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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隔着重重建築,蘇修洛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位於山頂高聳入雲的宏偉建築。
座座尖塔高聳,巨大的精緻拱門、飛扶壁和束柱將整個殿體襯托得修長輕盈,卻又意外厚重古樸。直線上升的線條,恢宏的外觀和那琉璃窗戶上描繪着各種各樣的傳奇故事凝造出神聖之氣,讓人無不折服在這樣的氣魄下。
這裡是無數求知者的殿堂,是無數英雄強者誕生的搖籃,所以這裡決絕一切邪惡,拒絕一切危害人類未來的存在。
禮堂之內,一個嬌小的身影正被認定成了“危害”,她被迫跪伏在地上,等待着懲罰!
殿堂的上方,那身穿紅色星袍的消瘦男子正靜靜凝睇着下方的少女,他纖細的手指上帶着數個不同的寶石戒指,和他病態的手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人正是花雨溪之前才見過的執法院的執行官詹*沃克。
沃克輕眯了花雨溪一眼,又看了看那個躺在特殊棺材之內的屍體,此時屍體的臉上已經開始黑化腐爛,有一層厚厚的結痂,就好像有一條條蜈蚣爬滿納蘭天磊身軀的每一個角落。就算是有專門的保鮮技術,還是阻止不了屍體進一步的被毒化。
“花雨溪,你可以提出你的解釋。”沃克眯眼問道,語氣讓人聽不出喜怒。
而此時,整個殿堂的空中的都漂浮着一種莫名的氣息,化爲枷鎖和牢籠讓花雨溪絲毫動彈不得。
只是,那個本應該是懦弱的小人兒此時卻倔強地直起身軀,一雙妖異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沃克,面紗因爲她劇烈的呼吸不斷飄動,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一旁的一個納蘭家男子說道,他伸手指着納蘭天磊的屍體,“這個毒素,花家的人不是已經鑑定了的確屬於花雨溪麼?”
隨後,這個男子又邁步走到了大殿中心指着另外一個低頭的學生道:“而這個人證也說了,這個花雨溪當時的確和我們少爺發生了衝突!”
男子冷冷一笑,咄咄逼人:“而且,除了他之外,還有這些在餐廳中的學生們也可以作證!這樣人證物證皆在,你們還想包庇犯人麼?”
沃克懶懶擡眸看了男子一眼,鴉青色的眸子彷彿人死了之後纔會出現的頹敗之色,當被那雙眼凝睇,男子的身軀中的血液都凝固了。
好恐怖!
他驚駭萬狀地倒退了一步,差點就跌倒在地上。
此時,那個坐在一旁不曾說話的白衣男子忽然開口說話了:“沃克閣下,我納蘭家的長老只是說了實話,你無須如此吧?”
男子一說話,無數在一旁默默觀望的女性老師和學生都微微紅了臉。
那人淡然而立在人羣中,他身穿雪白的星袍,袍角刻畫着雪花圖紋,將男子高挑完美的身形勾勒的十分完美,增一分則多,減一分則少。
他一頭飄逸的黛藍色短髮,與身上的白相得益彰,髮絲遮擋住他的斜飛入鬢的眉梢,雙眸深邃目光溫和,愈發顯得他面如冠玉,氣質清雅,俊美非凡。
他只是靜靜站在原地,如月色之下的一株玉竹,那一身清貴優雅的氣質,讓人嚮往心動。
邊說,男子還邊用自己的威壓擋在了那滿臉惶恐的男子面前,涼涼道:“天順,還不讓開?”
名爲天順的長老這才站起來,哆嗦着對着白衣男子和沃克行了個禮,躲到一旁。
沃克轉眸看向一旁的花家人,用毫無生機的聲音問道:“你們真的確定,這是花雨溪的毒?”
那花家男子一顫,目光看向花雨溪猶豫了片刻,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身穿學院綠色級別星袍的花詩蕊就走了出來,她對着沃克行禮道:“雨溪是明長老的親生女兒,他又怎麼會做出陷害親生女兒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呢?但花雨溪的毒她自己也無法控制,是我們整個花家的噩夢!”
