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順着小奴白皙的脖頸流了出來,那抹鮮紅從刀刃上緩緩流下,直到在空中劃出一道妖異的弧線,然後滴落在地上。“姐姐……”小奴那嬌小的身軀在顫抖着,一張惶然又無助的臉上都是驚恐的神色。淚珠順着臉頰滾滾而落,她帶着哭腔叫着我,似乎很怕我把她丟棄在這裡。
“姑娘,你自己選擇就好了,反正我無所謂的,發不了就是死掉而已。反正、反正我爹爹也不想要我了。”相比之下,藍兒倒是鎮定的多,她沒有哭也沒有太多的慌張,只是神色悽然的對着我說:“姑娘最近對藍兒的好,藍兒記住了。要是姑娘有天回到錦國,一定要替藍兒去看看我娘。”
在藍兒那悲哀的神色裡,我竟然看到了一抹絕望,想必那種絕望在她知道她爹爹不要她時就已經開始在心裡滋生出來了吧?我心裡不禁有些難過,才一個這麼小的孩子而已,怎麼會有這麼濃重的悲傷和絕望?
“閉嘴,你們兩個都是我的人,早就說過,有事我頂着。”我不能再這麼看着小奴那種害怕的神色,更看不下去藍兒的那股絕望。我向前走了一步,看着那個中年男人:“你想怎麼樣?直說吧!姑奶奶要是皺下眉頭,我就跟你姓。丫的,不就是被拐賣嗎?”
“綁起來。”中年男人的語氣裡都是一股濃濃的怒氣,讓人覺得他就是個即將爆發的火山似的。
由於我沒有反抗和掙扎,很快我就被他們將兩手綁在了身後,粗糙的麻繩磨的我手腕都紅了起來。“現在可以放了她們兩個了嗎?”我瞪着王麻子,早知道這個傢伙這麼小氣的話,我這一路就欺負死他,哪還會這麼客氣?
“你也有今天啊?啊呸!”嫵媚女人似乎是仗着自己傍上了中年男人,一臉惡毒的笑容走了上來,對着我直打轉:“你不是很囂張嗎?你再狂啊?告訴你,看你不順眼的人多了。別整天以爲自己多了不起似的。呸!”
她一口唾沫吐了過來,我閃身躲開。真是個沒記性的女人,我翻了個白眼,一腳就踹在了她的小腹上。她一個普通的女人哪能受得了我一個從小習武之人的力度?(雖然我這個從小習武的只是個半吊子)她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原本匆匆整理好的頭髮也散亂了下來,顯得無比狼狽。
“我就算手被綁了也不是你這種人能傷的了了,更不是你能侮辱的。”我雖然手被綁在了身後,但是這並不耽誤我腳的行動。我一個踏步上前,使勁的照着她的肚子就是幾腳,踹的她半天沒緩過氣了。然後,我挑釁的看着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沒有我想象中的臉色鐵青,反而饒有興致的看着我,就像……就像我前一世在看動物園裡看猴的眼神一樣?我靠之,我可以把這看做挑釁嗎?
“把那兩個女孩子放開。”中年男子看了我一會兒,終於對着王麻子下了命令,我也鬆了口氣,幸好他沒有食言,要不然我豈不是白白被抓?
“姐姐……”
“姑娘!”
小奴和藍兒一被鬆開就奔着我的方向來了,兩個人猛的撲進我的懷裡差點沒把我給撞翻。
“都沒事了吧?”我有些心疼的看着小奴,她的脖子還在流血,要不是我的話,她也不會被傷成這樣,原本還想好好保護她們的,結果反而因爲我讓她們受了傷。“藍兒,別哭了,先幫小奴包紮止血。也不知道傷沒傷到氣管和動脈。”
“敘完情了吧?解藥拿來!”中年男子不耐煩的走過來盯着我,臉色臭的要死,估計是沒想到會陰溝翻船吧?
“解藥?什麼解藥?”這次反而是我疑惑了。
“你……”中年男人的臉色更臭了:“就是你剛纔傷了我手的解藥。”
“我沒下毒啊?那銀針上沒毒的,我就是塗了點麻藥而已。”我認真的看着中年男人,說出的話卻差點讓他吐血。
“你敢耍我?”中年男人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似乎快被我氣的七竅生煙了。
我一臉無辜:“我說什麼你都信,你傻啊?”
