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5我小時候混過
‘啪’的一聲,何美藝點燃了嘴上叼着的菸草,深深的吸了一口,她的眼神還有些迷離,彷彿是不相信有朝一日,她會如此旁若無人、毫無愧疚的吸一根菸。
不到幾秒鐘的時間何美藝就從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態中走了出來,她看向坐在沙發上對她投以膽怯目光的周俊,輕輕的笑了一下,拿起煙來示意道,“一個女孩子單身在外地住,這種東西就需要藏的隱蔽一點。”
“恩,的確是。”,周俊不斷的點着頭,他此時無比贊同何美藝的每一句話。
兩人之間沒在交談,一室一廳的公寓內重新恢復了寧靜,整潔的房間預示着在這裡居住的人十分嚴謹,就連電視機和空調的遙控器都要整整齊齊的擺放在茶几上排列好,周俊甚至懷疑這裡的主人說不定還擁有強迫症。看着何美藝的動作,周俊挺直了自己的背,在剛剛的遭遇之後,他充分的體會到人人都需要服役,特別是會被一個女人兩招就放倒的男人。
左側的臉頰還是黑一塊兒、白一塊兒的,不過周俊卻並不在意,他此時只是想要馬上離開這裡,從沒有想象過韓國檢察官什麼時候也會學些空手道之類的防身技巧。其實,何美藝從頭到尾用的都是女子防身術,外加上年少時養成的一些習慣而已。
走到冰箱前,十分鐘的倒數已經結束,房間中的燈光將何美藝的影子映射在了冰箱上,看起來十分的嬌小。
‘嘩啦嘩啦’的製冰聲將周俊嚇了一跳,轉過頭,他卻是接到了何美藝丟過來的冰袋,還有一句輕飄飄的,卻富有十足殺傷力的話。
“照顧好你的寶貝,下一次你可能就沒有這麼運氣了。”,穩穩的將冰袋接在手裡,何美藝的話僅僅是讓周俊的臉色僵硬了一下,轉而卻用彷彿是在軍隊中對長官說話的口吻回答道,“是,我知道了”
聲音洪亮,乾淨利落,周俊的反應讓何美藝十分滿意。她隨意的脫下了外套,內裡的白色襯衫在汗水的浸透下有些微微透明,饒是如此,周俊卻還是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用雙手將冰袋放在了自己的寶貝上。
坐到了周俊對面的位置上,何美藝熟練的發問道,“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大事,這是我和你父親私人之間的事情”,就算是被對方毒打,周俊也是心甘情願。因爲他的放肆舉動,何東鈞已經被置於到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之中。
何美藝的臉上劃過一道輕蔑的笑容,她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用兩個手指掐住了菸蒂,站起身來,一邊說着,一邊向周俊走了過去。
“我年輕的時候不是什麼好孩子,仗着父親是地方檢察廳的檢察官,少年時期還出來混過一陣,就是因爲那時候不學好,所以我沒有通過第一次司法考試,不過,我可是我們那邊考試成績最好的學生來着。”
紅色的菸頭中摻雜着一些灰白的菸灰,就算是如此,周俊也絲毫不懷疑這菸頭的溫度,看着何美藝將拿着菸頭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他原本保持的那猶如軍姿一般的坐姿,卻是怎麼都保持不住了。
“除了是好學生之外我也不是書呆子,那時候別人是怎麼稱呼我來着?瘋丫頭、野丫頭,沒有母親管教的丫頭。最後,他們叫我流氓。”
何美藝的眼神驟然一變,吸引了周俊全部精力的那個菸頭驟然消失在他的視野裡。本能的站起身來,口中蘊含的大叫還沒有喊出口,何美藝就用接下來的動作讓他都憋了回去。
用手掌根部快速的推向這男人的鼻子,這一招何美藝用的爐火純青。
鼻樑彷彿斷掉了一般的疼痛,只感覺眼前一陣陣發黑,所謂的刑訊逼供也不過如此。周俊捂着鼻子倒在了沙發上,而何美藝則是帶着殘酷的眼神看着這個男人在她很喜歡的這張沙發上,疼的輾轉反側。
……
五分鐘後,周俊繼續恢復了軍姿一般的坐姿,而何美藝也是回到了他正對面的沙發上,看着這男人那一半兒因爲眼淚而變得黑一道白一道的側臉,眼神中沒有絲毫的笑意。
那菸頭被何美藝熄滅在了冰袋上,看着這位預備檢察官是一副完全流氓的架勢,周俊當然不敢有絲毫的隱瞞。
“是因爲很多年前你父親查過的一個案子,我們有了新的證據,或者說是知道了其中更多的隱秘。反正就是情況並不危險,你父親不也是可以接到你的電話麼?沒事的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周俊繼續信心滿滿的說道,他不知道能不能騙的過去,但是他知道,在他得逞的那一瞬間,他會頭也不回的逃離這裡。
