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的目光正是落在了她的身上,沁兒點點頭,表示明白隨即便快步跟了上去。
蘇梓和沁兒一起回到了房間中,坐在椅子上,蘇梓一擡頭便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沁兒。
沁兒是在春雨她們被抓以後,墨夜親自爲蘇梓挑選的下人,服侍周到,人也是很細心,可是她也是墨夜派來監視蘇梓的,幾乎對蘇梓寸步不離。
看到沁兒居然也進來了,蘇梓的嘴角浮現了一絲無奈的苦笑,“他就這麼不相信我嗎,還要把你派過來監視我。”
沁兒行了一禮,臉上卻是沒有任何的表情,“夫人,你也不要生氣,來的人是九王爺還有十一皇子,這兩個人你也是認識的,主子也是怕你一時忍不住出去,如果他們現在見到了你,一定是會壞了主子的大事的。”
說完,沁兒估計還是怕蘇梓對墨夜心存芥蒂,便又補上了一句,“夫人,你是要陪着主子一起去覲見皇上的,主子說了,你是他爲皇上準備的一個驚喜,到時候,或許可以解開你的一些疑惑。”
蘇梓擡起頭,有些勉強的笑了一下,此時她激動的心也已經漸漸平靜了下來,剛纔只不過是聽到了寧宣的名字心中有所悸動而已,她什麼都沒有忘記,只是一時難以剋制而已。
更何況,現在的她容貌已毀,寧宣又怎麼會記得自己呢,扭過頭去,蘇梓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那一朵嬌豔的牡丹花,開的正豔。
墨夜命下人將寧宣和寧啓引直一旁的花廳稍等片刻,隨即自己便也起身前往。
“哈哈,好久未見了,九王爺,十一皇子。”墨夜還沒有走進來,坐在裡面的寧宣和寧啓就已經聽到了他的笑聲,寧啓趕緊站了起來,而寧宣則是坐在那裡,並沒有起身。
墨夜一進來,便是對寧宣行禮,道:“九王爺,三年未見,你的身體可好?”
說出這樣的話,墨夜是完全把寧宣當做一個長輩來看待的,而且事實上他也是這樣做的,每次來到京城的時候,都會給寧宣帶上一些蒼涼城特產的人蔘,美名其曰,爲寧宣補身體用。
寧宣站起身來,趕緊將墨夜攙扶了起來,語氣感嘆的說道:“墨夜,三年未見,你身體可還算好,在蒼涼城可是苦了你了……”
“一切尚好,九王爺擔心了……”墨夜笑着,和顏悅色的回答着寧宣的話。
兩個人寒暄完了以後,墨夜才把目光轉向了寧啓,“十一皇子,你長大了很多,我聽說你和九王爺一起在南關打仗的事情了,真是好樣的,可惜我不能親臨戰場爲你助威吶喊,真是可惜了……”
這樣的話,每一次兩個人相見,墨夜都會說上一遍,千篇一律,寧啓也早就習慣了,甚至回答他的話,也已經準備好了。
“城主不必惋惜,終究有一日,你我可以一起策馬奔騰,馳騁沙場。”寧啓說的義正言辭,彷佛那一天也會在不久的將來就會來到一樣。
墨夜趕緊擺手,“那可不好,我還是希望東武可以沒有戰亂,就像現在一樣風平浪靜,邊疆再無戰事。”
寧啓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城主說的極是,是我大意疏忽了,哈哈。”
兩個人哈哈大笑着落座,隨即便開始了詢問彼此這三年的生活。
寧宣並沒有透露半點蘇梓的事情,反而是墨夜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順口便有些打趣的問了一句,“九王爺,你可是想好了什麼時候準備一個九王妃啊,我可是一直在等着喝你的喜酒呢,雖然半路上我是不能回來,可是三年又三年,而今我都已經娶親,你還是沒有,真是讓我有些着急了……”
這樣的話,三年之前墨夜就已經對寧宣說起過了,當時的寧宣只是推說自己沒有遇到心儀的姑娘,如果遇到了他一定會在最快的時間將那個姑娘娶回來。
