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隱藏在黑暗中敵人,他們在不確定對方的人數和厲害程度時,絕對不要輕舉妄動,稍有不慎,就會對自己這一方造成傷害。
領頭人終於開口說話了,“發出信號,讓他們趕緊回來。”
隨即,站在一旁的黑衣人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了一根菸花,用火點燃之後,隨着哧溜一聲細響,一道綠色的煙花在天空中炸開了。
就在煙火的餘光還沒有散盡的時候,山林之中隨即便傳來了一陣沙沙聲,所有人頓時全神貫注的緊盯着山林的深處,他們已經看到了幾個虛晃的黑影。
近了,黑影越來越近了。
所有人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的黑影,就在他們蓄勢待發準備出手的時候,領頭人一擡手,所有人的心裡稍微放鬆了一下。
那是三個人的影子,他們剛剛走進山林中狩獵的人。
只不過,其中一個人失蹤了。
“他呢?”那名黑衣人走上前去,冷聲問道。
三個人彼此看了一眼,其中一人站出來說道:“回稟公子,我們在山林之中什麼都沒有聽到,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什麼都沒有聽到?那就奇怪了。
剛纔被稱爲公子的領頭人很是明顯的聽到了一陣異樣的聲音,可是那聲音太遠了,雖然異樣,但是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爭鬥,現在把所有人都召喚回來,卻是失蹤了一人。
看來,那個人是凶多吉少了。
“五人一組,進去找。”
在公子的一聲令下,黑衣人瞬間就分成了六個組,其中的公子和他身邊的那名黑衣人是一組,其他人各自組成一組。
雖然是五人一組,但是他們的距離並不遠,現在他們對於敵方的情況一點也不清楚,絕對不能妄加行動,小心爲上。
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往前面移動着,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來到了山林的深處,可是走到了現在,他們還是沒有看到任何事情,更沒有見到那個失蹤黑衣人的屍體。
“公子?”黑衣人低聲問了一句。
既然都已經走到這裡了,想來如果不是對方已經離開了,那就是他們的武功太高己方已經陷入到他們的包圍圈了。
黑衣人什麼都沒有察覺到,只能詢問領頭人了。
站在公子身邊的黑衣人年紀稍微大一些,這些黑衣人全都是二十出頭左右的年紀,就連所謂的公子也是一張冷峻而俊秀的臉龐,只有公子身邊的黑衣人長着鬍子,看起來是非常中心的僕人一般。
被稱爲公子的領頭人的雙眼在黑暗中散發着明亮的光芒,好似是在深夜中搜尋獵物的黑豹一般,他警惕的把周圍的所有地方全都看遍了。
最後,領頭人搖搖頭,他什麼都沒有發現。
黑衣人的心頓時緊張起來,畢竟他們之中就屬公子厲害了,如果就連公子都沒有發現對方的話,那很是顯然,對方的武功絕對是在公子之上。
就在這個時候,公子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的動作全都停了下來,目光緊盯着公子的一舉一動,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似乎,周圍有什麼異樣。
那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在所有人的身邊瀰漫着,他們似乎是能夠察覺到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可是他們卻絲毫沒有發現那個隱藏起來的敵人到底是身處何地,甚至連他們到底是幾個人都不能確定。
現在想一想,是不是有點太奇怪了?
如果對方就是在等着他們落網,那現在他們已經步入到山林的深處,對方也是沒有必要再隱藏起來,大可衝出來和他們決一死戰。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他們爲什麼還要對自己的人動手,而且還只是一名護衛,畢竟他們會出現在這裡,全都是爲了保護自己公子的安全。
沒有人會僅僅只對一名護衛動手的。
所以,現在對方隱藏起來卻沒有任何的動作,着實是讓人有點琢磨不透,而且對方的武功絕對不低,所以越是沒有動作,所有人越是緊張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公子擡起手來,往前面一指,所有人便明白過來,小心翼翼的繼續往前面走去。
突然之間,滴答一聲,有一點異樣的東西從公子的側臉位置落到了地上。
公子微微低下頭去,因爲沒有光線他什麼都沒有看到,但是隨即公子便指使所有人全都停了下來。
“左護。”公子開口喊了一聲。
那名中年黑衣人來到了公子的身邊,低聲問道:“公子?”
