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蘇梓給了寧宣一個安慰的笑容。
寧宣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鬆懈,“我擔心在某一天的時候,你會突然有事,可我卻不能立馬出現在你的面前。”
“我會保護自己的。”既然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蘇梓在假扮大皇妃的時候也已經做好了十全的準備,她的身上可是帶了不少的毒藥,就算是不死,也能讓墨夜動彈不得。
可就是這樣,寧宣的心裡還是有一種無法言說的酸楚,在蘇梓眼神的追問下,寧宣終於說了出來,“他有沒有爲難你?”
一開始的時候蘇梓還沒有聽明白寧宣的意思,可是一看到他臉上好似怨婦一樣的表情,頓時就明白了他所擔憂的是什麼事情。
蘇梓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伸手一推就將自己退離了寧宣的懷抱,生氣的轉過身去,側着臉,蘇梓問道:“你是不相信我,還是懷疑我?”
一看到蘇梓生氣,寧宣也是趕緊上前解釋,他從後面環抱住蘇梓,蘇梓卻是用力掙扎起來,可是寧宣的力道很大,豈是蘇梓的力道能夠比的了。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也不是懷疑你,你也知道那個墨夜有多麼精明,我怕從一開始的時候,你就已經暴露了,可他卻還在配合你演戲……”
其實寧宣所擔心的,並不是蘇梓,而是墨夜。
墨夜是什麼樣的人,寧宣很是清楚,他太過陰險狡詐,明明已經洞察一切,卻什麼都不會說出來。
當別人都以爲他被自己耍的團團轉的時候,其實別人早已經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了,寧宣所擔心的,就是墨夜已經識破了蘇梓,卻還是故意配合她演戲,等到了最後的時候,給他們致命一擊,前功盡棄。
“好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寧宣,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是墨夜在騙我,他又能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能夠把大皇妃裝的那麼像的人,也只有蘇梓一人而已。”蘇梓伸出手,輕輕的擋住寧宣接下來要說的話,或許,他應該聽聽自己的理由。
蘇梓接着說道:“我一點也不懷疑墨夜已經識破了我,甚至可能從他見到我的第一面開始就已經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可是你怎麼也不想想他爲什麼不識破呢,或許,他也想着利用我,得到一些他想要的東西。”
一聽到蘇梓這樣說,寧宣的心裡更是緊張起來,“你是說……”
蘇梓打斷了他,“我是說,墨夜想要當皇上,他或許可以藉助我的手達到一些目的。”
這是什麼意思,寧宣的眉頭皺了起來,或許,他把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蘇梓的身上,卻忽略了一些自己本該注意到的問題。
墨夜想要當皇上,這件事情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可是他現在的實力還沒有完全展開,在京城的行動總是前後受阻,就算是有些提前潛入到京城之中的人,也不過是一些小人物,在朝廷官員之中,估計能夠被他收買的人,也是一片比較偏門的不被重視的官員。
也只有這樣,墨夜的行動纔會不受到其他人的注意,畢竟,在墨夜來到京城之前,京城的官員們早已經展開了自己的分勢。
皇后一族的黨羽雖然是在十幾年前就被皇上鎮壓了一次,但是經過十幾年的緩和,就算是皇上沒有重用他們,有皇后在,他們肯定是可以收買其他的官員。
還有一部分是絕對支持二皇子寧翊的,畢竟靜德皇后的威名在百姓之中根深蒂固,甚至還有一些百姓專門爲靜德皇后建立廟宇,日日燒香祈福,就是盼望着得到靜德皇后的庇佑。
有這樣一羣對靜德皇后絕對信仰的人,那他們肯定也是絕對支持二皇子的,對於皇上來說,百姓的民聲要和朝廷官員的話一樣重要。