言罷,花詩蕊冷笑一聲伸手揭開了花雨溪臉上的面紗,花雨溪想要躲,奈何她根本無法動彈。
面紗之下的容顏就這樣暴露出來,讓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好惡心!”有人不自覺的驚呼出聲。
是的,那該是怎樣噁心的一張臉!
縱橫的疤痕好像一條又一條的蜈蚣爬行在她小巧的臉上,厚重的痂一片漆黑,極端猙獰醜陋!陪上她那一雙無雙妖冶的美麗雙瞳,更顯得詭異。
花詩蕊嫌惡地咂舌一聲,冷笑道:“你們看到了,這就是她隱藏的東西!這種毒素和納蘭天磊中的毒一模一樣!連自己都可以毒成這個樣子,她又怎麼能控制好毒素,說不定下一個被毒死的,就是我們了呢。”
“嘶……難怪她從來不去上課,原來是這樣的原因。”
“太恐怖了!這樣的毒物爲什麼要放到外面來!”
“他們花家實在是,這樣的東西就應該栓起來!”
“太醜了!實在是!”
……
四處的眼神和衆人的碎語,猶如尖刀一般狠狠颳着花雨溪的心臟。
鄙夷、惶恐、畏懼、厭惡……一刀一刀,似要將她凌遲致死!
爲什麼,這些事情明明就不是她做的!她明明就沒有傷害過他們,他們爲什麼還要這樣對待自己?
滾燙的淚珠沿着花雨溪漂亮的眼眸跌落,卻沒有喚起任何一個人的同情心。
花詩蕊得到了空前的滿足,那種報復的快感舒適到讓她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在舒展。
這個從小就高她一等的少女,今天終於要折損於此處!
沃克目光冷冷環視一週,四周還在議論的聲音陡然消失。
“蔭,你來檢查一下!”
沃克話音一落,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從一旁的暗中走出,他佝僂着背,速度倒是極快。
他伸出枯槁的手檢查了一下屍體上的毒,轉而又來到了花溪語的身邊,用那摸過屍體的手捏着她的下顎轉了轉,開口用難聽至極的嗓音道。
“這兩個毒素,的確是一種毒。”
蔭的一番話說明了動手的人正是花雨溪無疑,而花詩蕊在聽到這番話後,更是擺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
“妹妹,這次真是誰都救不了了你,你爲何如此的糊塗啊!唉……”
沃克冷冷一笑揮手道:“既然如此,人證物證皆全,花雨溪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花雨溪此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中!
他們竟然說,自己臉上的毒和納蘭天磊屍體上的毒是同一種毒?!
而事實上,經過蘇修洛昨天的特訓,她和荊棘藤的溝通也達到了空前的境地!這也讓她知道,荊棘藤根本就沒有出手毒死那個男子!
換而言之,她身上的毒,讓她啞了這麼多年,毀容這麼多年的毒也不是荊棘藤的毒!
花溪語的腦海一片空白,她甚至不敢去想象這個事實!
難道說,自己這麼多年的痛苦和煎熬,都是人爲的?!
是誰?
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如此陷害她!
要知道,她當年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啊!
恍惚中,花溪語擡眸眼神迷濛着眼看向那個花家男子,這眉眼她自然不會陌生,正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她在期待着,自己父親的庇護。
她多麼想告訴父親,這一切都不是她做的,而且,還有人要害自己!她相信,自己的父親一定會站在自己這邊!
然而,花溪語卻又一次錯了!
花明沒有錯過女兒眼中的祈求,咬了咬牙,他的內心也很是糾結。
他知道自己今天必須做出選擇,也明白長老會任命他過來解決這一件事情是什麼意思,他怎麼可能不懂?
一個無法爲家族做出貢獻的未來家主,留着還有何用?不如將聖物取出,篩選新的家主接班人!
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想到納蘭家主會親自出動,這個年輕卻能以雷霆手段登上家主寶座的男人,他們惹不起。如果此事處理不當,會給花家帶來無盡的災難!
花明再次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狠心道:“的確是雨溪的錯,她任憑納蘭家主處置!”
這一刻,花雨溪滿是希冀的心墜到了谷底!
