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霽泱二字,煙落心頭猛然一怔。殤夜是怎麼知道女主的?
也對,當初女主跳崑崙臺入忘川,想來他們是那時候認識的。
而且三生石面前那些刻有姬衡光名字的石頭,也都是她的手筆。
梵娘終於停止了攻擊,她十分不解,“大人,鬼帝爲何要逼您娶親啊?”
殤夜嘆息道,“此事說來話長,霽泱她其實就是…”
“他們在這裡。”
“竟敢擅闖靈魅宮。”
殿外傳來幾聲大喝,打斷了殤夜想說的話。
煙落趕緊提醒他們,“遭了,被發現了,快走!”
轉過身來,他們正好與一衆前來增援的鬼差打個照面。
領頭的白麪鬼差伸出長戟,面無表情,“二位大人,你們不該擅闖此處,若能就此離開,我可以當做沒看見。”
只見梵娘夢郎相視一眼,皆面色陰沉,“那就讓鬼帝放了冥王。否則,就別怪我們出手。”
“看來二位大人是不肯走了。”白麪鬼差擺出手勢,冷聲道,“抓住他們。”
一衆鬼差侍衛抄起長戟就要上前。看來不得不打一架了!
梵娘夢郎閃身至一衆鬼差身前,一個甩出長鞭,另一個手持雙劍。
二鬼劍鞭齊用,一羣鬼差頃刻間被打的落花流水。
還有另一羣鬼差朝着煙落他們襲來。
軒轅鳳歌抓着煙落的手,走在她前面。
她身側忽然襲來一羣鬼差,遂擡起一隻手掌攻擊,一掌就擊倒一個。
軒轅鳳歌則拉着她的手,他一揮手掌,就有一大片鬼差被震拋至半空,復又狠狠砸向地面。
二人退至殿外,飛身往廣場上奔去,後面那羣鬼差仍窮追不捨。
“站住,別想跑!”
鬼差在後面邊追邊喊。
煙落他們到了廣場,梵娘夢郎也跑了出來。
只因那些鬼差不入輪迴,普通的攻擊根本滅不了他們,不宜與之久戰。
煙落喊道,“他們打都打不死,咱們先離開穹頂宮再說。”
梵娘夢郎點點頭,他們飛身躍上城牆,打倒了上面守城的鬼差,終究是逃跑了。
這下也不怕殤悸發現了,就是闖一闖他的結界又如何!
只見軒轅鳳歌擡掌往天幕一擊,一道道金光便向殤悸佈下的結界襲去,頃刻間將那層薄黑的結界破裂開來。
他抱起煙落,化作一道金光竄上天幕,沒了蹤影。
那些原本狂追不捨的鬼差,見此停下腳步,正猶豫着要不要繼續追。
此時一黑衣壯漢,身披鎧甲,手持長刀,飛身襲來。
一衆鬼差見狀連忙下跪行禮,“魍將軍,有幾個鬼民擅闖靈魅宮,被屬下發現,已經逃跑了。”
魍那把長刀猛砸向地面,喝道,“不必追了,繼續加強守衛,冥王大婚在即,絕對不能再出任何差錯。”
“遵命。”一衆鬼差行禮退下。
————
穹頂宮主殿外,一片霧靄朦朧。
十八黑袍鬼差擡着轎攆停在宮殿門口。
兩位鬼差將幕簾掀起,一半邊鬼臉的黑袍男子從轎攆中起身。
“恭迎鬼帝。”
衆鬼差皆跪下行禮。
此時兩鬼差跪在地上並排彎着腰,殤悸腳着鳳頭金絲鑲玉軟靴,便踩在鬼差背上當做凳子下地。
“鬼帝,魍將軍說有急事想要見您。”
一旁等候的鬼差見到鬼帝回來,容不得怠慢,趕緊上前稟報。
“知道了。”殤悸淡淡開口,自顧自地解開披風。
一鬼差跟在後面,熟練地接住披風。
只見殤悸頭也不回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進了主殿,魍將方纔發生的一切告知了殤悸。
“那越綺央那邊怎麼樣了?”殤悸捏捏鼻樑,稍微閉了閉眼睛。
“稟鬼帝,那兩個修士並未來得及將王妃救走。”
殤悸揮手,“呵,你們好好看着她,今日你也看見了,他們就是想破壞阿夜的婚禮。”殤悸微眯起眼,“我可不會讓他們如願。”
“屬下明白。”
魍跟着殤悸來到了殿外。
只見殤悸仰頭看天,又對着天幕擡起手掌,他的手心溢出大量黑氣竄向天際。整個穹頂宮上空,又被加了一層結界。
施法完畢,他只有半張完好的絕美面容勾起一抹詭笑,“孤去看看冥王,記得加強守衛。”
談話間殤悸已經到了靈魅宮,守門的鬼差見了殤悸,恭恭敬敬給他打開宮門。
且說殤夜焦急在房裡等了半日,沒想到他哥這麼晚纔回來,不知道梵娘他們到底怎麼樣了?
“阿夜”侍衛打開房門,殤悸喚了一聲。
殤夜立刻從坐榻上起身,他神色焦急,“哥,他們呢?”
