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車坐到市區，王旭並沒有急着去江淮酒店，王益民和楊百盛雖然三四年沒見，畢竟當年一起打拼，關係不錯，他要是這麼貿然回去，告訴王益民這件事是楊百盛設的騙局，王益民八成不會相信，鬧不好還要訓斥他一頓。
再說，王旭也不想就這麼便宜的放過這個楊百盛，要是眼下揭穿，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證據，楊百盛也必然逃之夭夭，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雙方簽署合同的時候現場抓住。
“這件事還需要好好的合計合計。”王旭一邊沉思，一邊再次給羅成海打了電話過去，約羅成海一起出來吃飯。
眼下在中江，要想現場抓住楊百盛的把柄，他還必須藉助羅成海，要不然且不說警方會不會配合，就是楊百盛幕後還有什麼人，也未可知。
毫無疑問，紅星廠確實是有程畢中這麼一個副總，然而卻有人光明正大的坐在程畢中的辦公室冒充，這個真實的程畢中很有可能也攙和其中。按照羅成海所說，這個紅星廠也算個副廳級的企業，一個副廠長至少也是正處，雖然不是政府編制，也不是隨便可以招惹的。
剛剛給羅成海打過電話，喬斌凱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此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喬斌凱打電話給王旭自然是請王旭吃飯，同時也想見一見王益民。
這個時候，王旭是不方便去江淮酒店的，所以他所幸告訴了喬斌凱他和羅成海約好的地方，讓喬斌凱過來吃，喬斌凱雖然疑惑，也沒多問，表示馬上趕過來。
王旭和羅成海選的這家飯店在中江也算是不錯的飯店，是羅成海經常去的地方，王旭到達的時候羅成海已經到了，正在包間等他。
王旭前腳到達，喬斌凱後腳也到了，進了包間，三個人點了酒菜，一起坐定之後，喬斌凱纔不解的問道：“王老弟，爲什麼不在江淮吃，我還打算認識一下王叔叔呢？”
“出了點意外，我暫時不想打草驚蛇。”王旭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酒，這才簡單的把事情的經過和他的發現說了一遍。
“怪不得你下午向我打聽紅星通訊器材廠呢，原來是這麼回事。”羅成海砸吧砸吧嘴巴說道。
喬斌凱也皺了皺眉道：“紅星通訊器材長車間外包這件事確有其事，不過按照王老弟你說的，有兩個程畢中，那就不用考慮了，必然是局。”
“這還用說。”羅成海撇了撇嘴：“即便是有車間外包這麼回事，也不是一個程畢中說了算的，紅星廠大小几十個車間，外包的車間足有三十幾個，全部外包就可以給紅星迴籠五六千萬的資金，這麼一大筆錢，程畢中豈能做主。”
別看羅成海吊兒郎當，不愧是市長公子，見識和眼力絕對不凡，一語就道破其中的玄機，車間外包說穿了也是工廠吸引資金的一種手段，暫時把車間幾年的利益賣出，回收一大筆資金的同時，又不影響車間的正常生產，同時這一大筆資金又可以用來幹很多事情，看上去工廠雖然幾年沒有盈利，但是實質上卻是不然。
車間外包的工廠，本身就是連年虧損的，有了外力介入，不僅有可能扭虧爲盈，同時又得了一大筆資金，幾年之後或許廠子就可以走上正軌，要不然，國營工廠車間外包也不可能推動。
要知道，國營企業之所以連年虧損，大部分原因是制度問題，廠子真要改革，勞神傷財，但是轉手私人承包，就省了很多事情。
優勝劣汰，就拿王益民承包的這個車間來說，承包之前，無論是優質成品還是報廢產品，全部都是廠子承擔，同樣還要考慮銷量。
一旦私人承包，不合格產品就是王益民自己吃，這樣一來，王益民等人自然要想辦法提高產品的成品率，廠子少了很多損失不說，又可以提高產品質量，絕對是雙贏的局面。
另一方面，少了工廠原本制度的掣肘，王益民和譚雲騰管理車間自然大刀闊斧，比工廠自己改革的效率絕對強很多。
當然，有受益者就有受害者，工廠原本的職工之前大多都是鐵飯碗，一旦私人外包，就成了合同制，工人本身也有了競爭力，淘汰一部分人是在所難免的，工人們對這個制度是很牴觸的。