當然,還有一部分的武將還有部分文官是絕對支持四皇子寧時的,畢竟四皇子的母妃出身雖然不高不低,但是二十多年來,也從來都沒有做出一件錯事,更沒有傳言說她和哪位妃子不和的傳言。
因爲四皇子的母妃太過平淡,甚至對於後宮的一切全都採取明哲保身的態度,寧願退一步也絕對不會和任何人產生矛盾的心理,也是讓皇上有點不太喜歡。
畢竟,將來會成爲太后的人,如果一點霸氣都沒有,反而畏畏縮縮的好像是一個膽小的丫鬟,那是絕對不會管理的了後宮的。
終究,是有點讓皇上不太滿意。
至於四皇子的其他方面,其實也是挺得皇上喜歡,但是四皇子從小就喜歡打仗,對於朝廷之事並沒有多少用心,所以,有時候遇到一些事情,並不能用正確的方式處理,也是需要改善的地方。
相比較而言,還是墨夜和二皇子之間最有競爭力,墨夜雖然沒有將全部勢力滲透到朝中官員之中,但是有皇后一族的人作爲庇佑,也根本就不需要他出多少力氣。
而二皇子一方面在百姓之中呼聲較高,再加上還有一些爲了討好皇上的人也是站在二皇子的立場上,這樣一來,就顯得四皇子的情形不太好了。
但是,四皇子在墨夜和二皇子之間也是屬於一個保守派,他並沒有對任何一個人表明自己的立場,就算是他不能成爲太子,那他也絕對沒有偏移任何一方,而他的態度,則是決定中軍中大部分之人的態度,任何一個決斷,都會讓成功的天平傾向任何一方。
所以,四皇子也是一個香餑餑,讓大皇子墨夜和二皇子寧翊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對了,我發現墨夜經常和別人有書信來往,每一次都是用信鴿傳遞,應該不是宮外的密探,就是皇宮之中的人。”蘇梓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頓時就讓寧宣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此時也不是他多想的時候,聽到蘇梓這樣說,他也是趕緊說道:“好,我這就命人前去調查,你也要千萬小心,別被他發現一些蛛絲馬跡,記住保護好你自己,就是對我最好的消息。”
寧宣一把將蘇梓緊緊的抱在懷中,深深嗅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十分的留戀,隨即便冷漠的轉身離開。
看着寧宣遠去的背影,蘇梓似乎還沒有從回味中。
蘇梓換過神來,甚至還有一絲不捨,正要上前叫住他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附近一些丫鬟們的呼喚。
“大皇妃,大皇妃你在哪裡?”
蘇梓聞言趕緊將自己臉上的那一抹悲傷表情抹去,等自己的心情有所平復之後,才整理了一下妝容,緩緩的走了出去。
“我在這裡,站的時間有點久,便去那裡休息了一下,你們找到我的耳環了?”蘇梓的聲音很是冷漠,似乎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丫鬟們趕緊行禮說道:“奴婢們找到了,就在那裡不遠處。”
蘇梓看着丫鬟掌心中安靜的躺着的那一枚耳環,臉上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動容。
深深的喘了一口氣,蘇梓將耳環拿過來,自己戴在耳朵上之後,便轉身往前面走去,她知道寧宣走的是哪一條路,所以她絕對不會和他碰面的。
回到離天宮的時候,蘇梓直接把自己關在房間中推說身體不舒服,不管是什麼人都不願意見。
而寧宣則是趕緊回到朝陽宮,還沒有來到宮門口的時候就被站在門口已經等的不耐煩的陳平年追了過來。
“九王爺,九王爺,你總算是回來了,皇上正找你呢,趕緊去吧!——”陳平年急的滿頭大汗,看來已經等了很長時間。
“皇兄找我?”寧宣皺眉思考了一下,看來皇上找他肯定是和陳文傑的事情有關,事不宜遲寧宣轉身就往御書房方向走去。
而陳平年年事已高,看着寧宣大踏步的往前面走,追了兩步就氣喘吁吁的再也走不動了。
跟在陳平年身後的小公公們也是有點不知所措,跟在他身後有點爲難的問道:“陳公公,那我們……”
到底是走還是停啊?幾個小公公也是沒有了主意。
一看到這幾個小崽子們一臉傻樣,陳平年頓時心裡就來氣,“還站在這裡幹什麼,趕緊去伺候九王爺去啊!”