她張了張嘴,艱難發出幾個字:“父親……不是……”
花明身軀一僵,猛然移開了視線,表示自己不願再聽花溪語的解釋。
花溪語跌落到谷底的心臟,瞬間被摔得七零八落鮮血淋漓!
這殤,爲家族的決定,更爲父親的見死不救!
所有花家的人們,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爲她說話。
他們只是漠然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目光,就猶如一件已經沒有價值的廢物!
這樣的眼神,好冷,好絕情,好殘酷,將她本就破碎的心臟,徹底碾碎!
她總算明白,無論是自己最尊敬的父親,還是自己最疼愛的家人,他們都不會相信她的話,不是因爲不信,而是因爲他們需要一個人在這裡終結納蘭家的怒火。
哪怕那個人是她,她們也會毫不猶豫的付出,只要求得花家的和平。
畢竟,荊棘藤在選取她做主人之後,他們除了活在擔驚受怕之中外,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好處,不是麼?
她無法控制荊棘藤,一個無法控制的聖物的人,根本沒有資格成爲花家家主。
就算她心如明鏡,內心還是止不住的絕望,這樣洶涌殘忍的情緒瞬間掩埋了她的理智,她感覺如困寒淵一樣的冷。
從身軀的每一個細胞,再到靈魂的每一個角落,都是凍心徹骨的寒!
對於父親和家族中人而言,她到底算什麼?
隨時都可以拋棄的棋子和工具?
爲什麼……
此時納蘭千雪向前一步,凌空握出一柄長刀,居高臨下,猶如神明一般俯視着她,冷冷開口:“我們不需要賠償,我們要的,只是血債血償!”
忽然,花詩蕊開口道:“納蘭家主,小女子知道自己的妹妹罪不可赦,但是能不能允許我在她死之前在跟她幾句話呢?”
納蘭千雪皺了皺眉,還是允下了花詩蕊的要求。
花詩蕊邁步走到了花雨溪的身邊,她當然不會說事實暴露自己,因爲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比她強大。
但是不看到花雨溪崩潰絕望,她心有不甘!
她微微一笑,擡眸看着花雨溪道:“妹妹,你這朵花真漂亮,和妹妹你真的好配啊,這麼多年過去,它一直守護着你,姐姐好生羨慕呢。”
花雨溪眼瞳一縮,她說守護?她說荊棘藤在守護她?
冷冷眯眼,花詩蕊道:“是的呢,守護。要知道如果沒有它,你可能早已經遇到危險身亡了呢。例如,中毒身亡。”
一個荒唐的想法在花雨溪的腦海中炸開,再配合納蘭天磊身上的毒性,花雨溪瘋狂嘶吼起來,可是斷斷續續的話就像是野獸的死亡前的掙扎。
“是你……是你……”
“是你!是你!嗷……我要殺……了你……”
是她在她身上下了毒,讓一覺醒毒系屬性的她認爲是荊棘藤把自己毒得失聲毀容!
是她,讓膽小懦弱的她這麼多年一直活在擔驚害怕之中!
是她,讓她不敢跟任何人溝通交流,還害得秦守跟她一樣過上被人歧視的日子!
是她,害得她一直逃避荊棘藤,一直畏懼它!
是她,她一切的痛苦和黑暗都是因爲眼前的人!
她要殺了她!
她要殺了她!
……
就算花詩蕊被強者的威壓制住,還是四周的空氣還是出現了波動的痕跡,由此可見花雨溪心底的怨恨到底有多深!
納蘭千雪皺眉一下子拉開了花詩蕊,果斷抽刀!
那白芒在空中劃出一到凜冽的弧度,納蘭千雪淡淡道:“花雨溪,你可知罪?”
花雨溪身軀僵硬擡眸,雙目刺紅地看着這個俊美的男子,眼底的恨化爲漩渦,她一字一頓咬牙。
“我……沒有……罪……”
嘴角劃開涼薄的笑,納蘭千雪淡淡道:“去地獄懺悔吧。”
手腕一動,鋒利的長刃猛地砍向花雨溪,刀氣凝結,似要一刀砍斷她的脖子!