可是這一聽到墨夜再一次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寧宣還沒有表態而坐在對面的寧啓便有些緊張了,這可是寧宣心裡的痛點,萬一寧宣生氣了,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
本來寧啓還想要張口阻止墨夜的,可是當墨夜把話說完以後,不僅寧啓愣了,就連寧宣都有些驚訝的擡起了頭來。
墨夜居然成親了?他們可是一點都沒有聽說啊。
雖然這件事情不大不小,但是因爲墨夜的身份特殊,再怎麼着,墨夜也是應該事先成親之前先是把這件事情跟皇上稟告一下才行啊。
“城主,你,你居然都已經成親了?”寧啓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
墨夜的臉上浮出了一絲微笑,看到兩個人的反應他很是滿意,“是啊,就在幾個月之前,雖然有些倉促,但是幸好沒有出什麼意外事情,本來也是想着要寫成奏摺跟皇上稟告一聲,可是轉念一想,如果等到士兵們將奏摺遞到皇上的御書房的時候,恐怕我都已經到了京城了,所以我纔想着多等上幾個月,趁着這次來述職,將這件事情告訴皇上。”
這樣的話,這個消息,卻沒有讓寧宣和寧啓有一點高興的情緒,反而心裡都是增添了一絲落寞和無奈。
墨夜成親了,他們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雖然這其中外在的因素影響很大,但是,這樣的事情,他們是絕對要出場的,一想到墨夜成親他們居然連一句祝福都沒有送上,那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了。
“既然你已經成親了,那城主夫人呢,可是和你一起來到了京城?”寧宣皺眉輕聲問道。
墨夜點點頭,“她也來了,不過既然這件事情還沒有稟告皇上,所以我也沒有讓她出來過,畢竟也是爲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這樣的話,也是等於變相拒絕了寧宣和寧啓見到蘇梓,墨夜是一個穩重的人,這麼多年以來,他從來沒有出過一點差錯,尤其是和皇上有關的事情上,凡事都是以皇上爲主,其他人都是站在皇上之後。
這麼多年來,寧宣和寧啓也是明白墨夜的做事風格,既然他這樣說,兩個人也沒有追問什麼。
“不過我們既然已經知道了你已經成親的消息,那這一頓喜酒你是必須要爲我們補上的,是不是啊?”寧啓得意的笑着衝着寧宣使了使眼色。
寧宣還能不明白寧啓的意思嗎,他也是正有此意,反正這一頓酒,墨夜是絕對跑不了了。
還沒有等寧宣開口說話,墨夜就先是求饒了,“這頓酒是我欠你們的,可是咱們只能喝酒說話,卻不許有灌酒的啊,我可是在你們的手下吃了不少虧,這一次你們可一定要繞過我。”
還沒有開始,墨夜就已經求饒了,讓寧宣和寧啓頓時就哈哈大笑起來,寧宣直接站起身來,“這怎麼行,以前把你灌醉,是因爲你酒量不行,這一次是喝你的喜酒,你不喝醉怎麼能對得起我們呢。”
一聽此話,墨夜就趕緊連連求饒,卻終究是抵不過寧宣和寧啓的一頓好說,兩個人拉着他就要往外面走,這一次墨夜卻是死活不肯出去了。
“九王爺,十一皇子,外面天氣炎熱,怎麼能比的上驛館涼快呢,還是我在驛館爲你們設宴吧,咱們不醉不歸,行不行?”墨夜面帶笑意的看着兩個人。
其實墨夜的意思,寧宣和寧啓都是明白,每一次墨夜來到京城,除非是去覲見皇上,否則的話他都是一直呆在驛館中,絕對不會踏出驛館一步的。
在覲見皇上之前,如果是官員,墨夜也是絕對不會見他們的,如果是皇子,除非是和他關係非常好的人,否則的話他也是絕對不會見的。
等見過皇上之後,墨夜就算是和客人們見面,也絕對會是把他們聚攏在一起,或者提前向皇上說明,否則的話也絕對不會和任何人見面的。
面對寧宣和寧啓的邀請,墨夜還是謹守着自己給自己定下的這條規矩,說他們二人不失望,也是不可能的。
寧宣的眼神明顯的有些暗淡下來,“墨夜,都已經這麼長的時間了,更何況這次是爲了你成親而慶賀,沒有必要再這樣謹慎了吧?”
