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公趕緊揮手,“不礙事,不礙事,只是想跟你說一聲,就是怕產生了什麼誤會,惹得您這邊不高興了就不好了,那個蘇公公可否讓我見上一面?”
“怎麼了?”王公公面露好奇之色,問道。
“沒事,就是有個小問題想問親口問他一下而已。”陳公公故作神秘,王公公也沒有追問,隨即命人便把所有姓蘇的公公們都召集了起來。
人都還沒有到的時候,王公公伸手指着陳公公說道:“陳公公,爲了你的一件小事,讓我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你可一定要請我一頓啊!——”
宮中太監們都知道,王公公平時不苟言笑,卻是有着一個無法改正的老毛病,嗜酒,幾乎每日無酒不歡。
這也是他沒有在主子們的面前侍候的原因。
陳公公趕緊賠笑,“好說好說,我那裡還有一壺陳年釀呢,改日王公公有空就去我那裡坐坐。”
兩個人直接呵呵笑了起來。
可是等到所有的蘇姓公公來了之後,陳公公也是愣了,回頭問王公公,“所有的蘇姓公公都在這裡了?”
王公公點點頭,“都在這裡了……”
陳公公眉頭鎖了一下,卻是沒有言語。
“怎麼?這裡面沒有你找的人?”王公公走上前去,問道。
“可能是咱家聽錯了吧,這裡面沒有我要找的人。”陳公公的臉上依舊如常,卻是眼神中剛纔的恭維,卻是消失不見了。
“那你說的那個蘇公公是長什麼樣子啊,我看看他們有沒有知道的。”王公公熱心腸的問道。
畢竟,剛纔陳公公可是許諾了要給他好酒喝的。
陳公公一揮手,說道:“嗨,也不是什麼特殊的人物,就是瘦不拉幾的,長的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渾身沒有二兩肉。”
就在陳公公說要走的時候,王公公卻是恍然大悟的說道:“哦,是他啊,我知道,是是是,就是御膳房裡面的,只不過前幾天被九王爺叫去了,帶了幾天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是受罰呢還是被九王爺留下來了……”
“哦?被九王爺留下來了?”一聽此話,陳公公看起來很是驚訝,一個勁的拍手喊道:“這下可壞了,萬一他是被九王爺看中個留下來了,那我這不是給自己招惹上了大麻煩了嗎,王公公,我,我還有事,咱們改日再見!”
話還沒有說完,陳公公就疾馳而去,很快便看不到身影了。
王公公看着他的背影,沒有說話。
溫靈泉,是宮中下人們洗澡的地方。
夜晚時候,王公公大步來到此地,身後還跟着一名小太監,手裡端着一個木盆,裡面放着換洗的衣服。
王公公進來的時候,裡面的人見到他之後,都紛紛的大招呼,他也只是冷眼點一下頭,並沒有多麼親和。
畢竟,除了酒,誰也沒有見到過王公公對誰展露過真心的笑容。
正在王公公站在院子中時,一名小太監低頭快步來到他的面前,小聲說道:“陳公公已經在左上間等您了……”
話剛說完,那名小公公便快速的消失在衆人眼前,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王公公轉身接過木盆,對身後的小太監說道:“好了,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了,自己忙自己的去吧,一會兒沒事了我叫你。”
小太監點頭稱是,隨即便轉身離開,王公公左右看了一下,確定沒有人在意自己,便徑自往院落中的角落處走去。
在那裡,還有一個直上直下的樓梯。
溫靈泉,有自山上引下來的溫泉,先是從皇上太后和王爺妃子們的寢宮流過,再流到溫靈泉,最後便直接泄到排水渠中。
而在溫靈泉的二樓,則是那些所謂的總管,掌事嬤嬤們洗澡的地方,樓上一間間的單間,而樓下,則直接就是公衆浴池了。
左上間,就是在樓上的最左邊的盡頭那個房間了。
王公公站在門口再一次左右查看了一下之後,沒有敲門便直接走了進去。
房間中,陳平年正泡在浴池中閉目養神,聽到聲音睜開眼,“你來了……”
王公公點點頭,到屏風後面換了衣服,腰間繫着一條毛巾走了出來,進入浴池之中,坐到了陳平年的對面。
剛剛進去,他就先嘆了口氣,“唉,你說說,爲什麼非要給我找這麼個麻煩精呢。”
陳平年呵呵笑了起來,說道:“你可真是的,什麼時候還會發牢騷了,怎麼,她又惹麻煩了?”
“今天陳嚴冬都找上御膳房來了!”王公公的臉上似乎是帶着一絲慍色,提起陳嚴冬,眼神就冷了起來。
“他?幹什麼去了?”這件事情,似乎也有些出乎陳平年的意料。
王公公一撇嘴,說道:“還能幹什麼,還不是打聽她,真不知道,她現在已經都被層層保護起來了,怎麼還會招惹是非麻煩呢。”
房間中一下子沉默起來,陳平年坐在那裡,不言不語。
片刻之後,他纔開口說道:“該來的,總是會來,不是你我想阻止就能阻止的,順其自然吧,你說你,都這麼大年紀了,脾氣倒是變的越來越大了……”
王公公的臉上泛起一陣不自然的紅暈,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全勝啊,咱們一起入宮都有五十年了吧?”陳平年突然說道。
“可不是嘛,今年你五十四,我五十七。”王公公慘笑一聲說道。
當年入宮的主意,是陳平年提出來的。
兩個人都是流浪在街頭的小乞丐,沒有父母,沒有家,沒有食物,那一年下着大雪,飢寒交迫。
陳平年明明是一個已經瘦的像猴子一樣的人了,居然還能從那些八九歲的孩子們手裡搶東西。
這不得不讓王全勝佩服。
也是因爲陳平年的勇猛機靈,他便被那個人給看上了,說要帶他走。
可是,當時僅僅四歲的陳平年卻說,不帶上王全勝,他也絕對不會走的。
那個人愣了一下,隨即便呵呵笑了起來,當時陳平年和王全勝全都被那個人的笑聲給嚇到了。
他的身上帶着一股說不出的威嚴,很嚇人。
後來,他們總結,那中威嚴,好像是生死一笑間。
轉眼之間,已經到了第三天,可是寧宣和李墨白誰都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