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鳳靖南眼裡明顯閃過一絲尷尬，咳嗽兩聲之後，氣焰明顯弱了幾分：“這是不怪你，只是你們兄妹今日在未央宮中的舉動，讓爲父實在難堪。”
鳳驚瀾眼中狐疑更深，顯然這趙王府中藏着什麼讓自家這渣爹流連忘返的東西。
而鳳庭風顯然知道了，並以此來威脅鳳靖南。
“今日女兒如果不實話實話，怕是此刻父親丟的不僅是烏紗帽，而是頭上的腦袋。甚至我們整個楚國公府都將因爲欺君大罪被打入天牢。”鳳驚瀾涼涼的看向自己那渣爹，“父親覺得到了那時候，您還有心思在這兒跟女兒說教嗎？”
“……”
“還有一事兒，女兒倒是想問問父親，退婚這事兒當真是你和太子妃他們商量好的嗎？”
鳳驚瀾眯着眼，凌厲的質問語氣立即引得鳳靖南的不滿。
“你這是在指責爲父嗎？”
“……”鳳驚瀾冷笑一聲，以此作答。
“你臉上有疾，原是不爭的事實，就算你以後嫁給七皇孫，憑你這般容貌，也必定得不到殿下的寵愛。也許一開始七皇孫殿下會顧念聖旨賜婚和楚國公府的顏面，不會休了你，但是心裡必然記恨你。對男人來說，妻子就是面子，誰也接受不了一個醜女當正妃。現在他逼於無奈娶了你，今後他得勢，必然不會再忍下去，到時候就是楚國公府的滿門危機。
但是雪兒嫁過去就不同了，七皇孫殿下喜歡她，嫁過去之後必定受寵，到時候再生個一兒半女，以後必定富貴無雙，福廕家門，你是雪兒的姐姐，到時候也會跟着享福，如此不是兩全其美嗎？”
鳳靖南說的頭頭是道，可聽在鳳驚瀾耳朵裡，卻直想笑。
包裝的再精緻，標榜的再正義，也掩蓋不了他自私自利的本性。
“依女兒看，美的似乎只有父親你和五妹妹吧。女兒很好奇，今天在未央宮中，女兒這張臉如果沒恢復，皇上一個大怒要殺了女兒怎麼辦？”
“不會的，今日是皇后壽宴，不會妄動殺孽的，頂多受些皮肉之苦罷了。你和雪兒都是爲父的骨中血，暫時會讓你受些委屈，但是一等這事兒過去了，爲父會補償你了，還會給你說一門體面的婚事，讓你大大方方嫁出去。”
“伴君如伴虎，誰也不敢保重一定沒事。一個欺君之罪，就算今天不殺，明天我也依然逃不過。”
鳳驚瀾看着鳳靖南這張虛僞可笑的臉色，在他選擇退婚的時候就已經舍了她。
鳳驚瀾倒也不覺得傷心，因爲原本便沒有期待。
“就算爲父對不起你，你也不該那麼做。幸好陛下仁慈，否則整個楚國公府都要跟在倒黴。”
“那又如何？”鳳驚瀾冷冷的反問道，“我此刻還站在這裡叫你一聲只是想最後提醒父親你一句。有些東西我鳳驚瀾不稀罕，但是不代表旁人能逼着我放手。你所在意的東西，我也從來不稀罕。包括這所謂鳳家嫡女的身份，反正我也沒享受過嫡女帶來的榮辱，所以鳳家毀也好，滅也好，我都不在乎。言盡於此，女兒回去睡了。”
鳳驚瀾說着，揮揮手，看都不看鳳庭風一眼便起身走了出去。
鳳靖南此刻是懵的，鳳驚瀾的話就是一盆冷水，狠狠的從他頭頂澆了下來，冷的他渾身顫抖。
鳳庭風看了一眼有怒撒不出的鳳靖南，眼裡沒有半分同情。
“父親的心思庭風明白，只是你萬不該爲了權勢，存了害瀾兒性命的念頭。您就算不顧九泉下的孃親，也該想想遠在雲州的爺爺，爺爺什麼性子您該很清楚，他素來疼愛瀾兒，如果讓他知道您不但奪了瀾兒的婚事，還害了她的性命，就算您是他的獨子，也必然不會罷休的。”
鳳靖南難看，一而再被子女下面子，放眼整個大夏他也是頭一人了。
“所以你就幫着你妹妹跟爲父作對！未央宮的情勢你很清楚，爲父也不想要瀾兒的性命，是她得罪了太子妃，得罪了七皇孫殿下，人家不想要她這個媳婦，想要她的命。爲父如果違逆他們的話，今後太子登基，咱們鳳家在大夏還有立足之地嗎？”
“父親違逆太子妃他們，我們鳳家的榮寵至少還能保到太子登基，但是如果順着太子妃他們，我們鳳家上下可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鳳庭風面無表情的說着，對於眼前這人的冷血，他太清楚了，除了利益以及那個人，怕是沒人能讓他心軟。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今日未央宮中皇上的態度難道還說明不了問題嗎？古來帝王最嫉恨的就是拉幫結夥，皇上因此事就削了父親你的官，那是給你敲個警鐘呢！若不是看在爺爺的份上，父親怕是丟的不是烏紗帽，而是項上人頭。”
鳳靖南面色一白，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
“而且父親覺得，頭腦和容貌，男人會更看重哪一點？”鳳庭風突然問出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自然是美貌！”天下男子哪有不好色的。
“沒錯，可是空有美貌，沒有才智，在內宮爭鬥中註定沒法存活。”
“你指的是瀾兒和雪兒的區別？”鳳靖南擰着眉頭問。
“是！”鳳庭風點頭，“如果沒有瀾兒，或許五妹妹會成爲大夏耀眼的女人，今後母儀天下都是有可能的。可人的孽根性在於喜歡對比，今天在未央宮大殿，五妹妹在瀾兒的映襯下黯淡無光。她們之間的差距不僅僅是容貌，更是頭腦！皇宮內院，兇險萬分，好似棋局博弈，今日的勢都在父親和雪兒你們這邊，可最終卻是瀾兒力挽狂瀾。”
“那是那丫頭詭計多，運氣好。若是一早知道她恢復容貌，今日絕不會是這樣的局面，下一次她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好運氣了。”
想到今日的事兒，鳳靖南只覺窩火萬分，堂堂一品國公卻被一個小丫頭玩弄於鼓掌之間。
“沒有下一次了，因爲無極世子就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