花雨溪眼瞳緊縮,妖冶的眼底滿是毀天滅地的怒火和怨恨!
她好恨,恨這裡的每一個人!
如果她不死,她一定要他們都付出血的代價!
就在刀鋒觸及花雨溪肌膚的瞬間,一道更加霸烈的刀罡之氣忽然從遠處破空而來,帶着無匹鋒芒,猛地撞擊上了納蘭千雪的刀!
“錚”得一聲巨響!
納蘭千雪虎穴一麻,被這刀氣壓在刀上,連人帶刀生生被逼退三米!
餘音迴繞不散,納蘭千雪精緻的長靴在大殿光滑的地板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痕跡,有點點白煙從痕跡上散發而出,繚繞在這樣靜謐的空間中,更顯突兀。
“誰!”
納蘭千雪伸手一動將自己的刀背於身後,鑽心的痛從虎口蔓延而開,似乎要將他的神經全部麻痹。
“花雨溪,你的確是有罪!”
悅耳清亮的女聲傳遞而來,說話之人從大殿的入口處緩緩踱步而來。
花雨溪猩紅的雙眸一縮,說不出的複雜,她聽出了這道聲音,正是教導她的蘇修洛,然而爲什麼就連她都要說她有罪?
一片模糊的背景中,少女手持長刀踏光而來。
鋒利刀尖被她拖在地上,隨着她一步步的靠近,發出刺耳的鳴響,刀鋒劃出的道痕跡,和她飄逸的銀色長髮呼應成輝。
黑色的星袍隨着她悠閒的步伐在空中翩飛,猶如羽翼舞動,隨着她不斷靠近,衆人總算看清她的模樣。
精緻無雙的面容,張揚自信的眉梢,皓潔無垠的眸光,瑩潤輕勾的櫻脣,每一處都完美到了極致。
有人忍不住輕呼出聲。
“天啊……是天使!”
然而,他們卻忘了,黑色之羽翼,是魔的標誌。
此時,天使的視線正攫取住那個俊美的男人,銀色眼底暗涌的狂瀾幾乎要毀天滅地。
她內心的黑暗之血正在沸騰,叫囂着要撕爛那個男人的胸膛!
她多想就這樣將他斬殺,敲碎他的顱骨,勾出他的內臟,讓他溫熱的血灑遍這個大殿,塗抹在每一處他追尋的東西上。
權力,金錢,美人,力量……那個畫面一定很美。
但是她不能,還沒有到時候。
她要讓他成長,上爬,直直攀登到頂峰,再將他拉下來,狠狠踩在腳下!
讓他享受那種一夜之間一無所有的感覺,讓他一輩子都在無邊的煉獄中備受煎熬,在緬懷過去和恐懼將來中悽慘度日。
她要讓他的尊嚴,驕傲,自信,美貌,在一夜之間化爲烏有!
微微一笑,蘇修洛的眼底流露出了懾人的光芒,點綴着她傾世的容顏,美得讓人心頭一顫。
納蘭千雪也不例外,看着這樣氣勢逼人的人兒,他的眼底劃過奇異的光芒。
除了那個人外,他從未見過如此絕代的人,這樣的氣韻風度,就像是天邊最亮的星辰。
有一瞬間,他甚至以爲那個人再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那個他一輩子只能瞻仰的人。
然而那個人已經死了,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連殘渣都沒有剩下……
“你……”
他開口,卻被少女的聲音打斷,她直直走過他的身邊,連一個餘光都沒有給他。
“花雨溪,你知道你有什麼罪麼?”
蘇修洛邁開步伐走到花雨溪的面前,垂眸看着她,嘴角的笑嬌豔無比。
花雨溪被這樣的笑靨怔了怔,眸中的血紅有片刻的恍惚,回神後,她艱難道:“我沒……殺人……我沒罪……”
蘇修洛遺憾地搖了搖頭道:“不,你雖然沒有殺人,但是你有罪!”
隨後她緩緩擡眸,視線從主臺之上的沃克劃過,一一將衆人的臉龐和視線都記到眼底。
學院的教師、證人,再到花家和納蘭家的衆人人,最後瞟過納蘭千雪,這才又再次落在了花雨溪的身上。
望着她妖冶迷惑的眼,蘇修洛脣角一勾輕笑起來。
“你的罪,就是你的弱小!”
