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溫陽公主要是還不醒的話,那就跟雙耳失聰的聾公公沒什麼分別了。
安寧鎮的人都在家中盤的土炕,魏南音進去的時候,溫陽公主已經睜開了雙眼,等到魏汐月和楚遇轉過屏風,正好看到溫陽公主半坐在土炕上,倚着牆,披了家常的小襖,衣襟還沒掩上,鮮紅的小肚兜上墨綠色的荷葉一閃而過。
楚遇慌忙別過臉,溫陽公主無所謂地將脖頸下一大片雪白的肌膚掩好,才喊了魏南風進來。
女兒家穿了肚兜坐起來披小襖的過程,大皇子不錯眼地盯着。雖說是自家的妹妹,但到底在禮數上說不過去。
溫陽公主的臉色就很難看了,瞧見玲瓏跟在魏南風身後進來,難得地發了火氣:“玲瓏,你是做什麼的?這麼多人進來,你難道眼睛是瞎的嗎?爲何不早點喊本宮起牀?就是扯着嗓子通報一聲,你也不會嗎?”
玲瓏將花瓶輕輕放在桌子上,眼瞅着大皇子,一聲不吭地跪下了。
溫陽公主也看了大皇子一眼,冷笑道:“要是屋子裡進了什麼賊,你也不聲不響的嗎?你手裡拿了大花瓶難道是擺設嗎?殺人你不敢,一瓶子敲下去,你總會吧?”
屋子裡的人臉色都不好看起來,他們沒有得到溫陽公主的同意,擅自闖入人家的閨房,本來就不對,還眼睜睜地看着小姑娘只穿了個肚兜坐起來披衣裳,就更是不對了。
溫陽公主說到激動處,竟然咳嗽了起來,那小襖本來就沒有掩好,這會兒就露出了那鮮紅的肚兜。
魏南風和楚遇都有些不自在起來,偏大皇子仍舊不錯眼地盯着。
玲瓏也不敢起身,膝行上前,要給溫陽公主掩好衣裳。溫陽公主卻大力地將玲瓏一推,一把扯下了小襖,那件繡着大片墨綠色荷葉的鮮紅肚兜就呈現在了衆人面前。
魏南風立馬就背過身去了。
溫陽公主索性就掀了被子,裡頭只穿了一條褻褲,光着腳下了炕,一步一步走到大皇子面前,竟然還帶着笑道:“大哥,你看夠了嗎?”
大皇子一步也不退讓,也笑道:“你在外頭兩夜,又被人追殺,我很是擔心你。過來瞧瞧你身上有沒有傷?”
溫陽公主將衆人一一看了個遍,眼神最後定格在魏南風的後背上,忽地咧開嘴角,一雙星眸裡滿是光亮:“我剛纔聽三小姐說,過來瞧瞧我。大哥也說是來瞧我的,溫陽何德何能,竟勞煩各位在這個時辰過來,心裡真是過意不去呢。魏將軍,你也是過來瞧我的嗎?”
魏南風挺直了脊背,雙手竟然有些發顫:“回殿下的話,微臣是……”
“我哥哥自然也是過來看公主殿下的。”魏南音完全沒有將魏汐月的教訓放在心裡,仍舊對溫陽公主針鋒相對。
溫陽公主就拉下了臉,冷聲道:“那就轉過來,仔仔細細地瞧!”
魏南風不動,溫陽公主就提高了聲音,道:“魏南風,怎麼,你不敢嗎?轉過來!”許是激動了,又咳嗽起來。
魏汐月就在她身邊,便伸手扶了她一把,豈料卻被溫陽公主狠狠地甩開了。
魏汐月一個沒站穩,腳步踉蹌起來,幸好身後就是楚遇
,及時把她給扶住了。
“喂,你什麼意思!我大姐姐好心扶你,你竟然還推她!”
“南音!”魏汐月喝住了魏南音,苦笑着搖了搖頭,看來溫陽是生她的氣了。
有了這麼個小插曲,魏南風只得轉過了身子,卻仍舊低着頭,不敢看溫陽公主。
溫陽公主呵呵笑了一聲,一手已經摸上了肚兜後面的帶子:“既然大哥沒看夠,諸位也想好好地看看溫陽,那溫陽今天就讓大傢伙看個夠!”一手已經解開了肚兜的帶子!
電光火石之間,魏汐月只覺得身邊像是有個人影竄了過去,再往溫陽公主那裡看的時候,溫陽公主已經被薄被子給包了起來,站在她身邊的正是魏南風。
原來魏南風的輕功也這麼高,魏汐月不由得對自己這個堂哥產生了點興趣,這還是她第一次見魏南風使輕功呢。不知道他和那個灰衣人比起來,誰的輕功要好一些,自然了,還要算上逍遙王府的那個駝背。他們三個什麼時候比試比試,才叫過癮呢。
溫陽公主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愣怔怔地看着魏南風。
魏南風輕聲道:“公主殿下恕罪,微臣冒犯了。”稍微彎了彎身子,將溫陽公主攔腰一抱,輕輕地放在了炕上,隨後退後一步,跪在了玲瓏身後。
溫陽公主伸出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靠着牆壁又坐了起來。
“都起來吧。”
玲瓏趕緊起身,站在了土炕邊上,魏南風倒是直接退到了屏風邊上,就差奪門而逃了。
幾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這個時辰闖入公主的閨房,還差點逼着人家脫衣裳,說出去,估計皇帝老兒會直接砍了幾個人的腦袋。
魏汐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受一下腦袋還在的充實感,拉着楚遇也悄悄往後退了退,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衝在前面的好,先讓大皇子頂一頂風頭。本來嘛,要是大皇子不直愣愣地盯着小狐狸,她也未必會掀起這麼一場風浪來。
大皇子卻沒怎麼尷尬,笑道:“溫陽,你的脾氣該改一改了。父皇把你寵得無法無天了。將來可怎麼好呢?”