“給我把她們三個單獨關起來!”中年男人咆哮一聲,氣呼呼的就往屋子裡走去,而那個剛纔被他摟在懷裡,後來被我踢倒在地的嫵媚女子,卻依然趴在地上無人問津。就在中年男人即將要進屋的時候,他又突然悶悶的轉過頭來:“給她們三個安排到客房去住,另外找個大夫給那個女孩兒包紮。”
我有些詫異的看着這個中年男人,難道他被我氣糊塗了?不僅不修理我,不找我報仇,反而對我這麼好,他想幹什麼?事出反常必有妖啊!我玩味的看着他離去的身影。
“姑娘,我幫你把繩子解開吧。”藍兒看着我紅腫的手腕心疼的說道:“他們也綁的太緊了吧?你的手都開始變青了。”
“沒事,血液不流暢,一時半會兒死不了。綁鬆了他們還怕我跑了呢。”我滿不在乎的說道。當初被老頭子還有瘋癲師伯倒掛樹上時綁的也不比這個鬆,而且還要墜着我整個人的體重,每次被放下來手都是沒有知覺的。只是用的藥膏好,幾乎一天的時間手就恢復如初了。
“吱嘎……”客房的門被打開了,中年男人一臉無奈的看着我:“聽說你把我請來爲你手下包紮的大夫氣跑了?”
“不是手下,是妹妹,我強調。”什麼手下不手下的,古代人就是神經不正常,都是一個鼻子一張嘴,憑什麼有的貴族有的賤民?“他笨手笨腳的,用的藥還那麼差勁,萬一給小奴的脖子上留下疤痕嫁不出去了怎麼辦?”
“姐姐……”小奴羞惱的看着我,臉被我說的通紅。不過又可憐兮兮的看着我:“姐姐,我不會真的留下疤吧?”
“他要是肯放開我,讓我幫你包紮施藥就肯定不會落疤。”這點我還是很有信心的,我在千變谷時受了那麼重的鞭傷都挺過來了,都沒留下疤痕,小奴這點傷還不是小意思?
“你還懂醫術?”中年男人詫異的看着我:“真的假的?”
“姑奶奶的醫術肯定是世界前三,你猜真的假的?”我得意洋洋的看着他,老頭子別的本事我都學得亂七八糟,唯獨這醫毒我可是完美的繼承了下來。要是我真的把老頭子的本事都學會了,哪裡輪得到這個傢伙打傷我?想到這裡,我幽怨的看着中年男人,到現在我的氣血還不是很穩定。可惡,我長得這麼可愛,他還下這麼重的手,難道他不知道什麼叫憐香惜玉嗎?
“反正你也跑不掉,我倒要看看你的醫術有多高明。”中年男人來了興致,竟然叫人爲我鬆綁,還爲我準備了一些醫用的東西。他還有這個?看着我疑惑的眼神,他解釋道:“這些都是剛纔那個大夫的,本大人讓他救人他還敢耍脾氣,被我打斷了雙腿丟出去了。”
這次換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了:“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理?”我心裡很不舒服,要不是我嫌那個大夫笨手笨腳的,他也不會生氣,更不會被打斷雙腿,雖然打斷腿還能好,但是也會留下一些後遺症的。追根究底,都是我的錯。
“你到底治不治?不治的話我就讓他們再綁你一次。”中年男人斜着眼睛看着我,完全無視了我的質問。
“你……”我被他一句話噎死了,半天沒說出話,最後還是憤憤的拿起那套醫療用品開始爲小奴包紮。這點小事對我而言簡直容易死了,我手指翻飛,乾淨利索的幾下就將小奴的脖子用繃帶纏好了,最後還在爲她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我注意到在我包紮的時候,那個中年男人的眼睛亮了!
“拿着這個單子,幫我抓藥,然後熬成糊狀爲止。”我開了副方子交給了中年男人,完全把他當苦力用了。他掃了一眼藥方,眼中的光芒更亮了,讚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將那個方子給了他的手下。
我現在確定了,這個傢伙肯定也是個醫生,而且還很厲害的樣子。難怪他在我說他中毒後就給自己診脈,原來是有兩把刷子啊。
“幹嘛那麼看着我?你愛上我了?我對我爹那輩兒的不感興趣的。”我故意調笑着,這傢伙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惡狼見了肉似的,有點嚇人。
“你醫術不錯,這個方子應該很珍貴吧?用藥都不貴,但是按照你的方法效果應該會很好。”中年男人一臉的讚許之色,看着我的眼神中有了一種我說不清的意味。
“還行吧,經常受傷的孩子當然要有點防身的法子。”我一臉不在乎的神情。我會在不瞭解他的情況下告訴他那方子是我發明的嗎?
“你師父是誰?”
“我沒有師父。”想探我口風?沒門!窗戶都沒有!
“別騙我了,你這手醫術我曾經見過,你還騙不了我,你是不是絕宮的人?”
我心頭一震,又是絕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