花溪語身軀狠狠一顫,緋色的瞳孔緊縮起來,鮮紅的血從她緊咬的脣角留下,在那黑色的醜陋肌膚上劃過,竟然是這般的美豔。
而蘇修洛則是輕輕一笑,歪着腦袋,猶如救贖的神明看着她可憐無助的信徒。
“你被關押在此處,是誰的錯?”
“冤枉你殺人的小人?還是想要從花家謀取利益的納蘭家人?亦或是捨棄了你的花家之人?還是對你之冤情袖手旁觀的學院之人?”
“不!他們都沒錯!他們代表的就是這個世界的真理!因爲他們代表的,就是實力!”
“強者纔是這個世界的統治者,而弱者沒有人權,更加沒有資格要求人權!你如果是弱者,只能註定了在必要的關頭被犧牲、被拋棄、被侮辱!”
“吶,可憐的孩子,你以爲你閉上眼,關上窗,停止思考,凝固呼吸,就能摒除你自身的罪麼?就能換來人們的同情憐憫?”
蘇修洛的嗓音有種特殊的魔力,一點點灌入了花雨溪的耳中,不斷衝擊洗刷着她的神經,猶如沁心的溫泉,讓她猛烈緊湊的呼吸漸漸平靜下來,但她的心卻是翻江倒海。
而其他人也愣在了原地,沒有一個人開口打斷蘇修洛。
“你自身的存在,當你不再努力去抗爭之時,當你隨波逐流之時,當你苟延殘喘之時,你所渡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斥着錯與罪。”
“你所有的錯,你所有的罪,都源於你的弱小!”
“力量的弱小,靈魂的弱小……”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法則!”
那輕柔之聲調仿若福音迴盪在花雨溪的靈魂之中,一點點驅散她眼前的迷霧,驅逐她心底的恨意和怒火,驅趕她的懦弱的和膽怯!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她的罪,都源之於她的弱小!
只有變強,她所吶喊的聲音才能被衆人所獲悉!
也只有變強,她纔有資格站在這裡和衆人據理力爭!
她有錯,錯在她太弱太弱!
睜開眼,花雨溪竭力不讓自己眼中的淚落下,她仰着近乎醜陋的臉凝視着眼前天使樣的容顏,動了動嘴脣,說出心底最深沉的渴望。
“我……想要變強……”
強大到可以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最愛的人,保護自己在意的存在!
蘇修洛滿意的挑眉一笑,忽然提刀一揮!
刀芒呼嘯掠過,猛然斬裂了那四周那一片不可觸摸的隱形牢籠!“喀拉喀拉”的清脆聲音接連奏響,像是碎了一地的琉璃。
早已等候在一旁的秦守立刻上前扶起花雨溪,看着她的容顏,心中絞痛不已,隨後用力將她擁入了自己的懷中。
都是他沒用,否則她也不會受這麼多的苦!
看着她被冤他卻無能爲力,只能去求救,這種感覺真是難受得讓他想殺了自己!
他這才知道什麼天之驕子,什麼秦家六少爺在真正的困境面前都只算個屁,他這些年以來自持驕傲的東西,都只是一坨狗屎!
他好懊惱,好懊惱!
幸好她還在他的懷中呼吸,幸好她的心跳還能傳到他的耳邊,否則他一定會死的!
感受着少年緊張得要從胸口躍出的心跳聲,花雨溪用力回抱了他,靈魂中的聲音越來越大。
她一定會變強,爲了這個爲了她而不惜一切的男子。
“你們在做什麼!”
一旁的花詩蕊見蘇修洛竟然打破了禁錮花雨溪的枷鎖,而秦守還將花溪語救了起來,她立刻尖叫起來。
“你們可知道她的毒很厲害的!你這樣將她放出來!萬一傷害到別人那怎麼辦!”
一旁的人也開始勸說起來:“蘇副院長,你看這個……”
“副院長,這個學生的毒很厲害,不小心的話,可能連您都要受到牽連的。”
“副院長,你不可以亂來啊!”