周俊失敗了,因爲何美藝沒有說話,依舊是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神中最後的一絲迷離也完全消失,這是一個壞消息。
這女人,好像真的是醒酒了。
“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實話”,周俊很誠實,因爲他說的的確都是實話,他用迫切中帶着哀求的口吻抗議着,而何美藝則只是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來回應。
“細節。”
啞口無言的周俊被這兩個字弄的陡然一驚,他尷尬的張着嘴,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纔好。雙手不斷的摩挲着自己的大腿,因爲剛剛又捱了打而鼻頭紅紅的,在配合上左側臉頰的黑道道,看上去完全和乞丐一般。
不過,面對如此的周俊,何美藝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你不用擔心我會去做什麼,在你看起來我很可能就像個流氓,但我是懂法律的流氓,而且我不傻”
“懂法律你還打我?”,提到法律二字,周俊明顯精神了起來。
何美藝不屑的笑笑,然後道,“這個時間在我家門口的陌生男人,我可以隨便打”
……
這件事情的始末應該如何來陳述呢?周俊並不知道。他所知道的真相本就只是表面,或者,所有人看到的都只是表面。一定還有更加深層次的東西隱藏着,一定還有其他的理由。但是在周俊看來,這根本就是一部本不應該大賣的電影引發的風暴,蝴蝶效應也好,還是如同太陽從西邊升起一般不可置信也罷,總之,事情就是發生了。
當何美藝聽到周俊和姜尚佑一個爲了所謂的真相,一個單純爲了電影大賣而到慶尚道去找他父親時,手中的油性筆‘啪’的一聲被這成了兩段,筆中的電解液噴灑出來,在地攤上留下了很大一片黑色的痕跡。
聽到這‘啪’的一聲響,周俊陡然一驚,何美藝的刑訊逼供已經將他的精神折磨到了十分敏感的程度,過度的緊張讓他開始口不擇言。
“我們真的沒有想到會鬧的這麼大,現在早就不是九十年代了。有網絡,有輿論,媒體攻擊政府形象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一次都可以取得很好的效果。電影協會組織人到檢察廳門口示威都只被抓進去了安聖基一個人,我真的不知道他們還會和過去一樣用這種方式來壓制輿論”,周俊大聲的爲自己辯解道,他不明白,在現代社會,爲什麼還會有這種事情發生,這根本就是不能想象的事情,民主國家中根本不應該出現這種事情。這種事情應該是存在於書本中,熒幕上,北邊的那個世襲皇朝中
何美藝臉上的輕蔑越來越濃,她站起了身,無視着周俊開始蜷縮起來的身軀道,“知道爲什麼律師是受人尊敬的職業麼?因爲他們有很高的收入。知道他們有很高的收入麼?因爲律師費很貴。律師費很貴就證明了窮人打不起官司,司法秩序的存在是爲了那些能打得起官司的人,這裡面不包括窮人”
“不要認爲有什麼公正真正存在,就連你們報社的版塊兒也需要很多錢纔可以刊登消息,還必須要經過總編的審覈”
周俊的臉色越發的慘白起來,何美藝當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她終於明白了當初的一切,她終於知道了爲什麼父親會在十年前這麼匆忙的從首爾被調離。
替罪羊被利用完了,他需要淡出大衆的視野,檢察廳的所謂保護政策就是封鎖他的一切消息,擔當檢察官必將承受公衆的怒火,但是因爲他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他只能被藏起來。
也是,當時也不是八十年代,不然,何東鈞早就死了
……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房間裡的安靜卻是讓人心跳加速,並非是曖昧,即便此時只有一男一女呆在房間裡。
“我可以走了麼?可以的話,我還要告訴你,不要試圖去做什麼,根據最近的報導,檢察官們好像都瘋了。”,周俊用委屈的口吻說道,他現在只想要離開。
何美藝的臉色陰沉似水,她直接站起身走到房門處,隨着‘啪嗒’一聲輕響,她反鎖上了房門。
“你不能走,我沒那麼多錢去中央日報寫什麼報導,你是我唯一能利用到的人。”
“等下,我是娛樂部記者”
“娛樂部也沒關係,你需要知道的就是,這件事情因爲你們而起,所以你們需要讓它平息,讓我父親安全。不然,我也不一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何美藝信誓旦旦的說道,家人是她一直以來都想要保護的存在。
看着門邊那身高不足一米七的女子,周俊突然說了一句,“我是男人”
“那你不疼了麼?”
