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時間,他已經乾渴的說不出話來,到處找人要水壺希望能要點水喝,可是每個人的水袋都是空空的,沒有多餘的水可喝。
侍衛怒了,突然站起身氣勢洶洶的向花如雪走了過去,所有人都問了個遍只有花如雪他不敢問,現在已經被逼到絕境,他顧不得什麼君臣之禮走到花如雪面前‘砰’一聲跪在了甲板上問道:“皇上,有沒有水喝賞給屬下一口,就一口!”
花如雪嫌惡的撇了他一眼不言,他也是渴了一下午了,最後一點水都給了另一個侍衛,他身上連水囊都沒有,更別說水。
侍衛見他的眼色看得出花如雪不看中他,但是爲了活命,他只能厚顏無恥的匍匐在地拽着他的衣角懇求道:“皇上,就給一點點,一點點可以嗎?”
花如雪從他手中抽回了袖子,眉頭皺得更緊了些,他現在是真的後悔帶這麼多的人出來,去如意島是害了他們。
不過幾天光景,侍衛已經被塞的黝黑,因爲缺水的緣故臉頰深深的凹了下去,眼眶深陷,如同是一個骷髏人一般模樣。
他看花如雪還是無動於衷視他爲無物,不禁心寒,他侍奉君主多年,出生入死無數次,戰功無數,如今卻連一口水也要不上。
他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淒厲,宛如惡魔最後的高歌,毫不猶豫拔出劍來指着花如雪道:“屬下如今才知陛下您居然如此的狠心,難道就不怕我等將你在此誅殺嗎?”
花如雪擡眼掃了眼寒氣逼人的劍尖,乾燥的脣瓣泛白,微微張開正想說什麼。
突然一拳頭橫過直接打在了喝海水侍衛的臉上,邊打邊喝斥道:“大膽小人,皇上豈是你口中那般無情無義之人,皇上早把水分給大家喝了,哪還有水給你喝!”
動手打人的侍衛正是那沙灘之上勸阻花如雪不要上船的護衛,花如雪記得他,是君嚴成的一箇舊部。
提着劍的侍衛猛地一愣,這才注意到花如雪腰側只有一個玉佩沒有水囊,當下明白自己錯怪了花如雪。
他如雷重擊一般愣在原地,嘴角噏張,脣瓣哆嗦,似想說話卻沒吐出一個音節來。
所有入的目光都注視着他,大家都精疲力竭,這會兒發生這樣的事不是誰願意的,聰明的懂得保持體力不亂動,不說話。
花如雪也不說話,一時間只能聽到海浪拍打着船甲的聲音,一聲又一聲,如同絕望的魔鬼拍打着每個人的心房。
持劍的侍衛看了看衆人,又看了看漫無邊際的海,突然開了口問道:“皇上,如意島還有多久才能到?”
花如雪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已經三天了,他連他們被海風推着到了什麼地方他都不清楚,更別提如意島在何處了。
“那漫無目的,我們還能找到如意島嗎?”侍衛的雙眼明顯的暗淡下來,宛如死人的雙目,沒有了絲毫的光澤。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不難看出,這侍衛的心隨着花如雪的話在慢慢的死去,猶如一朵開到荼蘼的花在漸漸的凋零。
“可能找不到,也有可能找到。”花如雪到如今依舊平靜,或許是因爲早有心裡準備,或許是因爲他還存在着那麼一絲希望。
侍衛聞言呵呵笑了出來,只是那笑聲淒涼,笑意苦澀,比哭好不到哪裡去:“既然找不到爲什麼還要去找呢。”
花如雪沒有回答,他也想問自己,找不到的東西爲什麼要去找呢,可是不找的話君若傾怎麼辦,不找的話,她要一輩子瘋瘋癲癲麼?
侍衛見他又不言不語,一顆心跌倒了谷底,搖了搖頭說道:“皇上,恕屬下無禮,屬下不會再陪皇上玩無聊的遊戲,屬下先走一步!”
語畢,還不等衆人反應過來,他站在船甲之上,縱身一躍,如同一條幹渴已久的魚撲向了大海的懷抱。
花如雪看着濺起的水花閉上了眼,這一趟,確實是沒有多少希望的征途,他比誰都明白。
“還有誰要放棄的趁早。”他冷冰冰的說道,好像根本不將人命當一回事。
緊接着又有幾個人跳進了海里,對於一些人來說,與其活生生的被折磨死不如來個痛快。
花如雪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上了船一半的人開始暈船,他就知道這一趟不會順利,剛纔之所以沒有告訴那侍衛海水不能喝也是因爲他是暈船的其中之一。
那樣的人,留着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他不是鐵石心腸而是看慣了生死,這些人隨了他出來就該做好赴死的準備,在他眼裡跳海的人不配做他的護衛。
患難見真情,恐怕就如現在一般了吧……
氣氛沉重又壓抑,隨着人數漸漸的減少,船上只剩下了八個人,原本還擁擠的小船瞬間寬敞了許多,一些精疲力竭的人都可平躺在船甲上休息。
花如雪也沒底,剩下的人跟着他到底會不會葬身在這艘船上,心裡也煩躁不已,緊鎖劍眉。
就在這時候,不知道誰說了一聲,聲音帶着驚喜,指着不遠處的一個黑影道:“那是不是如意島?”