“將來怎麼好?難道父皇將來就不寵我了嗎?”
“若是父皇不在了呢?”
大皇子一說出這話,魏汐月就感到身邊的楚遇身子明顯繃直了。
他也真敢說出口!外頭有多少是皇上和太子的眼線,就連楚遇都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大皇子就這樣直愣愣地把把柄送到了別人的手上。先前爲了他,溫陽公主還想着法子封了衆人的口,甚至就連叮噹公公,魏汐月都懷疑是溫陽公主間接地除去了。大皇子怎麼一而再、再而三地落人口實!
“若是父皇不在了,自然會有未來的新皇疼愛我!難道大哥懷疑太子哥哥對我的疼愛都是裝出來的嗎?”
溫陽公主這是間接表明了會支持太子登基。
大皇子冷笑一聲,不再說話了。
魏南音卻咋咋呼呼地蹦了出來:“我們大家好心好意地來看你,你竟然還不知好歹,大皇子殿下不過是關心你,看看你有沒有受傷,你怎麼處處頂撞殿下!”
“魏三小姐!”溫陽公主一下子就提高了聲音,“難道魏
家的家教就是如此,讓你分不清尊卑上下嗎?從前我處處讓着你,也沒有讓你見了我就行禮,我看以後得把規矩做起來了。”
魏汐月狠狠地瞪了魏南音一眼,得,人家小狐狸現在是要殺殺魏南音的威風了。
魏南音就蒼白着臉,依偎在大皇子的身邊,眼淚在眼圈裡打轉轉,楚楚可憐的風姿猶如風雨中的木蘭花,十分惹人憐愛。
大皇子自然要忙着安撫魏南音了。
屋子裡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場面有些尷尬,魏汐月訕笑着上前,指着溫陽公主的手腕,誇張地大叫道:“你的手怎麼還沒有包紮!”轉過身子問玲瓏,“去請了太醫了嗎?找過紅杏要藥膏了嗎?”
玲瓏搖了搖頭,帶着哭腔說道:“公主殿下回來就累極了,擦了擦身子,就要睡下。說是這個時辰了,太醫和紅杏姑娘都睡下了,等天亮了,再叫人也不遲。”
這麼善解人意?魏汐月的眼神閃了閃,她不相信,不是自己親自驗證過的事情,她從來都不相信。或許不請太醫的緣故,只是爲了夜裡做些別的勾當方便?
溫陽公主也似乎很喜歡穿灰色的衣服呢。
魏汐月看了一眼衣架上搭着的灰色道袍,忽然就抓起了溫陽公主的手腕,一聲不吭,給溫陽公主診起脈來。
溫陽公主自然要掙扎幾番:“你做什麼!”
奈何她力氣太小,被魏汐月死死地按住了,玲瓏又從旁勸解:“殿下好生忍耐一番,王妃殿下醫術高明,有時竟比太醫還管用些,讓王妃殿下給瞧瞧,明兒個就不用驚動太醫了,不然的話,殿下還要喝藥。”
可能是想起了苦藥,溫陽公主終於老實了。
魏汐月仔細診了溫陽公主的脈象,仍舊如從前一般虛弱得都快摸不出來了,除此之外,一點異常都沒有。
她放下溫陽公主的手腕,衝着楚遇搖了搖頭。
大皇子就有些失望了。
“王妃殿下,您摸夠了嗎?”溫陽公主忽然冷冷地笑道,“今晚本宮倒是要比在宮中還要享受呢,竟勞動大皇子殿下、逍遙王、逍遙王妃、魏將軍、魏三小姐集體出動,來看望本宮,本宮真是受寵若驚。”
竟然連稱呼都變了。
魏汐月處變不驚,笑道:“溫陽,我們都是爲你好。你被黑白無常打了一掌,我到現在還惦記着呢,你剛纔又咳嗽得厲害,我真怕你受了什麼內傷。”
“只要你別往我傷口上潑滾燙的茶水,我就不會受什麼內傷。”
看來小丫頭還是記仇。
魏汐月不後悔,她再怎麼疼愛溫陽,畢竟親疏有別。魏南音欺負溫陽公主,是魏南音的不是,她這個做姐姐的,自然會好好教導魏南音。但是溫陽公主不能夠在她眼皮子底下耍心眼,引魏南音跳陷阱。
是,她就是護短,就是不允許別人欺負自己人。魏南音如此,魏清淺也是如此。魏汐月是要報仇,是要懲治魏清淺,可要是別人不經過她的允許,代替她動手教訓魏清淺,那她可就不同意了。
算了,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好哄着呢。等過了幾天,她好生好意地勸上那麼幾回,保準小狐狸乖乖地投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