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莊鶴伊所說,古蹟開啓的時間不短了,那些最後進來的散修們一路狂奔,用不了幾日就會追上他們的進度。
七天後,山谷藥田附近早就沒有了人,只剩下山谷中偶爾殘留的一些禁陣。
這七天時間中,嚴琦在莊鶴伊的陪伴下收穫頗多,而且跟着莊鶴伊,至少沒有人敢打嚴琦的主意。
出了山谷,嚴琦知道必須找個時間離開了。
他還記得自己爲了給冷修禪製造黑鍋,不惜讓太清宮弟子迴光返照,雖然這件事情不一定會暴露自己殺害莊鶴承的事實,但莊鶴伊身爲太清宮核心弟子之首,不找他要些交代也說不過去。
“伊伊。”嚴琦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了,索性就學着洛無塵的樣子叫了一句。
莊鶴伊先是一愣,隨後忍不住偷偷笑了笑,這才擡起頭裝作生氣地道:“你怎麼也學得這麼肉麻了?”
嚴琦揉了揉鼻子,尷尬地一笑:“我無意間聽到有太清宮師兄說,提供線索並讓你報仇的話,你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是不是真的?”
“你……”莊鶴伊一愣,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感覺,這句話如果是其他人說出來,她肯定會以爲別人是有齷齪想法,甚至直接翻臉出手都說不定。
可是看着嚴琦的表情,卻不像是登徒子的作爲,既然不是爲了齷齪的想法,又爲什麼要這麼問呢?
一瞬間她糊塗了,卻偏偏生不起氣來。
“是說過,怎麼了?”
嚴琦知道如果用正常手段離開,是肯定走不掉的,不管是爲了報仇還是其他因素,莊鶴伊都堅決不會讓他離開。
於是一狠心,厚着臉皮道:“作爲一個正常的男人,我的要求很簡單,你應該知道是什麼吧?現在,我要你先支付一個首付給我。”
莊鶴伊俏臉一紅,本以爲聽到如此直接的話會生氣,可事實是,她心裡反而蕩起了一絲異樣情緒。
她看着嚴琦的臉緩慢地湊了過來,呼吸拍在臉上,帶來一種莫名的激動,十九年來,從沒有任何一刻讓她這麼心動過。
於是情不自禁地,她閉上了雙眼,俏臉微揚,似乎等待着嚴琦用嘴脣溫柔地觸碰。
可是等了良久,嚴琦的嘴脣卻依舊沒有落下。
這讓她內心無比焦急,忍不住暗暗罵着:“大笨蛋,說出那種話的時候那麼直接,怎麼該行動的時候就畏畏縮縮了?是不是男人啊?”
又過了片刻,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到的卻是一片荒涼。
嚴琦的身影,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了,沒有告別,不留痕跡。
這一刻,她的鼻子突然有些酸。
她是被無數人仰慕的女神,如今難得遇到一個讓她想要變成傲嬌小公主的男人,可是這個男人卻在最夢幻的時刻消失了。
淚水無聲地滑落,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爲什麼嚴琦會不告而別。
難道,他只是爲了挑逗自己,然後看自己笑話嗎?
“的確是個笑話啊,直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良久之後,雖然鼻子還是會酸,雖然眼睛還是會紅,但是莊鶴伊內心深處還是有着屬於她的高傲。於是她離開了,帶着一種刻骨銘心的恨意。
也不知她離開了多久,嚴琦才從原地浮現出來,原來在莊鶴伊閉上眼睛等待那一個吻的時候,嚴琦用意念連接了厄毒幽冥蠱。
“恨就恨吧。反正遲早我們都要成爲敵人。”嚴琦頹然地嘆了口氣,緩緩朝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果然不出嚴琦所料,莊鶴伊離開了沒有多久,便遇到了太清宮的同門師兄弟,他們將那個迴光返照之人的原話告訴了莊鶴伊,令莊鶴伊的眼神中露出了絕望。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問道:“你們確定,他說的是太白殿的冷修禪?他親口說是太白殿的冷修禪?”
衆人不明白莊鶴伊什麼意思,明明很簡單的一句話爲什麼要反覆確定好幾遍呢?
沒有人知道,在這重複發問的時間裡,莊鶴伊的內心也在思考着:是他?不,真的是冷修禪,不對,是他,還是不對,就是冷修禪……
良久,莊鶴伊終於下定了決心,對衆人交代道:“既然他親口說是太白殿的冷修禪,那就一定是冷修禪沒錯了,等這次回宗門之後,我會親自去太白殿討要說法。”
身邊一個修士似乎是爲了討好莊鶴伊,湊上前來一笑:“何必莊師姐親自出手,那冷修禪就在這裡,我們這就去找到他,提着他回來聽候師姐的發落。”
“不行。”莊鶴伊聞言立即怒吼一聲,她擔心所有人找到的冷修禪其實就是嚴琦,那樣的話他們之間必須要兵刃相見了。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至少目前爲止,她還沒有做好準備。
卻在這時,一個黃衫男子走了過來,對莊鶴伊道:“師姐,我發現殺害莊鶴承師兄的人了。”
莊鶴伊黛眉一皺,心裡面突然咯噔地跳了一下,一邊祈禱着“不要是他,千萬不要是他”,一邊問:“是誰?”