聽到了何美藝那輕描淡寫的語氣,本能的,純粹是出於本能,周俊的雙手回到了自己的襠部,保護起來。
……
……
就在兵役廳爲姜俊昊的新聞發佈會的舉行而愁眉不展,深感恥辱的時候,東方神起在東京武道館的演唱會也進入了最後的彩排階段。
超過兩萬名觀衆的存在讓誰都可以熱血沸騰起來,這種感覺甚至比姜俊昊在醫院門口,慷慨激昂的說出那番話時更加的讓人滿足,這是一種虛榮心的極度體現,而觀衆們也會極大的滿足他的虛榮心。
舞臺很大,這是姜俊昊自從開始了歌手生涯之後登上的最大舞臺,看着成y字形向外延伸的舞臺末端,場地盡頭那黝黑的觀衆席仿若夜晚的無盡天穹一般。
空曠的觀衆席輕易的帶給了姜俊昊某種震撼的感覺,因爲有了這種被震感的感覺他纔算是一個歌手。這場演唱會可以讓他放下韓國那邊發生的一切,任何事情都不去關心,任何事情都不去想,他所需要做到的就是完成這一場演唱會,哪怕這可能是他人生中的最後一場。
這幾天來姜俊昊的練習進度可以勉強跟得上團隊,但是演唱會的工作人員卻並不擔心,因爲姜俊昊是情緒型歌手,只要是站在了舞臺上,任何人都不要指望着他根絕導演的指示一步一步的去做那些規定好的動作。這並非是不敬業,反而是一種極度敬業的表現。
“三號組燈光最後一次測試”
臺下的工作人員用對講機大聲的說道,站在舞臺邊緣的姜俊昊第一時間回過了頭,這是一組他非常喜歡的舞臺效果,用來開場那簡直就是太讓人滿意了。
三號組燈光一共會持續十五秒,姜俊昊擡起了頭,微眯起自己的雙眼,靜靜的看着這一幕的發生。
隨着一陣‘啪啪啪啪’的密集聲,舞臺上的燈光全部關閉,僅剩下幾盞微弱的指示燈還在亮起。又是‘啪’的一聲,這人工製造的黑暗天穹上亮起了一盞猶如啓明星般的冷色燈。
緊接着,又是‘啪啪’兩聲,在這啓明星周圍悠悠兩盞燈亮起,接下來的景觀讓人的眼睛應接不暇,隨着耳邊響起的‘啪啪’聲,這黑暗天穹中的星星一變而,二變四,四變八接連的亮起,慢慢的組成了一幅猶如繁星閃耀的天幕。
站在黑暗中的姜俊昊一點一點的被這些反省點亮,他用肉眼直視這讓人震驚的一幕,完美的效果讓人不得不驚歎起來。即便眯起了眼睛,姜俊昊的眼前還是被這天幕閃耀的一陣恍惚。
還好,這一陣恍惚讓他沒有看到天幕之後的高大金屬架,雖然在這繁星的點綴下也散發着讓歌手們窒息的美感,但是比起這天幕,那金屬架卻也是絕對的敗筆。
“三號組燈光關閉,等到開始的時候注意穩定電壓,現在就去找場地的工作人員協調一下。”
所有的繁星一齊熄滅,這一幕就發生在姜俊昊的眼前,只不過太過快速,甚至是讓姜俊昊的眼前出現了一陣恍惚。就好像,那些繁星還在那裡,只在他眼前出現一般。
人眼對光學反應帶來了微微的眩暈感,姜俊昊後退幾步,卻是忘記了自己正身處於舞臺邊緣。還好,一隻手從黑暗中伸出,抓住了他的胳膊,緩解了他的恍惚。