“把火摺子給我。”公子伸出手來。
左護沒有猶豫,直接從自己的懷中一掏便拿出了一個火摺子,微微吹起,火光閃爍,照亮了隱藏在黑暗中那名公子的臉。
居然是霍東流。
就在火光照亮霍東流的臉龐時,一個倒掛在樹上的黑色身影悄無聲息的向一旁稍微移動過去。
伸手接過火摺子,左護和公子一起蹲下身去,就在那個異樣的東西落在地上的位置,有一灘小小的黑點。
左護伸手摸了一下,在手指上發紅,湊到鼻子底下嗅了一下,味道腥臭,“是血。”
看那個樣子,還是新鮮的。
左護和公子一起擡起頭往上面看去,上面卻是什麼都沒有,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
“繼續走。”
公子一聲令下,所有人全都繼續往前面走去,因爲有火光的緣故,黑衣人對黑夜的恐懼也就沒有那麼大了,接着昏暗的火光,所有人剛剛準備邁開第二步的時候,公子突然回頭,手中一把匕首直接射向了剛纔那滴鮮血落地的上空。
銀光閃過,所有人回頭看過去,一個黑色的身影重重的落到了地上,左護立馬衝了過去,卻是那名已經死去多時的黑衣人。
所有人全都圍了上去,左護將死去的那名黑衣人檢查了一下,回頭對公子說道:“是被人一招致命,在他的脖子上居然有牙印。”
牙印?公子眉頭輕微一皺,隨即走上前去仔細查看了一下。
黑衣人的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在黑衣人脖子的牙印的位置,還有一絲流出來已經凝固的鮮血,看得出來出血量並不算多。
死去的時間還不算長,黑衣人的體溫還算正常,公子毫不猶豫,直接拔出自己的長劍在黑衣人的胸口位置刺了一劍,隨着長劍拔出,一道血柱流了出來,但是出血量也是不多。
這樣的傷口,這樣的死因,在霍東流的印象中,只有一個人會這樣做。
“公子,你知道是誰嗎?”左護站起身來,走到霍東流的身邊。
霍東流擡起頭來,擡起頭來左右看着頭頂上的黑暗,嘴角突然勾了起來,笑着說道:“我知道你是誰,你也知道我是誰,怎麼就你一個人,那個少年呢,她叫……靈澈蘇?”
話音剛落,莫名其妙的樹枝開始晃動起來,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驚,因爲他們並沒有察覺到有風吹來。
霍東流繼續說道:“難道現在就你一個人在這裡?你是不是和他走散了,你找不到他,可是自己身上的毒性也發作了,你有多久沒有嚐到鮮血的味道?現在殺人了算不算是破戒了?靈澈蘇知道嗎,我想,他並不知道,或許,我可以告訴你靈澈蘇的所在。”
“啊!”霍東流嘴角的微笑還沒有消失,一個黑衣人卻是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一個黑色的身影給嚇了一跳,定睛一看,站在他面前不遠處的卻是一個身穿破爛的老頭。
老頭的一身衣服都已經被撕扯成碎片,僅僅是掛在身上一般,本來黑白相間梳理整齊的頭髮也是變成雜亂的散發披散在肩頭,一雙渾濁而沒有任何光彩微微發紅的眼睛緊盯着霍東流。
“果然是你,現在是我說出你的名字,還是你自己說出來?”霍東流的笑着問道。
沒有說話,靈鴉直接就好像一個魅影一般往霍東流的面前衝了過來,速度太快了,其他的黑衣人根本就反應不過來,而左護的身手快一點,可他的長劍一揮胸口就中了靈鴉一掌,頓時就倒飛了出去。
轉眼之間,靈鴉就來到了霍東流的面前,一方緊追不捨,而霍東流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緊張神色,甚至連嘴角的微笑都沒有絲毫的改變。
霍東流自從那次見識到靈鴉的武功之後就對他的身份產生懷疑,後來也是查出他就是失蹤十幾年的靈鴉,自然也是知道了專門針對靈鴉的方法。