不過大局釋然，工廠連年虧損，工人本身的工資能不能按時發放都成了問題，抱着鐵飯碗沒飯吃，還不入換個生存方式，只能說這種制度是國營企業發展的必然趨勢。
對於一些真正的關鍵企業，國家願意花大力氣投資改革，一些不大不小，不是很重要的企業也只能自己尋求出路了。
“你們說這件事那個真正的程畢中知不知情？”王旭問道。
“必然是知情的，有可能只是收了一些好處，借他的身份給對方用一下，也有可能真正的參與其中。”羅成海說道：“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羅少說的在理，甚至程畢中背後還有人蔘與也說不準。”喬斌凱贊成道。
“利益讓人瘋狂啊。”王旭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然後看着羅成海道：“羅少，這件事羅市長可不能置之不理啊。”
“嘖！”羅成敗忍不住撇了撇嘴，苦笑着看着王旭：“我說王醫生，這件事原本是你的事情，怎麼轉眼間推到我爸頭上了。”
“話不能這麼說，中江畢竟是羅市長管轄，下面出現這種事，羅市長也是有責任的。”王旭笑呵呵的端起酒杯一口喝乾，轉過頭去向喬斌凱道：“喬大哥你說是不是？”
“確實，王老弟說的可是實情，羅市長統轄中江，也有部分責任。”喬斌凱點了點頭，深以爲然的說道。
“好吧，我被你們打敗了。”羅成海鬱悶的搖了搖頭：“沒見過這麼求人的。”
“哈哈，開個玩笑而已，我可不敢編排羅市長。”王旭笑着說道。
“行了，你別得了便宜又賣乖，不就是想讓我爸出面嗎，我晚上回去給他說說。”羅成海擺了擺手，沒好氣的看着王旭。
要是別人的事情，羅成海自然不會隨便告訴羅通全，最多他自己幫一下，也算仁至義盡了，不過王旭就不同了，羅通全本身就是知道王旭的，老爺子又對王旭很看重，他倒是不介意回去向羅通全說說。
三人吃飽喝足，羅成海直接回家去了，喬斌凱則開着車送王旭去了江淮酒店，爲了不讓王益民二人吃驚，到時候在楊百盛面前路出馬腳，王旭並沒有帶喬斌凱來見王益民，而是獨自一人來到了王益民和譚雲騰的房間。
王益民和譚雲騰明顯也是剛剛吃完飯，喝得紅光滿面，正坐在客廳看電視，看到王旭進來，譚雲騰笑着出聲招呼：“小旭來了，吃飯的時候怎麼沒見你？”
“我也剛剛和朋友吃過，知道譚叔叔你們要談生意，免得影響你們。”王旭自顧的走到一邊的沙發跟前坐下，笑着說道。
“你小子怎麼整天在中江，這兩天不用上班？”王益民明顯喝得二麻二麻的，有些不太清醒，等到王旭坐下，才翻着眼皮問道。
“我現在就在中江工作，過兩天帶您去看看。”王旭笑着說道。
“你不在雲城了？。”聽說王旭不在雲城工作了，王益民當下眼睛圓睜，頗有一副家長的氣勢。
“已經來了中江十來天了，郭爺爺也知道。”見到王益民臉色不善，王旭急忙搬出了郭海雲。
“哼，你小子就給我瞎蹦躂吧，二十好幾的人了，我看你到時候拿什麼娶媳婦。”王益民冷哼道。
“呵呵，不是還有您嗎？您總歸要給兒子找個老婆才能鬆手吧。”王旭嬉皮笑臉的說道。
“懶得理你。”王益民打了個酒嗝，哼了一聲。
王旭也知道自己老爸的酒量，此時不怎麼清醒，也不理會王益民，而是向譚雲騰說道：“譚叔叔，您和我爸考慮的怎麼樣了？”
“剛纔在飯桌上已經談妥了，明天籤合同。”譚雲騰說道。
“什麼？”王旭聞言一驚，聲音也大了不少：“談妥了，錢已經給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王益民和譚雲騰動作這麼快，要是錢已經給了，楊百盛和程畢中逃之夭夭，即便是羅通全出面也不好辦了。
“沒有全部給，只是你楊叔叔的三十萬先匯給了對方，算是先定下來，吃飯的時候那個程廠長打來了電話，說是另一家看車間的已經做了決定，我和你爸考慮了一下，先敲定了，明天籤合同的時候剩下的款項再給他們。”譚雲騰說道。
“原來是這樣。”王旭頓時鬆了一口氣，要只是楊百盛承諾的三十萬，倒是沒什麼，既然這件事是個局，那三十萬不過是個誘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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