這樣的話,寧宣曾經說過無數次,後來全是因爲墨夜的堅持,寧宣也就放棄了,可是這一次不同,他們是爲了墨夜的成親,這絕對不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
而且,在驛館的氛圍也是絕對比不上酒樓那種熱熱鬧鬧的氣氛,都已經十五年的時間了,墨夜在外面喝酒的次數寥寥無幾,他難道就不想念京城嗎。
“哎,九王爺,話可不能這樣說,這些事情有些是說的清楚,有些是說不清楚的,萬一被有心人看到,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那你我可怎麼辦呢,更何況了,皇上本來對我就心存芥蒂,這都不是什麼新鮮事情了,萬一我鬧出了一點事情,我還真是怕,我這顆腦袋都會保不住的。”墨夜打趣的說着,可是這些話聽在寧宣和寧啓的耳朵中,卻格外不是一番滋味。
寧宣有些語重心長的說道:“墨夜,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了,你也不是當年的孩子了,更何況當年的事情皇上只不過是因爲在氣頭上,我想他現在肯定是已經後悔了,這一次你覲見皇上之後,我一定會跟他提起,說什麼都不會讓你再走了……”
這樣的話,寧宣早就憋在心裡許久了,以前就曾經說起過,不過卻都被墨夜拒絕了,不是寧宣不向皇上提起,而是墨夜不讓說。
因爲就在墨夜離開京城的那一年,寧宣就曾經爲了他的事情跟皇上提起過,那也是皇上最是生氣的一次,就連最受皇上喜歡的寧宣都受到了懲罰,足足被禁足了三個月有餘,這對於嚮往自由的寧宣來說,簡直就是一項酷刑。
所以,從那以後,墨夜是絕對不許他們在皇上面前提起自己,那別人更是不敢在皇上面前提起。
這一次聽寧宣又一次說起,墨夜立馬就阻止了他,“千萬不可,九王爺,這件事情如果要別人提起皇上纔會想起來的話,那也沒有提起的必要了,要麼,皇上已經把我忘記了,要麼,就是皇上根本不願意讓我回來,你們再提起,只會讓皇上心中不悅而已。”
其實墨夜說的也是有道理,寧宣無奈的低下頭去,而寧啓也是站在一遍一言不發。
墨夜一直這樣隱忍,到底要到什麼時候。
最終,寧宣還是沒有堅持,墨夜是一個固執的人,而寧宣也不會和他強行爭辯什麼,那都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中午時候,寧宣派人去外面買了一些比較可口的酒菜,墨夜也讓驛館的人準備了一些,三個人便坐在桌子前,開懷暢飲起來。
酒過三巡,寧宣的話也開始變多了,“墨夜,你這是三年沒有回來,變化可真不是一般的大,說實話,我,我都已經有十五年的時間沒有聽到你叫我一聲九皇叔了,你就一點也不想我嗎?”
這話一聽,就知道寧宣的酒已經喝多了,墨夜笑了笑,道:“九王爺,有些事情放在心裡就行,如果一味客套的掛在嘴邊上,那倒是顯得我有些虛僞了……”
寧宣搖搖頭,卻沒有反駁。
這一頓酒,寧宣和寧啓還有墨夜三個人都喝醉了,寧宣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寧啓已經拿着酒瓶子在地上隨便亂轉起來,而墨夜作爲主人,卻稍微還帶着一絲清明。
眼看時間不早,墨夜早已經命人去皇宮中通報了,踏青和春花秋月等人都來到了驛館,將已經醉的一塌糊塗的寧宣和寧啓一起帶了回去。
“記住,在路上慢一點,他們都喝了不少的酒,路上太過顛簸,他們一定會吐的。”墨夜還特別叮囑了一下。
踏青和春花秋月點頭稱是,連連點頭之後,這才離開了驛館。
不過,這也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墨夜,雖然早有耳聞,但是這一次見到真人,他們還是稍微有些震驚了一些,墨夜身上的氣魄,絕對不是他們一般人能夠承受的,雖然墨夜不受寵,可是偏偏他的身上有一種寧宣和寧啓都沒有的威嚴,壓的他們擡不起頭來,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待寧宣和寧啓被帶走之後,墨夜也是勉強站起了身子,剛剛起身,他就一陣頭昏腦脹,差點又要倒下去了,站在墨夜身後的隨從昆謹趕緊上前將他扶住。
看來,這一次主子是真的喝多了。
“主子,小心了……”昆謹謹慎的說了一句。
墨夜的臉上帶着難得的苦笑,隨即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