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怎,怎麼了這是?”踏青實在是不明白,九王爺和九王妃之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寧宣坐在椅子上之後,便直接拿起筷子準備動手,可是在看到滿滿一桌子菜時,臉上的神情也變得難看起來。
寧宣目光狠狠的瞪了一眼踏青,“怎麼沒有我喜歡吃的清湯鯉魚?!”
清湯鯉魚?九王爺什麼時候喜歡喝這種湯了,踏青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九王爺,你,你不是從來都不喝……”踏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寧宣打斷了。
“我今天就是要喝,不行嗎!”
這種指桑罵槐的語氣,踏青聽到出來,蘇梓自然也是明白。
對於寧宣的怒吼,蘇梓根本就沒有在意,也沒有去寧宣的身邊坐下,而是直接坐在了寧宣的對面,自己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踏青看了一眼蘇梓,趕緊對寧宣說道:“是是是,小的這就讓廚房去做,這就去。”
踏青連連點頭之後,便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寧宣的心裡窩火,卻把怒火撒在他的身上,他纔沒有那麼傻,站在那裡等着當出氣筒。
飯廳之中一下子安靜下來,寧宣的目光依舊落在踏青離去的地方,而從那裡正好能看到蘇梓的臉。
她倒是還吃的挺香,寧宣的心裡一大股醋意涌了上來,想起今日看到墨夜居然和蘇梓一起走了進來,他的心裡就一個勁的不舒服。
蘇梓是被墨夜藏起來的,可是寧宣也是知道,墨夜根本就沒有來過,那也就是說,蘇梓是自己走出朝陽宮的。
而且寧宣也是追問過駐守宮門的侍衛們,他們誰也沒有看到過蘇梓離開,那也就是說,蘇梓是自己走出皇宮,而且還故意隱瞞了朝陽宮的人。
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蘇梓這樣在危險時刻任意妄爲,寧宣終究是心裡窩火的,她這樣的行爲已經不僅僅是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更是把這樣做所帶來的連鎖後果視若無睹。
蘇梓是聰明的,她這樣任意妄爲的後果她自己最是清楚,寧宣不相信蘇梓在離開的時候什麼都沒有想。
到底是什麼原因能讓蘇梓這樣視安危於不顧而離開朝陽宮呢,寧宣想不明白,也不想追問。
寧宣在等的,是蘇梓自己開口。
兩個人之間不應該有任何的秘密,蘇梓的心裡有事,可寧宣卻不知道,而她更是不想和自己說,這纔是寧宣真正生氣的原因。
這一段吃着,寧宣的心裡不是滋味,蘇梓卻還是有點不明白,她能夠從寧宣的身上感覺到濃重的怒火,卻不明白他到底爲什麼生氣。
難道是因爲墨夜?很有可能。
當墨夜進來的時候,寧宣的臉色明顯發生改變,蘇梓就算是什麼都沒有說,都能夠感覺到寧宣身上的怒火,只是他爲什麼不說出來呢,還是……現在不方便?
很有可能,今天皇上下詔頒佈皇位繼承人,不管是誰,都會對東武的根基是一次巨大的震盪,蘇梓因爲墨夜一直都在身邊,所以對外界的消息並不瞭解。
或許是皇上下詔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吧,蘇梓這樣想着,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寧宣的目光已經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現在飯廳之中只有他們兩個人而已,蘇梓居然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難道蘇梓都沒有想到要跟自己說說嗎,寧宣看着蘇梓的樣子,心裡又是莫名的生氣起來。
咔嚓一聲吸引了蘇梓的注意力,扭頭一看,寧宣手中的象牙筷子居然被他硬生生的折斷了。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居然能讓寧宣這樣無法控制自己,生這麼大的氣可見事情絕對不一般。
“寧宣。”蘇梓突然喊了一聲,寧宣還以爲她是有話要和自己說,趕緊回過頭來,卻看到蘇梓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他這才發覺了自己已經把筷子都折斷了。
有些倉促的將筷子放在桌子上,寧宣將手藏在袖子中,蘇梓看到他這樣隱藏的樣子,心中更是不悅,不明白寧宣到底是怎麼了,總覺得他是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一樣。
越是如此,蘇梓便不想追問寧宣,他要做的事情肯定是關乎到東武的國家大事,一定是他和皇上之間的秘密,蘇梓也是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可以知道,但是有些事情,自己也是沒有必要知道。
因爲她畢竟是一個女子,對於國家大事,她終究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想到這裡,蘇梓本來還想要關切的詢問寧宣兩句,張開了口,卻還是沒有把話說出來,蘇梓只好選擇沉默。