納蘭千雪皺眉驚訝地看着蘇修洛,一顆心竟然在不安忐忑地跳動着。
副院長?!
這個這麼年輕的小女生竟然是天青學院的副院長?!
而他心底一個聲音吶喊着要接近她,又有一個聲音在提醒着她的危險,這樣矛盾的思緒讓他的心亂作一團。
這種感覺,竟然一如當初他面對那個高高在上的女子一樣。
他到底是怎麼了?
轉手收刀,蘇修洛將刀掛在自己的腰間,彷彿沒有聽到花詩蕊的尖叫,也彷彿沒有聽到衆人的質疑,而是轉眸看向高臺之上的男子。
“沃克閣下,或許你有興趣聽一聽事情的真相。”
沃克那罕見的鴉青色眸子輕輕眯起,消瘦的臉頰擠出一絲病態的笑意:“如果是蘇副院長您說,我當然樂意聽取。”
蘇修洛點頭,轉身走到了棺材的旁邊,看着那融融爛爛的屍體,輕笑道:“嗯,屍體變成這樣,毒性霸烈,果然不是普通的毒啊。”
花詩蕊立刻道:“蘇副院長還是不要靠近太多的好,我們花家都沒有敢隨便靠近花雨溪的人,因爲她的毒素實在是太兇猛了。”
蘇修洛點頭,笑道:“嗯,這個本副院長知道,因爲我也見識過,就連副院長的星袍都可以毒毀融化,果真不一樣。”
衆人立刻都震驚了,這個花雨溪竟然敢對副院長出過手?
天啊,她是不想活了麼!
或者說,其實蘇副院長來到這裡,就是想來親自動手解決花雨溪?
花詩蕊一愣,立刻開口嚴厲指責:“太過分了,沒想到花雨溪竟然對您出過手,實在是太喪心病狂了!”
蘇修洛點頭,忽然轉眸看向一個學生道:“我記得那天那個什麼,哦,納蘭天磊辱罵本院長的時候你也在?”
被點名的男學生立刻整個人一顫道:“是的,當時學生也在!”
一句話,就表明了納蘭天磊在死前曾經辱罵過蘇修洛,頓時納蘭千雪的臉色不大好看,敢辱罵天青學院的副院長,這可是一個不小的責任。
而蘇修洛只是擺了擺手道:“本副院長也不是什麼不講道理的人,關於這一點我們到時候再討論。本院長問你,事發是幾天之前?”
那學生一愣,急忙道:“是八天之前。”
蘇修洛又看向其他的學生道:“你們都確定?”
衆人點頭。
蘇修洛滿意地笑了笑,向前一步靠近花詩蕊道:“吶,你說是你的妹妹毒死的納蘭天磊,都是因爲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毒素麼?”
花詩蕊忽然覺得這樣的蘇修洛好恐怖,卻只能硬着頭皮點頭。
蘇修洛眯了眯眼:“萬一搞錯了呢?”
花詩蕊吞了吞口水道:“不會錯的,人證物證都有!”
蘇修洛轉眸看向一直不說話的花明,笑道:“你就是花雨溪的父親?”
花明一愣,點頭道:“是……我是……”
“嗯,你們兩個人一個是花雨溪的姐姐,一個是花雨溪的父親,相信雨溪出了事,你們都很擔心是麼?”
花詩蕊和花明雖然不知道蘇修洛想做什麼,但是這個時候他們只能點頭。
“如果有辦法證明雨溪的清白,你們兩個人一定願意配合是麼?”蘇修洛又問,悠揚的嗓音清越好聽,讓人聞之渾身舒暢。
兩人又相繼點頭,蘇修洛咂舌轉眸看向花雨溪道:“雨溪啊,你有一個這麼好的父親和姐姐,以後記得好好‘感謝’他們啊。”
衆人一愣,是個人都看出,方纔這兩個人根本就是打算拋棄了花雨溪好麼,蘇修洛忽然這樣說什麼意思?
就在衆人呆愣的時候,蘇修洛忽然伸出右手一握,猛然抽刀!