現在靈鴉剛剛吸過血,正是他身體最爲虛弱的時候,一旦被激怒,就會失去理智,雖然下手毫無章法,若是一般人肯定會被靈鴉嚇到的,可他不是一般人,他是霍東流,此時靈鴉越是失控,他越是有機會。
靈鴉的右手屈指成爪,在距離霍東流的臉還不到兩寸的位置就停了下來,努力前進,卻不能再靠近半分。
霍東流從容不迫,可是靈鴉卻是因爲他的語言刺激,腦中一片大亂,只想要把他抓住,卻絲毫沒有顧及到自己的體內血海波濤洶涌,簡直已經有了要崩塌的趨勢。
“公子小心!”左護站穩之後,大聲喊了一句。
霍東流聞聲,卻是直接擡起右腳直接往靈鴉的胸口踹來,靈鴉半空中翻身往上,躲過了霍東流一腳,同時從天而降,伸手直接抓向霍東流的頭頂。
速度太快了,黑衣人和左護根本就沒有時間反應過來,更別提警告霍東流了。
可是現在的霍東流是他們唯一的希望,而且霍東流是誰,那是他們的公子,他們的公子是絕對不會被打敗的。
果然,就在靈鴉的手就快要觸摸到霍東流的頭髮時,霍東流一個轉身居然消失不見了。
靈鴉的身子落地,他的右手直接一拍地面翻身站在地上,左右看過去,卻是依舊沒有看到霍東流的身影。
就在這個時候,靈鴉突然聽到了左側有異樣響聲,隨即便向左邊衝了過去,霍東流已經出手,兩個人右手握拳,嘭的一聲,拳拳相碰,一觸即發,兩個人紛紛後退幾步,站穩身形。
不得不說,霍東流的武功是年輕一代人的佼佼者,他的武功,就算是和江湖老一輩的人相比,也算的上新起之秀。
可是靈鴉不是一般人,雖然他不屑在江湖之上的排名,但也是因此沒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到底是有多麼厲害,靈鴉之所以出名,一來是因爲他吸食人血,簡直喪心病狂。
二來,則是因爲靈鴉那深不可測的武功,因爲沒有人能說的上他厲害,也沒有人配說他不厲害,有人見過他出手,但是全都死了。
靈鴉是一個殘忍的人,卻也是一個倔強的人,他說話算數,也是因此纔會被困在寧宣的身邊十幾年的時間,至少也是讓江湖上安穩了十幾年。
可是霍東流想試試,他想知道這個靈鴉的武功到底有多麼厲害,這一次算是試探,至少也能讓他的心裡有一箇中肯的答案。
顯然,這個答案讓霍東流失望的,他和靈鴉相比,絕對趕超不了。
現在是靈鴉最是虛弱的時候,可他和霍東流的一擊只是後退了三步,而霍東流卻是後退了五步,而且他現在的右手好像是被撞擊的有些鬆散一樣,微微發顫。
這是霍東流從來沒有經歷的事情,這也算是霍東流第一次嚐到了失敗的味道,但是他卻越來越覺得這個靈鴉有趣了。
這次能遇到靈鴉對霍東流來說太是幸運了,不過可惜了靈澈蘇已經死了。
霍東流側過臉來,對左護使了一個眼色。
那個眼神沒有能逃得過靈鴉的眼睛,但是他不屑,靈鴉很高傲,他覺得任何的事情或者雕蟲小技都難逃他的法眼,自然也是不會讓他那麼輕易的就上當受騙。
可是霍東流從來都不認爲自己是一個英雄,他是一個梟雄,奸詐之人絕對不會做光明磊落的事情。
“靈鴉,靈澈蘇知道你的身份嗎?”霍東流收回自己的姿勢,有些愜意的彈了彈自己袖口上沾染的塵土。
靈鴉也跟着站好,不過對於霍東流的問話,他並不予回答。
霍東流沒有在意,繼續說着自己的話,“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在前些日子的那一場大雨中和靈澈蘇分開的,對嗎?”
靈鴉的眼神微微陰冷起來,下顎收起,雙目赤紅的盯着霍東流。
“我只不過是猜測而已,你一直跟在靈澈蘇的身邊,如果不是靠他來壓制你身上的毒性,又怎麼會在他離開之後你的毒性發作呢,我說的對嗎?”霍東流笑了起來。
“不過……”霍東流無奈的搖搖頭,“有件事情我還是想要告訴你,就在十幾天之前,在京城之外的護城河邊,有人發現了一個年輕人的屍體,是被河水衝上來的,已經在河水中泡發了,認不出原來的模樣,不過看他的穿着和年紀,應該和靈澈蘇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