帝國,幫助衛國軍給我們傳遞假消息以擾‘亂’我軍。來人,把他給我帶下去狠狠地拷問清楚!”
差點沒跑斷‘腿’,辛辛苦苦帶回長‘春’方面的消息,沒有被嘉獎不說,還要被當成衛國軍的‘奸’細處理,彙報消息的那名日軍士兵頓時被嚇得半死,連忙說道:“長官,我沒有背叛大日本帝國,我說的都是真的!這件事本土大本營已經知道了,不信你可以致電向大本營詢問。”
也是,雖然最高指揮部癱瘓,但是比如情報這類可以直接向本土大本營彙報的部‘門’,必然已經將這個重大而緊急的軍情向本土大本營彙報了。只要喜誠田一致電本土大本營詢問,很快就可以知道這個駭人聽聞的消息是否真實。
其實不用致電大本營,彙報消息的那名日軍士兵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喜誠田一明白這是個已經發生的殘酷事實,即便他發自心底不願意這麼想。
日本本土大本營的回電沒有讓喜誠田一,不僅證實了長‘春’總司令部陷入癱瘓的事實,而且還委任他爲關東軍臨時總司令,指揮關東軍各部抵抗衛國軍和東北軍。
坐上了日思夜想的位置,可喜誠田一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無比痛苦,彷佛他此刻已經看到了關東軍的覆沒。
轟——
又是一聲劇烈的爆炸,司令部裡又是一陣震動,頓時把喜誠田一從痛苦的沉思中拉回殘酷的現實。
作爲職業軍人,喜誠田一很明白自己沒有選擇,無論任何情況,他都必須爲了大日本帝國,爲了天皇誓死奮戰!即便最終還是要覆沒,但他也要堅持到最後一刻!
此時,喜誠田一很是慶幸自己還有虎頭和東寧兩個軍事要塞可以依仗,憑藉這兩個要塞中堅不可摧的防禦工事,他堅信可以重創衛國軍,然後再趁機展開反攻,一舉打垮衛國軍。只要將衛國軍逐出滿洲,那東北軍也就不足爲慮了。
想到這,喜誠田一又恢復了些許自信,略微想了想,向河越重貞說道:“河越君,你馬上去安排一下,把所有知道此事的人全部監控起來,膽敢將這個消息泄‘露’出去的,不需要向我請示,可以直接以叛國罪槍斃!”
遭到衛國軍疾風驟雨式的猛攻,一路潰敗下來的關東軍各部官兵到現在還驚魂未定,一旦得知長‘春’的總司令部高層大部分被刺殺,勢必會引發更大的慌‘亂’,那時的情況就不再是喜誠田一和他的第一方面軍所能控制的了。所以他纔要下令封鎖消息,並且也不打算大範圍公佈本土大本營任命他爲關東軍臨時總司令的命令。
河越重貞顯然是明白箇中要害的,應了一聲便馬上去進行相應的佈置了。
雖然喜誠田一全力封鎖了長‘春’總司令部癱瘓的消息,但有些事情不是你一廂情願想瞞就瞞得住的。喜誠田一也不想想,既然是衛國軍出手刺殺了山田乙三等關東軍高層導致總司令部癱瘓,又豈會不竭盡全力地利用這個優勢?
……
東寧要塞,衛國軍空軍剛剛進行了一輪地毯式轟炸,要塞內的硝煙還沒有完全散盡,大批日軍士兵和日僞軍士兵緩緩從防空掩體中走了出來。
曬着暖和的陽光,可要塞內的日軍士兵和日僞軍士兵心中卻是一點暖意都沒有,有的只是陣陣悲涼。
“想當年,小日本鬼子是多麼的不可一世,都還沒有動手開打就把東北軍趕走,佔領了東三省。可你再看看如今,數十萬大軍被衛國軍打得潰不成軍,現在還要龜縮在要塞裡挨炸,一句鳥話都不敢說!什麼無敵的大日本皇軍,什麼‘皇軍之‘花’’,我呸!”從防空掩體中走出來,甚是狼狽的日僞軍第147師師長洪飛虎憤憤地說道。
這話要是讓日本人聽到了,那還得了,副官孫國峰嚇得不行,連忙作了個禁聲的手勢:“師座,您可別說得這麼大聲,要是讓日本人聽到,我們麻煩就大了。”
洪飛虎撇撇嘴,不在乎地說道:“怕個鳥,小日本鬼子還吃了我不成?當初投靠日本人也是大勢所迫,要不你以爲老子願意當這個人見人罵的鳥漢‘奸’?現在小鬼子差不多完蛋了,要是有機會,老子還打算投靠衛國軍!現在不過是說幾句,你就怕成這樣,還幹個屁事啊!”
真是越說越恐怖,孫國峰被嚇得臉‘色’慘白慘白的,近乎哀求的說道:“師座,就算您真的打算投靠衛國軍,可現在咱們是在日本人的要塞裡,還是謹言慎行點爲好。”
洪飛虎也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莽夫,自然明白這種事是隻能做而不能隨便說的,剛纔那麼說不過是因爲在防空掩體裡躲避衛國軍的轟炸太過憋屈,所以才說幾句發泄發泄罷了,於是擺擺手說道:“放心吧,老子知道現在是在日本人的要塞裡,不會這麼容易給日本人殺我的藉口的。”
看着洪飛虎還是一臉鬱悶的神情,孫國峰正想繼續勸說幾句,突然空中又傳來陣陣飛機的轟鳴聲,要塞的防空警報也再次拉響。
“‘奶’‘奶’地,這衛國軍還真是有錢,這炸彈好像扔不完似的!”雖然爆着粗口,可洪飛虎卻是‘露’出一絲羨慕和嚮往。
在所有日軍士兵和日僞軍士兵躲避進防空掩體之後,龐大的衛國軍機羣再次光顧東寧要塞的上空。
等待了約莫十五分鐘,洪飛虎還是沒有聽到本應該聽到的響亮爆炸聲,也沒有感覺到本應該感覺到的劇烈震動,直至機羣的轟鳴聲漸漸遠去消息。
“怎麼回事,難道衛國軍不是來轟炸這個基地?讓個弟兄出去看看情況。”洪飛虎命令道。
很快,出去查看情況的士兵就跑回來了,甚是驚愕地向洪飛虎報告道:“師座,外面……外面……”
話都說不清楚,洪飛虎有些不耐煩地喝斥:“外面怎麼了,有鬼不成?連句都說不清楚,簡直就是丟老子的臉。趕緊滾,老子自己去看個究竟。”說完便要走出防空掩體。
“不可,師座,太危險了,萬一衛國軍的飛機還沒走遠,又殺個回馬槍怎麼辦?”孫國峰連忙勸阻道。
洪飛虎不僅沒聽孫國峰的勸阻,反而訓斥道:“瞧瞧你們一個個的,哪裡像是咱們東北漢子,和個娘們似的畏首畏尾!”說罷便徑直走出了防空掩體。
然而,當洪飛虎走出防空掩體,看到眼前的情景時,也十分不爭氣地驚愕不已,整個人楞在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