一下子飯廳之中又是沉默下來,寧宣是介意蘇梓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說,而蘇梓卻是不知道如何開口,兩個人一個不問,一個不說,各自懷着各自的心事,卻誰也不想張口。
就在這種有些怪異的氣氛讓兩個人都有些受不了的時候,踏青一邊大叫着從外面衝了進來,“爺,爺,湯來了,湯來了。”
噹的一聲,踏青趕緊將海碗放在了桌子上,因爲力道太大,差一點魚湯都要撒出來了。
將海碗放在桌子上以後,踏青雙手趕緊捏住自己的耳朵,一個勁的吹氣,看得出來,他是被燙的不輕。
“爺,這就是你要的魚湯,趕緊嚐嚐吧,味道可鮮了,咱家的廚子也是用心做的,我看着都流口水。”踏青自顧自的說着,絲毫沒有留意到寧宣和蘇梓的臉色已經有點不對勁了。
等踏青叫囂完了以後,他才察覺到寧宣和蘇梓居然一句話都沒有說,而且兩個人的臉色都是恨怪異,饒是踏青再粗神經,也是察覺到事情有點不對了,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爺,九王妃,你們,沒事吧?”
聞言,寧宣緩緩的擡起頭來,陰陽怪氣的問道:“你說我們能有什麼事情?”
一聽此話,踏青就知道寧宣是生氣了,趕緊滿臉堆笑的說道:“這個我怎麼知道啊,爺和九王妃要是沒事情的話就趕緊吃飯吧,這麼半天都沒有動筷子……哎呀,爺,你的筷子怎麼折斷了!”
踏青就是這個急性子,嗓門也是高的吵人,寧宣不耐煩的皺緊了眉頭別過臉去,踏青趕緊大聲嚷嚷着讓下人再送來一雙筷子,寧宣皺着眉頭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寧宣伸手接過筷子之後,踏青卻是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話,“爺,筷子還是成雙成對的纔好。”
聞言,寧宣便看向了蘇梓,而蘇梓也是眼神奇怪的擡起頭來,正好看到踏青和寧宣都在看自己。
踏青這話裡是什麼意思?怎麼聽着怪怪的。
寧宣察覺到蘇梓奇怪的目光,拿起筷子就往踏青的額頭上一敲,“就你話多。”
踏青吃痛,趕緊捂着腦袋退了下去,蘇梓雖然沒有多問,卻也是把這句話聽了進去。
踏青的話再加上寧宣故意遮掩的目光,蘇梓能夠肯定寧宣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而且,是不想讓自己知道。
可越是這樣,蘇梓越想知道,她覺得或許事情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困難,而寧宣不願意說出來的原因,只是因爲礙於自己的面子而已。
踏青離開之後,飯廳中又是一陣沉默,沉默的都有點讓人心情壓抑,寧宣是不知道怎麼開口,但是他可以看出蘇梓的心不在焉,卻還是以爲她是爲自己的那件事情而心思不寧。
兩個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覺間誰也沒有心思吃飯了,蘇梓坐累了,便直接起身想要離開,寧宣也沒有多加阻攔,只是點點頭。
彼此冷漠的態度卻是讓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更是遠離了,蘇梓沒有多問,寧宣也沒有多說,離開飯廳之後,蘇梓直接去了房間休息,而寧宣看着她進入到房間之後,卻轉身往書房走去。
其實這是一件看起來非常普通的事情,可是在兩個人的心裡卻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寧宣在忙些什麼,而蘇梓是在想什麼,兩個人誰也沒有說,卻也是隻能讓兩個人互相猜疑起來。
蘇梓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一直等到了月色漸漸升起來之後,才聽到房門很是小心的響了一聲,隨即一個身影便走了進來。
寧宣在牀邊摸索了一陣,似乎還探頭往裡面看了看蘇梓有沒有睡着,等了一會兒聽到蘇梓均勻的呼吸聲以後,這才放心的躺在蘇梓的身邊。
感覺到了寧宣躺下來的時候迎面帶來的涼風,黑夜中蘇梓睜開了眼睛,看着寧宣的側臉,卻是一點也睡不着。
關於京城還有皇宮的時候,寧宣隻字未提,蘇梓心中也很想知道,只是她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蘇梓總是感覺,在寧宣的身上一下子有了一副沉甸甸的擔子,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辦法來幫助他解脫。
而寧宣一躺下之後就閉上了眼睛,呼吸均勻,看起來一副安然入睡的樣子,可是此時他的心裡,卻猶如洶涌澎湃的滔天巨浪一般,絞動的他絲毫不得安寧。
墨夜的行爲,終究是讓寧宣無法心安。
蘇梓失蹤的時間不長,和墨夜相處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雖然寧宣派人一直監視着他的一舉一動,可是終究,寧宣還是有點放心不下來。
那是一種心中不寧的感覺,雖然眼線回報沒有任何異常,但是寧宣的心,墨夜的行爲,甚至還有蘇梓的沉默,都是一種對於他自信的無聲打擊。
一呼一吸之間,蘇梓看着寧宣的側臉,而那雙隱藏在眼皮之下的不安,還是被她清清楚楚的看到。
寧宣並沒有睡着。
蘇梓想了想,還是輕聲開口,“寧宣?”