衆人原本都心如死水,猛地聽到這麼一聲,猛地都站起來往遠處看去,遠處真有那麼一個黑點。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花如雪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終於又恢復了光彩,他敢確定那就是如意島沒有錯。
在海上飄零了三天三夜,這是他們見過的唯一一個島嶼,不是如意島又能是什麼。
隨着船隻越來越靠近,黑影也越來越龐大,顯現出一個島嶼的特徵來。
“真的是島!”侍衛歡呼起來,有的剋制不住激動的情緒站在船板上手舞足蹈,原本以爲死定了,沒想到又出現了希望。
就在這時候,一陣風颳來,吹動着船帆,本是朝着如意島而去的船隻突然調轉了方向。
“不好!”花如雪見此暗道一聲,連忙喊道:“都跳下船,游過去!”
眼見近在眼前的希望,怎麼能就這麼失去,花如雪當機立斷首當其衝從船板上跳了下去,緊接着剩下的侍衛也跟着跳下了海。
雖然還是大白天,但是海水還是冰涼的可怕,花如雪往着如意島的方向游去,誰也不知道海里有什麼東西,儘快到岸上的好。
當他站在瞭如意島上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慘叫聲,旋即陸陸續續的人上了岸,數了一數只有七個人。
衆人面面相覷,往海面上看去,便見不遠處的海水慢慢的變紅,放佛是誰倒下硃砂。
“海里有吃人的魚……”一個尖嘴猴腮的侍衛納納的說道,這才感覺到後怕,一陣寒意從腳心蔓延上了背脊骨,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還好他們遊得快,所以纔沒能被魚吃掉,否則就會便成海面上的那一攤血水。
“走吧。”花如雪已經顧不上那侍衛的死活,如今好不容易到了如意島,儘快的找到草藥纔是良策,否則這一趟就白來了。
他說着便帶頭往樹林裡走,海邊的沙灘上留下一片凌亂的腳印。
聽說,這如意島有一種花,七色的花瓣,只有有緣人才能找得到,花叫佛陀花,包治百病。
他此次來就是爲了佛陀花而來,找到如意島他沒有抱多大的希望,既然老天讓他找到了,他相信他一定能找到佛陀花。
要就君若傾,一定要治好她!
他想着步子越加的快,後面的人沒有及時跟上他都沒有發現,樹叢裡沒有明顯的路,一切都得靠他手裡的一把匕首,割斷擋路的藤蔓了荊棘才能勉強的穿梭叢林間。
樹林裡的一切他都不熟悉,地域的不同,樹木花草也大不相同,就連地上的青草都長着鋸齒。
完全就是一片荊棘的森林,花如雪雖然身手敏捷,但是還是免不了被荊棘劃破了衣袍,手臂上滿是傷痕。
約摸着那荊棘上的刺有毒,劃破了皮膚分外的疼而且還有種癢癢的感覺。
當他站在森林中,四顧看去,這才發現四周都是參天大樹,一顆榕樹要四五個人才能環抱樹幹,扭頭看去,侍衛還沒能跟上來。
他也是累,連日來的疲勞讓他有些頭暈,陽光從茂密樹葉的縫隙間投射下斑駁的光,躲在樹下陰涼之處涼爽了許多,似乎也沒那麼的渴了。
她索性盤腿坐下,等着侍衛跟上,也許是過度的勞累,他靠在樹幹上竟然昏昏欲睡,正半夢半醒之間,突然手背上一疼,他猛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綠色的蛇,正咬着他的虎口,花如雪一驚,連忙甩開了蛇,那蛇被他甩開老遠,只聽‘啪’的一聲在灌木中不見了蹤影。
花如雪這才觀察起自己的傷勢,虎口上兩個小孔,已經慢慢的變得殷虹。
“有毒!”他面色鐵青,心裡暗道不妙,他居然掉以輕心,以至於讓蛇鑽了空子。
這會兒,侍衛也跟着趕了上來,瞧着花如雪一手按着虎口滿面愁容的樣子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勸他不要上船的侍衛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面前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的問道:“皇上,發生了什麼事?”
花如雪面色蒼白,似乎能感覺到右手已經漸漸沒了直覺,他將手背露出來,那被蛇咬過的傷口赫然已經呈現黑色的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