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東流選擇沉默,在口頭之上佔的便宜,他還真有點不屑。
老人繼續說道:“我們是打算要往前走。”
在老人開口的時候,靈澈蘇還頗有些氣憤的喊了一聲,就是不想讓老人把他們的行蹤暴露給霍東流。
靈澈蘇所擔心的是,霍東流萬一知道了他們的位置,在半路上設下埋伏怎麼辦。
“爺爺,你幹嘛告訴他?!”靈澈蘇和霍東流的仇算是徹底的結下了,現在靈澈蘇是一點也看不下霍東流,如果有可能,靈澈蘇真的是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
霍東流的回答果然是和老人所想的一樣,“正好,在下也是要往前方走,咱們就一起並行吧。”
看的出來,霍東流就是賴上他們了。
雖然靈澈蘇的心裡是一萬個不願意,但是老人是什麼意思他又怎麼會不明白呢,靈澈蘇雖然表面上爲所欲爲,但是真的遇到事情的時候,理智也是會佔領一切的。
既然一起前往,靈澈蘇和老人自然還是會駕駛自己的馬車,而霍東流則是坐在自己的馬匹之上,在他的身後還跟着五名同樣面無表情的冷酷護衛。
一路上往前面走着,靈澈蘇的目光總是時不時的看向霍東流身後的護衛身上,他們可不是一般的護衛,身上隱隱透露出來的殺氣很是壓迫,讓靈澈蘇的心裡也是捏上了一把冷汗。
要知道,他們此次出來,可是絕對不能沾惹上任何麻煩的,當初誰也沒有想到半路上會殺出一個程咬金,也是霍東流自己出手相助的。
當初他們會丟下霍東流也是因爲他自己挺身而出,再說了換做普通人誰不是遇到危險只顧自己呢,更何況,他們只是逃跑了,又沒有落井下石,霍東流乾嘛非要緊咬着他們不放。
“爺爺,他一直跟着我們,怎麼辦啊?”靈澈蘇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自己的擔心。
老人卻是一如既往,絲毫沒有受到霍東流的影響,反而還有些自信的說道:“這個年輕人的能力果然不凡,只要是放在我的手裡,不出三個月我一定會讓一統江湖,成爲武林霸主……”
靈澈蘇白了老人一眼,做什麼春秋大夢呢,難道他忘了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啊,靈澈蘇的心裡不舒服,所以他自然也不會讓老人過的舒坦。
“爺爺,這樣的話你還是別說了,早在我出生時候左右,你就敗給了一個人,從此你就再也沒有出頭之日了,所以,這樣的事情你想也不想要,千萬不要忘記了那個人是怎麼要求你的。”
在提起那個人的時候,老人的臉上明顯的露出了一絲無奈之色,偏偏就是這樣,都已經過去將近二十年的時間,自己終究還是沒有找到打敗他的方法,現在只能寄希望在身邊這個小女娃子身上。
不管如何,就算是自己此生無法擺脫那個誓言,也一定要讓靈澈蘇幫自己完成。
“孫兒,那你說我們可以怎麼辦呢?”老人把問題拋給了靈澈蘇。
可是靈澈蘇就是因爲自己沒有想出辦法來所以纔會問老人啊,老人如果也不知道的話,那他們還能怎麼辦啊,眼看着就要到京城了,難道真的就要讓自己在做正事的時候,身邊還有個冰山在旁邊看着自己嗎。
靈澈蘇自然也是明白,平常的辦法是根本就不能把霍東流甩掉的,要想甩掉他,只能用一些狠絕的辦法。
要麼是對自己狠一點,這個靈澈蘇自然是下不去手的,要麼就是對霍東流下手狠一點,這個靈澈蘇自然是舉雙手贊成。
既然如此,靈澈蘇當然也是要耍上自己的陰謀詭計了,雖然他自然心地善良,但是在面對世間險惡之徒的時候,他也沒有必要再心慈手軟。
當然了,這樣的行爲如果是由他靈澈蘇說出來的,那豈不是要玷污自己的清譽,所以,他還是把最後的發言權交給了老人,讓他來爲自己出謀劃策。
“爺爺,如果我能想出辦法來,怎麼還會問你呢。”靈澈蘇耷拉着腦袋,有氣無力的說道。
老人斜眼看了靈澈蘇一眼,他心裡的小九九老人怎麼會不明白,在山林中的時候,哪一次靈澈蘇不是把責任全都推到自己的身上,把他自己當成無辜的受害者。
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了,既然離開了山林,那他們也就是自由之身,既然相輔相成,那靈澈蘇也沒有必要再把自己置身事外了。
“小蘇啊,你也該動動腦子了,爺爺歲數大了,實在是有些體力不支了,你還是幫爺爺一把吧。”老人說話的時候,疲憊之感頓時浮現在臉上,看起來好似遲暮之年一般。
靈澈蘇斜了老人一眼,鄙視之意把老人羞辱的從頭到腳。
“那好吧,事情就由我來想。”靈澈蘇也沒有過多爭執,居然很是爽快的點頭答應了。
兩個人一拍即合,霍東流卻是不急不緩的驅馬從後面走來。
“你們在說什麼,如此有趣?”