恍惚間,衆人的眼前好像有兩道白芒出現,緊接着方纔還站在花明和花詩蕊面前的少女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一同消失的,還有花明和花詩蕊的右手!
隨着血液的噴涌,猛烈而又濃郁的鐵鏽之氣快速充斥偌大神聖的殿堂!
“啊!”
“嗷嗷!”
一男一女兩道痛呼這才傳來,好像是極盡痛苦一樣,花明和花詩蕊兩人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看着蘇修洛,痛苦扭曲了兩人的容顏,而他們的眼底更是有慢慢的驚愕和惱怒!
有誰能夠想到,竟然有人會在人前公然行兇?!
這樣的狠辣,這樣的果斷,讓納蘭千雪身軀一顫。
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個女人的身影!
而沃克只是幽幽挑了挑眉,鐵灰的臉龐勾出一抹笑意,雙眸有光芒浮現。
“該死我的手!”
“我的手!我的手!”
“你竟然敢砍了我的手!嗷嗷!”
“你們天青學院,太過分了!”
花明雖然怒火滔天,卻礙於蘇修洛的身份根本不敢大聲質疑,只能做着最無力的指責。
花詩蕊的聲音更加尖銳刺耳,聽得蘇修洛不悅地皺起眉頭,開口道:“你們兩個方纔不是說願意配合本副院長證明雨溪的清白麼?怎麼才一分鐘不到就忘了?”
蘇修洛一邊說,還一邊放出自己的威壓,毫不留情。
頓時兩人喉間一滯,就好像有一塊巨石壓在了他們的胸口,拖着他們往深海中沉溺。
兩人只能張大嘴巴呼吸,蒼白的臉,流血不停的肩膀,那模樣就像是被人剪掉了魚鰭的鯊魚。
花雨溪和秦守都愣住了,但是花雨溪卻發現自己的心不會疼。
就算眼前受傷的人是自己的姐姐和父親,然而自己卻丁點難過都沒有。
一日之內,經歷了父親的拋棄,家族的背叛,姐姐的毒害,花雨溪的心前所未有的冷。
“雨溪,喚出你的荊棘藤,對這兩個手臂用毒!”蘇修洛忽然開口,喚醒了差點要陷入魔障中的花雨溪。
花溪語眨了眨眼,卻發現自己的手心竟然冷得好似冰一樣。
蘇修洛又是一笑安慰道:“來吧,用荊棘藤。”
兩隻手臂被蘇修洛丟到了花雨溪的面前,上面似乎還帶着花明和花詩蕊的溫度。
一咬牙,花雨溪憑藉自己的意識第一次喚出荊棘藤,要知道以前每一次的行動都是荊棘藤自己的動作!
纖細的藤條從她頭頂的小花之下長出,向着那兩條躺在地上的手臂延展而去。
然而就在荊棘藤觸碰到那兩條手臂的瞬間,一股黑色的濃煙從接觸之處蔓延而開,短短兩個呼吸之中,兩條手臂都化成了一灘血水!
震驚!
無論是花家之人亦或是納蘭千雪、沃克都被荊棘藤的毒性所威懾!
荊棘藤的毒性竟然如此霸道,僅僅只是碰到了一瞬間,那兩條完整的手臂就變成了一灘血水?!
太恐怖了!
蘇修洛笑了笑道:“各位也看到了,花雨溪的毒並不是自身的毒,而是來至於她頭頂的荊棘藤,也就是蘇家選拔下一任家主的聖器。本副院長就好奇了,如果納蘭天磊真的是中了荊棘藤的毒死的,爲什麼這麼多天之後身體還如此的完整?!”
這個時候花詩蕊已經忘了斷臂之痛,她滿心都放在了荊棘藤的力量上面!
荊棘藤竟然是這麼恐怖的東西麼?
因爲她從來沒有見識過荊棘藤真正的力量了,所以她一直以爲荊棘藤不過是稍微比較厲害一點的毒而已!
完了,她犯了致命的錯誤!