說話之間,寧宣的心也好似被無形的巨石打中一般,頓時安靜下來。
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寧宣這才睜開眼睛,側臉看向蘇梓,“怎麼了?”
寧宣的臉逆光看向蘇梓,很是沉默,卻有一種任何黑暗都無法遮掩的犀利,就那樣直勾勾的看着蘇梓,似乎要把她的模樣清清楚楚的印刻在自己的心上一般。
蘇梓沉默了一下,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雖然蘇梓在心裡醞釀了很久,但是她還是想要問問寧宣怎麼了,兩個人既然已經坦誠相待,不管是遇到什麼事情蘇梓都會和寧宣並肩相對,只要他想說,蘇梓是絕對不會退縮的。
可是,寧宣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他沒有說出來,反而還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蘇梓的手背,“我沒事,很快,我們就自由了,早點睡吧。”
這簡短的一句話,卻是讓蘇梓一頭霧水,更加心裡不明白了。
從寧宣的嘴裡說出自由二字,怎麼能不讓蘇梓震驚呢。
要知道寧宣可以算是最不受朝綱和法紀所約束的一個人,他想要怎麼樣就怎麼樣,誰也沒有權利來約束他,制約他。
蘇梓自然也是知道,寧宣從小到大都是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幾乎他的腳步遍及整個東武,甚至還有南齊,北代,還有西涼。
四個國,哪裡是寧宣曾經沒有去過的地方,寧宣對自己的一番遊歷最是自傲,他曾經無數次的向蘇梓炫耀自己的曾經的一些經歷,那時候的他就是自由的。
或許說,寧宣覺得現在的他是受到了制約,遇到了自己不喜歡卻不得不做的事情?這是蘇梓唯一想到的答案了。
可是,寧宣是什麼樣的人,他怎麼會被他人脅迫呢,就算是他現在身不由己,那蒙面侍衛可是對他最是忠心的人,他們怎麼會願意看到自己的主子過的不快活呢。
蘇梓想不明白,自己僅僅才消失了這麼短的時間,寧宣到底遭遇了什麼,而且還不願意對自己說起。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寧宣一大早就出門了,甚至連早飯都沒有來得及吃。
蘇梓坐在飯廳的椅子上,看着踏青一臉諂媚的對自己獻媚,那樣欠扁的臉上,堆滿了讓蘇梓心中反感的笑容。
既然寧宣不願意說,那蘇梓可不見得自己就不會自己問,對於寧宣最是熟悉的人,踏青就是算上一個。
“啊!!!!九王妃饒命啊,九王妃饒命啊!”朝陽宮中,突然傳來了踏青殺豬般的慘叫聲。
走廊中,兩名蒙面侍衛一人架着踏青的一條胳膊,不由分說的就將他帶出了飯廳,直接往後院拖行而去。
而蘇梓則是臉上帶着微笑,看着踏青的慘狀臉色邪惡。
其實蘇梓的目的很簡單,她只是想要讓踏青說實話而已。
爲了不驚動到其他人,蘇梓只能先拿踏青開刀了,可是寧宣不願意說,誰知道踏青有沒有得到暗示也不能對自己說出一些什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