靈澈蘇目視前方,言辭之中卻是頗有貶低之意,“我們說話,你居然偷聽?!”
霍東流淺笑,“此言差矣,我只是聽到了你們的笑聲纔會過來的。”
“笑聲也是我們的話,你聽到了就算是偷聽!”靈澈蘇是一點面子都不給霍東流,絕對不會讓他從自己的口中得到半點消息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霍東流從靈澈蘇這裡吃了閉門羹,可不見得老人也會像他這樣如此,“老人家,你家的孫兒似乎對我有什麼誤會啊。”
看來,霍東流是想要尋找老人的幫助了。
可是,就算是霍東流的武功得到了老人的賞識,但是終究,靈澈蘇纔是老人的親人,不管對錯,老人是一定會偏心於靈澈蘇的。
“哈哈,我的孫兒自小就是明辨是非,他若是看什麼人不順眼,那肯定是他做了什麼惹我孫兒不高興的事情了,既然讓我的孫兒不高興,我又怎麼會替他說話呢!”
“哈哈哈哈……”靈澈蘇毫不忌諱的放聲大笑起來。
霍東流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尷尬,看着靈澈蘇臉上燦爛的笑容卻也跟着笑了起來。
聽到霍東流的笑聲,靈澈蘇打心眼裡就覺得討厭,立即驅趕馬車快速往前面駛去。
入黑之後,靈澈蘇坐在馬車中左右張望,焦急之色浮現於臉上,就連馬繮都交給了老人,看起來一點耐心都沒有。
而霍東流的臉上卻是依舊如常,沒有任何表情,更沒有任何的不安。
“爺爺,怎麼還沒有客棧啊。”靈澈蘇終於忍不住問出口,畢竟現在他的肚子都已經餓的咕咕叫了。
他們爲什麼會錯過客棧,老人自然是明白,只不過沒有言明罷了。
一開始的時候,要不是蘇梓突然加急趕路,他們在還沒有天黑之前就到了驛站,現在那個時候如果入住驛館,就有點太早,可繼續前進,也很有可能會錯過客棧,露宿山林的。
偏偏霍東流就是這樣不識時務的開口了,“既然如此,我們就入住驛館吧,畢竟,在荒山野林中露宿,多少是有點不安全的。”
這樣一說,簡直就是在故意刺激靈澈蘇,不由分說,靈澈蘇直接驅趕馬車,直接從驛館門前經過,疾馳而去。
老人無言以對,靈澈蘇是倔強性子老人怎麼會不明白,越是勸他,靈澈蘇只會越上勁。
現在好了吧,沒有住的地方,沒有可以吃的東西,兩眼一抹黑,傻眼了吧。
最後,前方黑的實在是什麼都看不清楚了,老人也終於發話了,“好了,我們就在這裡休息吧,前方一定是沒有客棧的。”
等了半天,嘮叨了一路靈澈蘇就是等的老人這句話,趕緊拉住了馬車,隨即便跳了下來。
可是,這個陰氣森森的山林之中實在是有點讓人害怕,安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沒有風聲,沒有鳥叫聲,甚至連流水的聲音都沒有。
老人剛剛跳下馬車,隨即靈澈蘇又上了馬車,一下子便往馬車內鑽去,老人趕緊拉住了他,“你怎麼又上去啊?”
