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馥一直在安靜中,任由着夙夜的內力行走全身,理智卻在重新的梳理着這發生的一切。
阿璇的殷勤,很詭異!
紫衣宮裝女子的出現,也很詭異!
甚至是那屏風上的詞句,分明在告訴楚馥也許還有另外一個穿越者!
而老皇帝驀然的到來,思念那個什麼紈兒的事情,更是格外的詭異!
還有鏡芸的驀然出現!這也顯得格外的不正常!
未央宮,並不是隨隨便便誰都可以來的,更何況的是未央宮的主殿?
楚馥的腦中是一片的詭異,一片的問號。只是,在她還沒想出個究竟的時候,她已然發覺夙夜在自己體內的內力漸漸的有些吃力。
“別勉強!只要我們都活着,就是好的。”楚馥心裡對夙夜還是有一些擔憂的。
“你的經脈與一般人不同。”夙夜沉沉的出聲,汗水無聲的滑落。
“我知道。”
楚馥微微的一愣,想起血淚賦予她所謂傳說中的無尚內力,便也不再震驚。
“你知道?那究竟是被高手壓制了?還是中毒。”
夙夜再抵不過楚馥體內的那些漩渦,臉色有些蒼白的緩緩收回了內力。
“中毒?你覺得我是中毒了?”楚馥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直到夙夜收回了內力,她才微微的轉頭,定定的望着夙夜。
“只是隱約覺得和青璃赤火的毒性有些相似,但青璃赤火是熱性的,而你的體內卻是極寒。”夙夜沉思着這樣的詭異。
“是麼?我中毒了?”
楚馥的心中有些隱隱的情緒,她自己給自己探了脈,那緩緩的脈動之間,並查不出什麼。
“也許,是我多心,畢竟你深諳醫道,若是中毒,早該發覺了。”
夙夜的臉上緩緩的劃出了一抹笑,習慣的擡手,替楚馥攏了攏耳邊凌亂的碎髮。
“嗯。”楚馥悶悶的應了一聲,可面對着夙夜伸來的手,以及那親密的動作,身子還是不由的一僵。
“怎麼是你?”
“我……策,你……嗚嗚。”
在夙夜與楚馥的尷尬之間,安靜了許久的外面,再一次傳來的聲音,顯然,是老皇帝醒來,發覺了身邊的女人卻是鏡芸。
而楚馥一瞬驚起,仿若不想錯過什麼一般,疾步的走到了貓眼處,謹慎了呼吸,望着外面發生的一切。
夙夜見着如此的楚馥,微微的一愣,隨即脣角也牽起了一些笑,緩步跟上時,扯了自己的外袍,輕輕的裹在了楚馥的身上。
“想不到,你如此八卦……”夙夜似笑非笑。
“噓,我只是想知道這事兒最後會有個什麼結局。”楚馥反應的捂住了夙夜的口脣,小聲的在他的耳邊說着悄悄話,雙目卻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外面。
“策?誰允你如此喚朕?”老皇帝聽着鏡芸的稱呼,原本穿裡衣的動作,不由的一僵。
“是皇上您,剛剛是您強迫……不過,鏡芸不怪皇上的。”鏡芸一臉梨花帶雨的柔弱,看着老皇帝起身,便跪在了軟榻上,弱質纖纖的主動幫老皇帝穿衣服。
“你說……”老皇帝顯然微微的擰眉,擡手捏了捏兩鬢,由着鏡芸伺候自己穿衣服,話
卻說的極爲淡薄。“嗯,你伺候得朕不錯,想要什麼賞賜?”
“鏡芸只求皇上恩准鏡芸去慈安寺清修,爲皇上日夜祈福……”鏡芸嬌滴滴的垂着眸,一字字輕緩而又認真。
“怎麼?因爲朕要了你的身子,所以就想着出家了?”老皇帝的聲調不由的一高,指捏了鏡芸的下巴,迫使着她看着他的雙眼。
“鏡芸只是不想給皇上添麻煩。鏡芸心裡明白,自己只是皇上一時興之所至。與其鏡芸像其他女人一般,死死糾纏着皇上,讓皇上厭煩,鏡芸情願自請出家,只盼着皇上能念鏡芸一時的好。”鏡芸哽咽着說着每一個字,當真的情真意切。
可老皇帝就那麼望着鏡芸,驀然的鬆開了手,卻一直沉默着,再沒有出聲。
而鏡芸也不再多說什麼,小心翼翼的幫老皇帝穿着衣裳,直到她拿起了那龍袍,驀然的一臉吃驚,抓緊了那龍袍抱在懷裡,由着兩行清淚掛在了臉上,對着老皇帝再是嬌弱的一拜。
“皇上,鏡芸懇求您能將這件龍袍賜予鏡芸收藏。”
“嗯?爲何?”老皇帝始終眼神複雜的望着鏡芸,望着她光潔肌膚上的斑駁痕跡。
“這……鏡芸只是……”鏡芸始終只是抓着那龍袍,緊緊的,卻再不說話。
而老皇帝顯然失去了耐性,一把奪過了龍袍,一目瞭然的望見的那一抹血跡,心一瞬的柔軟了下來。
“皇上……”鏡芸忐忑。
“罷了。你且回去好好歇着。”老皇帝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再沒有別的話,只是就那麼轉身,邁出了未央宮。
獨留了鏡芸還跪在牀榻上,抓着那龍袍,一臉的茫然……
“呵,呵呵……你說皇帝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楚馥望着老皇帝走了出去,緩緩的嘆出了一口氣,心情極爲的複雜。
“沒有怎麼想,只不過看來這後宮之中,又要多一位妃子了。”
直到這一刻,夙夜才扯下了楚馥的手,目光淡淡的,甚至帶着一些冷。
“妃?會不會太快了?”楚馥擰着眉,回望着夙夜。
“你覺得鏡芸能走近未央宮,當真是後面沒人?再說,就憑着她的手段,以及她鎮遠侯義女的身份,給個妃位也算相得益彰。更何況……你不覺得這後宮裡,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夙夜對上了楚馥的眉眼,話始終尋不回一絲的暖。
“嗯,這倒是!一樹梨花壓海棠,作爲男人應該還是很喜歡的。”楚馥品着夙夜的話,自顧的感慨。
“是麼?你如此清楚,不若……咱們也試試?”