就在花詩蕊開口想解釋什麼的時候,蘇修洛率先開口道:“哎呀呀,沒錯呢,親愛的花詩蕊小姐,你真的是百密一疏呢。”
“不……不……說不定荊棘藤還有很多種不同的毒呢!”花詩蕊忍痛顫抖道。
蘇修洛點頭:“的確也有這個可能,但是你前面不是說荊棘藤的力量花雨溪根本控制不了麼?那花雨溪又爲什麼可以選擇毒的種類呢?”
“她爲什麼不可以!”花詩蕊擡高下顎道。
“切,如果她可以選擇毒性,會選一個自己身上中的毒去毒死別人,你以爲每個人都是跟你一樣的逗比麼?不對,用逗比這個詞形容你,是對逗比的侮辱。”
蘇修洛氣死人不償命地道,隨後從一灘毒水裡面用刀鋒挑起一個戒指,冷冷命令道:“打開!”
“什……什麼……”
“給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物證!打開!”
蘇修洛又一次施加威壓道,而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沃克卻忽然伸手一握,頓時蘇修洛刀尖的空間壓縮戒飛就到了他的手上。
微微一動,沃克竟然輕而易舉就打開了那戒指,一股腦將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蔭,找!”
那佝僂老頭立刻來到了那成堆成堆的物品面前翻找了起來,在衆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小瓷瓶。
蔭老頭立刻咧嘴道:“大人,這個正是納蘭天磊和花雨溪小姐中的那一種毒。”
蘇修洛不知道爲什麼沃克要幫助自己,可是不用白不用,她冷笑轉向花詩蕊:“你這裡爲什麼會有同一種毒素呢?花詩蕊小姐。”
花詩蕊的心“咯噔”一跳,她根本沒料到今天的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所以這種珍貴的毒她並沒有丟,而是自己留了下來。
沒想到,它竟然會變成自己的一道催命符。
“這個只是我拿來自保的東西!怎麼?不可以?”花詩蕊嘴硬道。
蘇修洛看向蔭老頭道:“老先生,你可以查出這毒下的時間麼?”
蔭老頭點頭,流暢答道:“這具屍體的毒化時間爲七天。”
“納蘭天磊死了八天,也就是說,這種毒的時間根本就對不上?”蘇修洛眼神一深,看着蔭老頭和沃克的視線滿是冷意。
蔭老頭打了個寒蟬道:“是!”
此刻蔭老頭心中腹誹不已,看着大爺做毛毛,又不是大爺不想說的!
反觀沃克到是一點都不介意,似乎一早就料到了蘇修洛的反應。
蘇修洛內心罵了一句老狐狸,又問道:“這幾日,納蘭天磊的屍體是放在哪裡的?”
此時一個負責保管屍體的學生會幹事開口道:“五區的教學樓內。”
“由誰負責看守?”
“是同一個學生會的幹事!”
“把這幾天學生會的負責人都叫過來,本院長要審問。”
“是!”
……
很快那學生會的幹事就把人帶了過來,這個人蘇修洛認得,正是當日和花詩蕊一起的秦柳!
一看到秦柳,秦守整個人都幾乎要把整口銀牙都咬碎,他怒喝:“是你們!真的是你們陷害的雨溪!”
秦柳什麼時候見過這麼恐怖的陣仗,整個人瑟瑟發抖,他本能開口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蘇修洛眯眼笑道:“你在這幾天幫忙看守納蘭天磊屍體的時候,有沒有動什麼手腳?”
“沒……沒有!”秦柳立刻就否定,他們一早就毀掉了當天的監控攝像,所以根本不怕查到他身上!
蘇修洛點頭道:“你該不會以爲將那天的監控錄像毀了就沒事了吧?”
秦柳心中大驚,表情飄忽不已,下脣緊咬,卻不肯開口。
而花詩蕊也鬆了一口氣,只要秦柳不鬆口,他們也奈何不了他們!
畢竟,誰都沒有他們下毒的證據不是?
一時之間,現場的氣氛又凝固在了原地。
咳咳,我已經盡力了……嚶嚶嚶嚶嚶嚶……坐得屁股都痛了……咳咳咳……
渣男什麼的,明天讓他先吃點苦頭~哈哈哈~小花花以後可是重要的戰力啊~牛掰的荊棘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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