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我想聽說書
林彥卻翻了下眼皮，對她的疑問並不意外。
身經百案的大理寺中人怎麼可能連這破綻百出的問題都發現不了？
“那個報訊兵士是一路遭遇無數劫殺好不容易纔到的長安城，雖然最終終究是倒在了長安城外，可還是尋人幫忙報了訊。”林彥說着，帶着兩坨潮紅的臉色看起來有些滑稽，可神情卻是複雜而鎮定，“能如此一路劫殺可見對方定然是做了無數準備攔截報訊兵士了。我問你，趙府作爲最後一道保障，對方難道不會早早派下人手？”
姜韶顏聞言，這才恍然：“原來如此。”
聽客不再說話了，林彥卻對姜韶顏的反應很是滿意，毫不吝嗇的誇讚道：“姜四小姐作爲一個外行人能問出這個問題已然很厲害了。”
這也是方纔季崇言會意外的原因。
姜韶顏笑了笑，不置可否。
林彥誇讚完姜韶顏之後，卻似是意猶未盡，頓了頓又再次開口了：“姜四小姐，你還記得清明之後有一日斜風細雨，你撐着傘，手裡提着一塊肉……”
“林彥，你喝醉了！”一旁眯着眼睛冷眼旁觀的季崇言似是至此終於徹底失去了耐心，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有了酒飲子助陣的林彥膽子卻是不小，連連搖頭，同他爭辯道：“不，我沒醉，我清醒着, 我還要同姜四小姐商議……”
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一晚, 姜韶顏翻來覆去的做了一整晚的夢，夢裡都是一些上輩子與趙小將軍相識的舊事。
長安胡人不少, 是以受胡人飲食的影響很深，賣牛羊肉吃食的鋪子也比尋常地方多不少，不會似寶陵那樣只一家黃記滷牛肉鋪子賣滷牛肉。
香梨聽了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道：“小姐放心, 我不會亂吃別人給的東西的，我只吃小姐給的。”
慧覺禪師聽的眼皮一跳, 擡頭看向開口的女孩子，她臉上的認真之色不比方纔套話時少多少，神情卻是無比真摯。
慧覺禪師頓了頓, 也鬆了口氣, 只是看着動手的季崇言，心中卻更是一緊。
“你喝醉了！”看着總算消停了的林彥，季崇言淡淡的說道。
手起掌落讓林少卿強行“醉倒”的季世子“嗯”了一聲, 點了點頭，神情溫和，與方纔下手之人彷彿判若兩人，他一臉擔憂道：“喝酒誤事，早同林彥說過做事時莫要多喝了，淺嘗輒止便好。”
衆人：“……”
便在此時, 對面做了一場聽衆的姜四小姐開口了：“往後還是要拘着林少卿少喝些酒了。”
姜韶顏跟着站了起來，看着“醉倒”了整個人壓在季崇言身上的林彥, 季崇言卻一隻手將林彥扶的穩穩當當。
送走了客人，劉娘子、香梨等人便幫着收拾桌子去了，姜韶顏卻沒有動，只是腦海中回憶着方纔林彥所說的話。
真不知該說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是不好招惹還是該說小白菜身上到底有趙氏武將之族的血脈, 這習武的天賦果真是天生的。
他跟着喬裝打扮的自己跑到騾馬市的胡人湯餅店裡吃羊肉湯餅就辣蒜，吃完羊肉湯餅就辣蒜還去吃了羊肉餺飥。
脖子上捱了一掌的林彥終於停了他喋喋不休的開口, “噗通”一聲磕倒在了臺子上, 徹底昏死了過去。
吃的滿嘴滿身腥味油煙味的回去，路過騾馬市還要繞路進去看一看有沒有賣小食的胡商，胡商那裡的葡萄乾很是好吃，又大又甜，她喜歡的緊。
這丫鬟真是傻氣的可以，你家小姐可不比那用蒙汗藥迷暈人的沙漠客棧老闆娘好多少。
季崇言轉身離開, 離開前卻不忘對慧覺禪師道：“禪師切莫忘了明兒去衙門記個供述。”
這季世子可真不是什麼善類。
臨到兩人出事前，她一門心思想着同族裡抗爭，無心他事，他似乎也忙得很，好些天沒有來找她了。離開前他也未多說，只是照常帶了些騾馬市胡商的小食給她，而後許諾待從白帝回來再帶她去胡人湯餅店裡吃。
“姜四小姐說的有理。”季崇言點了點頭, 一手將“醉倒”的林彥扶了起來, 向姜韶顏起身告辭, “天色已晚，崇言也不該多叨擾了, 改日再來拜訪姜四小姐。”
姜韶顏沒有阻止，客氣了兩聲, 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更有甚者，沙漠客棧老闆娘用的蒙汗藥還有證據，你家小姐的卻連證據都找不到。
柴嬤嬤的受傷或許只是意外，可趙小將軍的事情決計不是意外了，對方處心積慮爲的就是讓趙小將軍被困白帝孤立無援之下而死。
走都走了, 還不忘提醒他這一茬, 慧覺禪師抽了抽嘴角, 卻也不再多留，同靜慈師太等人也跟着起身離開了。
在聯想到他方纔果斷的一下，林彥只是“悶哼”了一聲，連掙扎都沒掙扎一下，就“醉倒”了。
慧覺禪師看了眼比林彥獨自一人喝空了的酒飲子, 嘴角抽搐。
她的死不過一瞬而已，跳下來落地的瞬間便沒了感覺。可他在白帝苦守，這樣的等待就如鈍刀子割肉, 等待中慢慢絕望的感覺很痛苦吧！
“不錯, 除了酒之外, 所有入口之物皆需小心！”女孩子也跟着應和了一聲，不無感慨道, “我聽過一個故事，說是沙漠裡有家客棧的老闆娘做的一手好菜，引得不少路過的客人爭相前往。只是時間久了, 卻傳出那客棧附近總有客人失蹤之事，後來官府來查才查出那老闆娘的菜里加了蒙汗藥, 迷暈了客人之後, 搶了客人隨身攜帶的貴重物品再將客人殺了。所以不要亂吃別人給的東西！”
天色已晚，確實不便叨擾了。
話未說完, 一旁的季崇言閉了閉眼，頓了片刻之後，突地擡起了手，手起掌落。
真慘！姜韶顏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一聲，眼底有些溼潤。
他似乎也同尋常百姓一樣覺得白帝一行會十分順利。
待到了早上，翻來覆去做了一晚夢的姜韶顏從牀上坐了起來，睜着有些腫脹的眼睛頓了片刻，喚了聲“香梨”。
香梨應聲跑了進來，看到眼睛微微有些腫脹的姜韶顏怔了一怔，正想開口，卻聽姜韶顏先她一步出聲了。
“去茶館！”姜韶顏澀聲道，“我今兒想聽說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