夙夜的心中本是因爲鏡芸的事情有些不快,可聽着楚馥的話,他卻也忍不住的想要應楚馥一句。
“你?你是有機會的,不過……已經太晚了!”
楚馥看着夙夜的情緒已沒有剛剛那麼的冷漠,不由的扯了脣角的一絲笑,再看着軟榻上還在發呆的鏡芸,眼裡閃過了一絲狡黠。轉身,就要走出去。
“你要見她?”
夙夜本還品着楚馥的話,卻見了楚馥的動作,一把抓了楚馥的手臂。
“對,落井下石也是要看時機的!”
楚馥回頭,對上了夙夜的雙眸,笑的山花燦爛。
“
好!我陪你!”
夙夜似乎一瞬明白了楚馥要做什麼,又似乎不那麼明白,只是他驀然的一個用力,一個打橫將楚馥抱起,就那麼大步的穿過暗門,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這未央宮的主殿上。
“誰?”鏡芸眼角的淚水還未乾涸,指緊緊的攥着那龍袍,可驀然的聲響,讓鏡芸的一雙水眸裡瞬間閃出了毒辣的凌厲。
“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髮對紅妝,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楚馥由着夙夜抱着自己,滿臉的笑意,笑吟吟的念着那詩句,便就這麼刺眼的出現在了鏡芸的面前。
“你……你們!”鏡芸一瞬的驚起,待望清了抱着楚馥的男人是夙夜以後,倉惶間重新掩飾了自己泄露的傾城之色。
“哎,我可是學識淺薄,夜啊,你說我這詩,對上剛剛的那一幕,可算是應景?”楚馥瞥了一眼鏡芸的慌亂,擡眼對上了夙夜的雙眸,指不安分的繞着夙夜的髮絲。
“一半一半吧。”夙夜尋了處不那麼亂的地方,款款而坐,對鏡芸的那一副摸樣根本沒有一眼,只是淡淡的望着楚馥,心裡卻終知道了剛剛楚馥口中那一句“一樹梨花壓海棠”的寒意。
“一半?哦……也對哦。這兒沒什麼新娘,只不過是個替身而已,哎,可憐啊可憐。”楚馥稍稍的下地,嘆息一般的搖着頭,臉上的笑更是欠扁。
“你!楚馥!你休要欺人太甚!”鏡芸裹好了自己,聽着楚馥的那一字字侮辱,瞬間滿目的血絲,全是恨。
“我欺你?我怎麼欺你了?欺你的,明明另有其人!”楚馥微微的挑眉。
“哼,若不是你,我會落到如此田地?若不是你,我又怎麼會來這裡?更不會被……”鏡芸說着,一時話變得哽咽。
“哦?這麼說……你承認你是跟蹤我?”楚馥恍然大悟一般點頭。繼而,又淺笑着,朝着鏡芸的方向走了幾步。“只是,你單純跟蹤我的話,又怎麼會落的現在這個田地呢?其實吧……我和夜都看的清楚,你可以拒絕的。”
楚馥說的極爲認真,甚至是一直點着頭。
可鏡芸再看着楚馥的摸樣,瞥見了楚馥脖頸間的痕跡,又瞥了一眼夙夜,冷笑。
“哼,楚馥,你現在這會兒笑我,可你也未必比我會乾淨到哪裡去?你敢說你大夜裡的來未央宮,剛與琅琊王在暗室裡,當真什麼都沒做?”
“我自然……該做的都做的,不該做的,也都沒做!”楚馥好似猶豫一般,回頭看了夙夜一眼,但話卻說的格外的冠冕堂皇!
而夙夜聽着楚馥的話,不由的扯了脣角的笑,卻又好心提醒。
“馥兒,你這麼着急出來,就是打算跟她鬥嘴?”
“哎呀,我這不是給咱們鏡大小姐氣的。其實吧……鏡大小姐,你也別怪我。我不管幹淨不乾淨的,好歹我還是個處子之身,雲英未嫁,而你呢?”楚馥笑濃了,瞥了瞥那龍袍上的血跡,長長的嘆息着。
“皇上雖然老,可畢竟是閱女無數,你說……你單靠這麼一點兒血,就能騙的過他麼?”
“你們都看見了?”鏡芸看着楚馥的眼神,心中已是緊張到了極致,再到楚馥的話出口,她更是一瞬覺得崩潰,倉惶的看向了夙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