“如果你受傷了,估計演唱會也就不用繼續了。”,金在中扶住了姜俊昊的身形,他的另一隻手上拿着時刻必備的眼藥水,然後繼續嘮叨起來,“歌手的眼睛要經常適應強光,本來視力沒問題的也會被閃到有近視,你要注意一點。”
單手強硬的拍在了姜俊昊的腦門上,只能是站立着仰起頭,金在中熟練的兩下讓姜俊昊的眼睛感覺到一陣清涼,短暫的刺激過後就是舒爽。
“不要太擔心了,你一定可以唱好的,情緒型歌手不在舞臺上,又怎麼可能適應這麼高難度的歌?”,黑暗中,金在中對姜俊昊嘮叨着,四號組燈光隨着工作人員的指示也開始亮起,這是一組紅色的柔光燈。
“不要揉,會發炎”
躲着金在中伸過來的手揉了揉眼睛,姜俊昊這纔可以看到這抹紅,“說實話,我還擔心拍攝完電影之後會有些討厭紅色,沒有想到,我還是喜歡紅色的。”
在東京武道館的頂層有有一條走廊,走廊中的窗戶可以看到武道館的正門,三分鐘的時間售出二萬多張門票,完成了這種壯舉的東方神起剛剛就透過窗戶看着正門處盯着太陽,手中拿着紅色應援物的粉絲們。
剛回過神,金在中才發現,姜俊昊不見了。
“責任是什麼?做爲歌手的我們需要滿足所有粉絲的需求,但又不是全部。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不負責任。身爲一個家庭的一員,我們的身體裡流着同樣的鮮血,在家庭承受危機的時候,每個有相同血脈的人都擁有責任,即便那並不是你想去做的。”
金在中靜靜的站在那裡,他聽着姜俊昊嘮叨着,做爲一個很好的傾聽者,他不明白也絕不會去問。
“哥,如果我因爲責任必須要離開的話,你們會怪我麼?”
“那要看是什麼樣的責任,家人的話我們會生氣一段時間。但是,沒關係”,金在中認真的回答着,從這些天來對方的狀態就可以看出又是出了什麼事情。並不是因爲寶兒而鬱悶,好像是韓國那邊發生的事情。
在錄音室中,姜俊昊唱不好這一首‘thisilove’,或者說,他唱的還不夠好。
根據姜俊昊的編曲,這首歌被改成了一種充斥着悲哀的龐然,交響樂的加入讓聽到的第一耳就開始被震懾了心神,交響樂和搖滾的融合,姜俊昊在編曲方面也很有天賦,但是卻需要靈感。
這種靈感來自他的生活,根據姜俊昊的曲譜,金在中看着那上面對於歌手要求的指示符號,平然間感覺到了一種血腥的撕裂感,這種感覺在姜俊昊的身上尤爲明顯,並不是因爲什麼入戲,而是因爲他的聲帶。
一條被比喻爲‘鑽石’的聲帶卻並非真的鑽石那麼堅硬,聲帶內部的肌肉緊張起來,互相強硬的摩擦着,彷彿可以迸出火花一般。
如果要唱這首歌,姜俊昊的聲帶會自然的給人一種充滿了血腥味道的舒爽感,在配合上他近來大漲的感情技巧,這種現場是什麼樣的金在中無法想象。
這段時間來發生的一切昭示着,這種演唱只能是現場,因爲在錄音室裡,姜俊昊他唱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