殤悸並未走進殿中,也沒有撤去結界。
“跑了,不過孤這次不追究。”
殤悸冷笑一聲,“若是三日後,他們還敢來,就別怪我無情。”
殤夜搖搖頭,還是想勸他,“哥,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我不會娶霽泱的。”
“帖子已經發了,鬼界衆臣皆來觀禮,孤爲鬼帝,怎能言而無信?你就安心待在此處,孤走了。”
說罷,殤悸拂袖而去。
“哥…”殤夜急得大喊,殤悸理也不理他,徑直走遠了。
“哥你回來啊,我不會娶她的。”
越綺央在主殿中,將殤夜的叫喊聲聽得一清二楚。
她心中不禁悲傷起來,難道真的要嫁給冥王?
她明明只想努力修煉,能遠遠跟在師父後面,看一眼他就好了。
爲什麼這點小小的心願都不能實現?還有煙落,她明明不喜歡師父,卻偏要做師父的道侶,師父竟也跟着她胡鬧。
她心中其實恨不得煙落就此消失,只要沒了煙落,師父就會是她一個人的。
可是,現在,師父在哪裡呢?他會不會來救自己?
“師父啊,你會來救央兒麼?……”
她長嘆一聲,望向灰濛濛的窗外愣神。
————
且說煙落與軒轅鳳歌出了穹頂宮,就去追梵娘夢郎。
待領着二鬼回到客棧,她想起黑白無常也在,遂將他們也喊了過來。
四隻鬼,加上她一個修士,再加上軒轅鳳歌這個莽荒上神。統共六位,正坐在房中商議對策。
得知來龍去脈,黑無常當下就怒從心頭起,他猛錘一下桌子,氣憤道,“真是豈有此理,鬼帝竟敢逼婚殤夜大人。”
煙落也很生氣,跟着他附和,“越師妹跟冥王根本素不相識,殤悸根本就是亂點鴛鴦譜!”
她繼續添油加醋,“既然你家冥王不願意成婚,那你們不該幫幫他麼?”
梵娘冷哼一聲,“用不着你們假好心。你不過是個靈寂期修士,也想從鬼帝手中劫人?”
煙落嘖嘖兩聲,“呵,你瞧不起誰呢?在忘川的時候,我怎麼沒發現,你們如此會裝?”
梵娘更是怒了,豔麗面容滿是譏誚,“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和祁塵燁,都是一夥的!”
原來是因爲姬衡光啊!他又幹了什麼好事?
煙落心下詫異,但她要氣死梵娘,遂點點頭,“對,你說的對。”
說到此處,她話鋒一轉,“不僅如此,我還是祁塵燁的道侶。怎麼樣?意不意外?”
梵娘指着她,氣得快七竅生煙,“你、你、煙落,我當初就不該請你進我的客棧。”
煙落挑眉,“梵娘,我是我,他是他!我不知道你們爲何對他抱有如此敵意?若是他真做了錯事,我雖是他的道侶,也必不會站在他那邊。”
她現在才覺得有些後悔,或許當初就不該和姬衡光結爲道侶。
就算不是宗主夫人照樣能修煉啊,只是女主她,哎呀,大不了這次,回就去和他解除道侶關係好了。
煙落還在愣神。
梵娘聽罷,努力剋制情緒,說道,“因爲他殺了宛秧。我們怎麼能放過他?”
煙落追問,“宛秧又是誰?”
夢郎站出來解釋,“她是殤夜大人養在忘川的小狐狸,便如我們的親生女兒一般,只因她偷跑去了人界,卻被祁塵燁當妖獸殺了。”
聽此,煙落更是疑惑,“哦?那你們怎麼知道是祁塵燁殺了她?”
梵娘補充道,“殤夜大人告訴我們的。”
煙落腹誹,他們主子說的就是天理?萬一殤夜騙了他們呢?
她聳聳肩,“好吧,你們要找他報仇我不會攔着的。不過話說回來,冥王他已表明了態度,新娘和新郎都不同意的婚禮也能叫婚禮?”
白無常問道,“煙落,你有什麼計劃?”
煙落拍拍桌子,“不如我們合作好了,一起破壞這場婚禮,我們救出越師妹,你們家冥王得到自由,反正他是殤悸的弟弟,殤悸又不會真的對他怎麼樣。”
梵娘夢郎聽了,思量一番,給出來了答覆。
“好,就按你說的,我們合作。”
黑無常問道,“有沒有具體計劃?”
梵娘答道,“穹頂宮是不能再去了,鬼帝肯定會加強防守。爲今之際,只有等着在赤雀神臺舉行婚禮的時候救人。”
煙落也表示贊同,“就是,到時候我師妹肯定會出現,咱們就那時候救人。”
她望向一旁沉默不語的白衣青年,徵求他的意見,“就按這個計劃來,如何?”
他點點頭,“你既想救她,我便盡力幫你。”
算算時間,今日已是十七,還有三天就是婚禮的日子。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在商討一番後。他們決定:混入鬼界官員大臣之中,在婚禮上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