靈澈蘇呵呵一笑,“爺爺,我,我有點害怕,有什麼事情還是你自己去辦吧。”
說着,靈澈蘇也不管老人驚詫的眼神,趕緊縮了進去。
害怕?這個詞從靈澈蘇的嘴裡說出來還真有點讓人驚訝,畢竟,從小就一個人捉着毒蛇玩,在荒山野地,甚至一座倒塌的古墓中玩耍的那個小丫頭片子,可是連老人都是心中佩服的。
不過老人也沒有多加追問,只是把目光看向了霍東流,呵呵一笑說道:“年輕人,你看我們老的老,小的小,那打獵取水的事情就別讓我們幹了,你的護衛不少,我看他們去做,最合適不過了。”
這個老傢伙果然是老奸巨猾,他就那麼放心那個霍東流,難道就不怕在他們的水壺中下毒嗎!靈澈蘇躲在馬車中暗自想着。
話雖如此,霍東流倒也是爽快,回頭幾句簡單的吩咐,轉眼之間那五個護衛便飛身進入山林之中消失不見了。
老人自顧自的蹲在地上,用火石點燃了一堆篝火取暖。
霍東流坐在一邊,看着燃燒的火堆一言不發,而靈澈蘇卻是坐在馬車中時不時的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似乎就是想要引起老人的注意,不過很是顯然,對於他的故意爲之,老人和霍東流誰也不在意。
“老人家,你的武功很奇怪啊,不知道師出何門呢?”霍東流看着火堆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
要知道,老人的名聲曾經在二十年前響徹整個東武的大江南北,甚至說威震四國都不算例外,霍東流不認識,也不算是奇怪的。
但是在老人看來,這個霍東流對於自己的身份已經有所懷疑,現在不說明只不過是因爲時機未到而已,現在詢問這個問題,顯然是有點多此一舉。
沒話找話嗎?老人看着霍東流詭異的笑了一下。
“師出何門?”老人說了一句,隨即有些感嘆的說道:“這可是要讓我好好想一想了,當年我離開的時候,把那個教我武功的人更殺了,你口中所說的師門也被我一把火燒了,是什麼名字呢……那還真是想不起來了,嘿嘿。”
老人的笑聲聽起來很是憨厚,但是霍東流也是聽的出來,在那個笑聲中隱藏着陰險詭炸,甚至還有一些殘忍和嗜血。
霍東流看着老人,似乎是想要從老人的眼眸中看出他所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畢竟老人的武功絕對在江湖上算的上是數一數二的頂尖人物,如果他真的曾經做過如此轟動江湖的事情,在一些人的記憶中,一定會有些印象的。
“怎麼?你不相信?”老人問道。
霍東流呵呵一笑,搖搖頭,卻沒有說話。
對於江湖上的人物,霍東流自認沒有人比他更是清楚,但是對於眼前的這位老人,他實在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如果真的是有些時間了,甚至已經從現在人們的流傳之中消失殆盡,那霍東流也是無話可說,但是這個老人,曾經一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就算是他曾經經受過從頭到腳的改變,甚至連內心也曾經被洗滌過,但是霍東流相信,曾經有一些事情,有一些行爲,有一些心態已經深深的紮根在他的內心深處,永遠都不會被改變,只會被遺忘。
所以,從這個老人的眼眸之中,霍東流可以確定,他曾經就是一個叱吒江湖的高手,而且,走的一定是斜路。
因爲他的武功讓人捉摸不透,與他交手處處都要小心,每一步都是透露着重重殺機,讓人不能小視。
這是在一次次的生死考驗中得來的教訓,甚至和殺手有些類似。
一般的高手對決,都是先求自保,然後再取對方的性命,但是這個老人卻與之不同,同樣的,殺手也是如此,不顧自己的性命,只要取了對方的性命,自己就算勝利。
在殺手的眼中,自己的生死存亡,是完全被忽略的,而這個老人顯然是經歷了無數次這樣的危險時刻,所以纔會自成一體,能夠與衆不同。
“爺爺,你們說完了沒有!”靈澈蘇在馬車中不耐煩的喊了一聲。
老人隨即回過頭去,“怎麼了?”
靈澈蘇沉默了一下,有些不甘願的說了一句,“你過來一下。”
這句話中,卻是帶上了一點小女子嬌羞的口氣,如果沒有事情老人是絕對不會聽到靈澈蘇這樣軟弱的語氣的,除非他是真的有什麼事情。
“怎麼了?”老人撩開了車簾,看着一臉羞紅的靈澈蘇問道。
馬車中,靈澈蘇坐在椅子上,抱着一牀被子不知道是怎麼了,“爺爺,我,我想上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