這一頓大聲喊,又讓他給岔氣了,只好彎腰拼命的咳嗽起來。
等到寧宣來到御書房門前的時候,還有些懷疑的左右看了一下,確定沒有發現有人監視之後,才大搖大擺的走進去。
“皇兄,什麼事情啊這麼着急找我,陳公公都急出了一頭汗出來。”寧宣的話倒是輕鬆,對皇上也沒有多少恭敬之意,就是爲了讓那些有心人鬆懈下來。
皇上一看到寧宣進來就着急的站了起來,可是在他看到寧宣那雙刻意提醒的眼睛時,愣了一下又緩緩的坐在了椅子上。
“九弟,你怎麼這個時候纔來了,真是讓朕一陣好等啊!——”皇上的語氣頗有埋怨。
寧宣也是無奈,雙手一攤說道:“皇上,我就是在望鶴亭故意躲清閒呢,誰知道陳公公把着朝陽宮的大門守株待兔,我就是想躲也躲不掉了……”
兩個人你來我往,卻誰也不說到底是什麼事情,只是一陣子的閒聊。
可是寧宣也是看的出來,皇上的心裡着急,似乎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寧宣說,可是現在御書房的大門敞開着,如果他們真是商量一些重要事情肯定是會被守在門外的那些人聽到的。
就算是他們把大門關上,這樣一來更是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到時候又是一陣提防,卻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眼看皇上也是一個勁的對着寧宣使眼色,而寧宣也是在自己心裡琢磨着到底該怎麼辦,最後還是想到了一個餿主意。
“皇上,臣弟聽說兆豐酒樓新上了幾個菜品,味道不錯,您要不要去嚐嚐?”寧宣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看起來倒是有點讓人好奇了。
皇上一開始還沒有明白寧宣話中的意思,後來才注意到他在對着自己使眼色,頓時明白了話中的含義,隨即點點頭,“恩,朕近日也是在宮中呆的發悶,御膳房的飯菜也是吃厭煩了,就陪你出去走走吧!——”
“那可是太好了,不過皇上您穿這一身可是不方便,還是換一下衣服吧!——”寧宣上下打量了一下皇上,隨即有些皺眉的說道。
皇上本身在位已經快要二十年,身上的皇者氣質已經自有天成,再加上這一身黃袍在身,不管走到哪裡也是能讓人看出此身不凡。
經過寧宣的挑選,最後皇上還是換上了一身黑色錦繡衣裝,因爲顏色發暗,倒是讓皇上身上的皇者氣質有所收斂,在加上寧宣本身就是一個光彩照人的人,兩個人走在一起,倒也是把皇上身上的光芒遮掩了一下。
因爲帶着皇上,所以寧宣也不能刻意張揚,只好帶着皇上在小衚衕中左拐右拐,不停的在皇宮中穿梭一下。
皇上看起來似乎對外面的京城很是好奇,有一段時間沒有出來,倒是對京城最近的變化心中欣慰起來。
“想不到朕才幾天沒有出宮,京城的變化還真是不小呢。”皇上一面觀看着周圍的動靜,一面頗是欣慰的點着頭。
這是的確,寧宣點點頭,“皇上,你可別忘了,你上次出來的時候都已經是去年了,過了一年,京城怎麼也要有點新的變化。”
皇上點點頭,這個是的確的,新年新的變化,能看到東武欣欣向榮,百姓安居樂業,那就證明自己沒有虧欠了百姓。
兩個人邊說邊聊,也沒有刻意的加快腳速,所以當他們來到兆豐酒樓的時候,正好快要趕上飯點了。
此時兆豐酒樓之中也沒有多少人,爲了皇上的安危着想,寧宣也沒有跟掌櫃的打招呼,直接帶着皇上就往三樓自己所包的那個房間走去。
兩個人在上樓之後,寧宣還刻意站在樓梯口看了向下面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人跟着他們之後,寧宣纔在樓上低聲喊了一句,“掌櫃的。”
聲音不大,卻能讓身在一樓的掌櫃的聽的清清楚楚,在寧宣和皇上進來的時候,掌櫃的就已經察覺到他們了,不過因爲兩個人沒有張揚,掌櫃的也是裝出一副不知道的樣子。
聽到寧宣的低聲喊後,掌櫃的隨即擡起頭看了一下,然後拿起菜單就直接往樓上走去。
寧宣在喊了一聲之後,直接向皇上示意了一下,兩個人一起來到那間專門爲自己留下的房間前,隨即走了進去。
沒一會兒,掌櫃的笑臉相迎的走了進來,卻是對着寧宣打招呼,“哎呀,九王爺,你可是老長時間沒有來了,今天想吃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