黃衫男子嘿嘿一笑,朝儲物戒上一抹,將莊鶴承的屍體取了出來。
他很得意地對莊鶴伊道:“殺害莊師兄之人的長相我沒看到,但是此人一定是融元境強者,飛行速度極快,而且飛行的時候體外繚繞着金色火焰,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火鳥。”
聽到這些話,莊鶴伊的心情終於放鬆了一下,融元境強者?那就好。他只有靈元境修爲,肯定不是他殺了哥哥。
至於那金色火焰,雖然嚴琦身上也有金色火焰,但是當時她並沒有看到火鳥,在心裡作用的驅使下,她將這個線索當做了巧合。
“好了,既然知道了線索,你們就多留意具備這種能力的人吧。接下來的局面可能會越來越混亂,我們不用再分開行動了。”
說完,莊鶴伊帶隊,一衆人朝古蹟最核心的區域靠攏過去。
相距數千裡外的一座森林裡,三五個人剛剛從裡面走了出來,他們如同經歷了一番廝殺,有幾個人的身上都帶着一些傷勢。
一個白鬚老者看了看身邊一個黑袍年輕人,抱拳笑道:“多謝小兄弟剛剛出手及時啊!老夫柯布厄,小兄弟怎麼稱呼?”
黑袍青年淡淡一笑:“晚輩太白殿冷修禪,幸會幸會。”
別看柯布厄年齡看起來挺大,但是修爲也同樣不低,融元境六重天的修爲,在衆多散修之中算是出類拔萃的了。
正因爲如此,冷修禪纔會出手送他一份人情,他在這古蹟中形隻影單,想要有什麼收穫的話,必須要與人結成聯盟才行。
柯布厄是個自來熟,對冷修禪竟然絲毫不設防備,不多時兩人就開始稱兄道弟了,並且讓其他幾人也分別介紹了一下自己。
很快,衆人上路了,不多時,柯布厄面色一喜,對衆人道:“快看,前面有人,而且看樣子應該不是我等散修,應該是最先進來的那些人。走走走,咱們跟他們聊一聊,也好了解這古蹟到底有什麼秘密。”
冷修禪本來不喜歡與人過多交流,無奈跟一個自來熟的傢伙結盟了,纔來到對方一羣人面前,柯布厄就自顧自地介紹起來:“各位同道中人你們好呀,老夫柯布厄,這位是我兄弟冷修禪,我們過來是想……”
“冷修禪?你就是冷修禪?”那一羣人沒等柯布厄說完,一個個神情激動甚至雀躍起來。
柯布厄還沒弄明白情況,點點頭道:“是呀,他是我兄弟冷修禪呀。”
得到了再次確定,那羣人齊齊將氣勢震開,雖然大多數都是靈元境修士,但是融元境強者依舊有着兩人。
其中一名融元境強者哈哈一笑:“超級大盜冷修禪,你讓我們找的好苦啊,沒想到,哥幾個運氣這麼好,竟然能第一個找到你,識相的話交出一半寶物,我們就當做沒見過你,否則的話,只要我們一聲張,你連個屁都留不下來。”
冷修禪眉頭一皺,一臉不解:“什麼超級大盜?我哪有什麼寶物啊?”
那人冷哼一聲:“裝,給我繼續裝,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兄弟們,直接搶吧。”
“對,搶他丫的。”所有人都振臂一呼,聲勢浩大。
冷修禪知道這裡肯定有什麼誤會,但是如今想解釋清楚卻有些困難了,冤家宜解不宜結,他不想動手,這樣只會讓誤會繼續增大罷了。
於是身形一閃,退開了十餘丈的距離,勸慰道:“大家仔細想一想,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可能你們剛剛聽錯名字了,我是太白殿的冷修禪,這麼說的話,是不是跟你們誤會的不一樣了?”
此話一說,衆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莫名其妙地彼此對視了幾眼,哈哈大笑起來。
“這孫子腦子有病?”
“媽蛋,肯定是故意侮辱咱們的智商呢。廢了他。”
冷修禪見情勢很難控制,嗖地朝遠處遁空逃去,既然解釋不清,那就先躲一躲吧,以後找機會解釋清楚便是。
衆人見狀拼命狂追,靈元境的修士自然要被甩下,最終只剩下兩個融元境強者和柯布厄。
那兩個融元境強者見對方也是兩人,擔心被對方算計,一路邊追邊吼:“超級大盜冷修禪在此,想要報仇的快點出來。”
聲音如同驚雷,滾滾傳了出去,不多時,便從四面八方聚攏了一大堆修士,其中,融元境強者已經超過了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