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皇上心事重重的樣子,饒是誰看到了都不敢靠近的。
在岸邊,一個身影看到了站在涼亭中的皇上,猶豫了一下,隨即便往涼亭中走了過來。
站在涼亭之外,那個人聲音有些哀傷的說了一聲:“父皇。”
皇上回過頭來,正好看到了站在月光之下的五皇子,寧塵。
前幾日皇上正有打算立儲,把這件事情在朝堂之上說了出來,卻沒有想到有人還說要讓五皇子爲太子,這件事情着實有些出乎皇上的意料,後來還聽聞五皇子離宮出去遊玩了,他的心裡更是有些壓抑。
這個孩子,從小跟着他母妃,本來是個好心腸,可是現在……
“你怎麼來這裡了?”回過頭去,皇上背對着五皇子說道。
五皇子沒有擡頭,只是輕聲說道:“兒臣看到父皇在這裡,便過來了……”
話音落下,涼亭之中便陷入到了一片寂靜之中,皇上沒有說話,五皇子卻也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片刻之後,五皇子開口說道:“父皇,兒臣,兒臣……”說到最後,五皇子的聲音裡面都已經哽咽住了。
“有話,你就說。”皇上的聲音裡面沒有帶着任何的溫度,只是雙眼冷冷的看着那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沒有回頭。
“父皇,你也是知道的,兒臣向來和九皇叔關係好,現在聽聞他走了,兒臣心裡難受,想要去看他最後一眼……,求父皇允許。”
說着,五皇子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從一大早開始,大牢之中便傳出了九王爺已死的消息,並在第一時間傳到了皇上的耳朵中,卻讓人有些意外的是,皇上居然下令,誰也不許靠近九王爺的屍體,而且也不允許任何人查看,違者殺無赦。
本來九王爺的死已經夠讓所有人吃驚了,可是皇上又不讓別人看,難道這裡面還會有什麼隱情嗎?
雖然僅僅只是一天的時間,但是這件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皇宮,想必明天也會成爲街邊道口人人口中議論的事情。
最讓人不解的是,誰也沒有見到九王爺的屍體,這一下子,肯定是會引起衆人的懷疑。
所以,就算是爲了堵住悠悠衆口,不讓他們拿着九王爺的死說事,皇上也必須要讓衆人見到九王爺的屍體。
可是,五皇子的話已經說出來了,而皇上卻站在那裡,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更沒有讓五皇子起來。
許久之後,皇上才沉沉的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走吧!——”
五皇子擡起頭來,眼神不解,哀求道:“父皇……”
“走!”皇上的一聲震喝,卻讓五皇子身形一滯。
緩緩的站起身來,五皇子垂首看着自己的腳下,低頭說道:“兒臣,告退!”語氣之中卻是帶着無限的傷心與難過。
這樣的聲音聽在皇上的耳朵中,卻是讓他的眼神更加的凝重了。
在心中嘆了一口氣,皇上的眉頭鎖的更深了。
前幾日在御書房發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當時,皇上剛剛下朝回來,卻看到大皇子和二皇子站在御書房門口等着他,兩個人一起向他行禮問安。
也不知道是從時候開始,不管做什麼事情,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一起出現,只要有大皇子就一定有二皇子,甚至到了最後的時候,他們甚至連請安都是一起來。
現在,就連皇上也有些分不清,他們兩個人到底是誰在學習誰了。
跟着皇上的腳步,兩個人一起走進了御書房中,齊刷刷的跪在了地上,口口聲聲的說着,他們不想成爲太子,求皇上立五皇子爲皇儲。
這樣的話,就連皇上,都有些吃驚了。
可是在問了他們原因之後,皇上卻是沉默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的理由,居然是他們羨慕五皇子的自由之身,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而這個皇宮雖好,卻是困住了他們的腳步,禁錮了他們的視線。
五皇子說,外面的天更藍,水更綠,他就像是一隻自由翱翔的雄鷹,隨心的飛行在這個寬闊的天空之下。
這樣的話,倒是着實的有些讓身在皇宮這個牢籠之中的人,有些心動了。
就連皇上都有些驚訝,五皇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過細細想來,從來沒有出過宮的五皇子怎麼可能知道外面的事情,他肯定是從寧宣的口中聽說的。
甚至可以說,五皇子很有可能是原原本本的照搬過來的。
拾人牙慧的事情,絕對不會是一個未來皇儲做出來的。
所以,當時皇上就已經在心中否定了五皇子,他不適合做皇上,至少那顆心,還沒有真正的沉穩下來。
所以,面對剛纔五皇子的請求,皇上之所以拒絕,也是處於對五皇子真實目的的考慮。
五皇子的心機,太重了。
正在這個時候,一朵河燈隨着波紋盪漾的湖面輕飄飄的遊了過來,燈上的那根蠟燭還在搖曳着。
皇上定睛一看,在燈心旁邊,居然還有一個紙鶴立在旁邊。
皇宮之中,沒有節日,誰人在放河燈呢?
回頭望過去,一路綿延,倒是有四五個河燈正向着涼亭方向飄了過來,皇上便逆流而上,一邊查看一邊尋找放河燈的人。
走了沒有多遠,便看到了一個嬌小的黑色身影,正蹲在河邊,輕輕的撥弄着水面。
悄無聲息的走過去,皇上的眉頭也是皺了起來,那個人到底是誰,他怎麼看也看不到容顏。
但是,從背影看去,倒像是一個小女子一般,身形纖細,脖頸優雅,一頭烏黑的長髮隨風輕輕飄揚。
走上前去,皇上看着那道背影,心中突然浮現出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這個背影自己曾經在哪裡見過,可是他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站在距離那個身影還有五米遠的地方,皇上停下了腳步,仔細的打量着那個背影,情不自禁的說了出來,“你是誰?”
深夜時候,蘇梓心中一種有種沉重的壓抑感,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最後只好起牀隻身穿了一件單衣就走了出來。
本來只是向陽閒逛一下,並沒有想到去哪裡,沒想到這一出來,就不知不覺的走遠了。
一直來到了這個湖邊,蘇梓才發現自己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