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錯過(求首訂!!)

“主子,有人跟蹤了白姑娘,只是手段拙劣,都是女眷。屬下看她們不是那邊派來的人,並沒有下手。只是她們離開之際,留下了一個丫鬟盯梢,彷彿是針對白姑娘的。”

“去查查對方是什麼人,此處絕對不能讓人發現異常。”

淳于瑾琛擡起頭來,深邃的眸子帶着一股冷意,如果不能用正常的方式解決,他不介意取了那些人的性命。

“是!”

男人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淳于瑾琛看了看窗外,揚聲道:“白蘇,進來!”

“公子有什麼吩咐嗎?”

自從淳于瑾琛上次的關心,而且經過這兩天相處,白蘇確定他的確不算是個難以接近的人,漸漸地也放鬆了警惕,和他正常的相處起來。

“今天有人跟蹤你回來,是幾個女子,現在還有一個丫鬟守在外面。你自己看看該如何處置吧!”淳于瑾琛沒有說出自己的打算,而是問她想怎麼辦。他想知道,這個女人,是否有他所想那般聰明。

白蘇臉上的神色頓時一變,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出了一個門居然還被跟蹤了。下意識地看了看眼前的男人,是爲了他而來的嗎?只是,看他那無波的眼神,好像並不是如此。莫非是衝着自己?可是,她有什麼是值得讓人跟蹤的?

而且,他整天都沒出門,怎麼會知道這樣的事情?莫非,這宅子附近還有他潛在暗處的侍衛嗎?是了,一定是這樣!想到這裡,白蘇也沉靜下來,只要不是找這個男人的,她就不會有太大危險。

“公子你知道那女人的外貌嗎?或者,是否能形容給我聽聽?”白蘇看了看窗外,有些遲疑地開口。

淳于瑾琛挑了挑眉,他倒是沒有想到白蘇會問這個,而且,她那眼神,分明就是知道這宅子附近有暗衛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味,他拍了拍手,朗聲道:“說給她聽。”

“回公子,那女子十七八歲,容貌秀麗,鼻翼左邊有一顆小痣——”

“原來是她!”

白蘇驚叫出聲,這女子不就是劉雨柔身邊的貼身丫鬟玉靈嗎?看樣子,應該是自己在街上不小心被她們發現了,劉雨柔心中起疑,便派了玉靈跟蹤她。想到這裡,白蘇頓時有了計較。

“公子放心吧,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白蘇到現在也不知道眼前男人的名字,一貫用公子代替,而他似乎也沒有讓她知道自己身份的想法。既然如此,白蘇也樂的自在。她也不想追究這個男人的真實身份,不在同一個世界,有些人最好敬而遠之。

既然這處宅子已經被發現,那麼她也無需等到阿景考完之後再提出離開劉府的事情了。擇日不如撞日,她一會兒就回去求見劉家主母譚氏,也順道打消了劉雨柔的疑惑。只希望自己的主動離開,能夠擺脫這個女人的陰謀詭計纔好。

——————

劉府。

“夫人,蘇姨娘帶着白家兩姐弟,想要求見夫人。”雖然現在當家做主的小譚氏,然而大譚氏的地位也是不容忽視的,更何況白蘇他們依靠的人,也是大房這支。

白蘇想要順利離開劉府,自然首先需要得到蘇姨娘的首肯和幫忙,而這也是上次白蘇出手保住蘇雲娘肚子裡面孩子提出的條件。雖然蘇雲娘十分不解,這個女兒居然願意捨棄劉府的榮華富貴,無奈他們姐弟兩都有這個心思,她雖然有些不捨,到底還是肚子裡面這個重要。

而且,兒子單獨出去自立門戶,若是考上了廩生,她這個當母親的也算是有了靠山。而若是一直留在劉府,寄人籬下,反而會受到壓制。當然,這些想法也都是白蘇灌輸給她的。

“他們怎麼會來?不知道娘身體不好,從不接見外人的嗎?”

正在伺候大譚氏喝藥的劉雨柔放下了手中的瓷碗,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陰鬱。她昨天讓玉靈跟蹤留在那宅子附近查看白流蘇的秘密,誰知道白流蘇直到下午纔出門,還把那宅子給鎖上了。玉靈總不可能翻、牆過去,再加上附近可是還有許多來往的行人呢!

花了一些銀子在附近鄰居之間打聽了一下,得知的也就是那處宅子是不久之前白流蘇扮成男子買下來的,她也只是白天待在那裡,似乎是在收拾房間,晚上就會鎖門離開,還買了一個粗使小丫鬟,平日裡也沒看到什麼別的人出入。

雖然沒有什麼能夠抓住的把柄,劉雨柔心裡的疑惑不減反增,白流蘇是個什麼情況她如何能不知道,就算是從八妹那裡騙來了五百兩銀子,也沒那個能力置辦一處宅子,這裡面一定有古怪。

“蘇姨娘說是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見夫人才行。聽蘇姨娘的口氣,似乎是白家兩姐弟想要離開劉府,特意來告知夫人一聲,感謝夫人這些年來的照顧呢!”

“白家姐弟要離開劉府?既然這樣,柔兒,讓他們進來吧。”大譚氏久臥病榻,神色蒼白,看起來更是多了一分蒼老,一副垂暮之人的模樣。任誰看到她,就知道她這殘破的身子,無非是在熬日子罷了。

“婢妾見過夫人!見過大小姐!”

“給夫人,大小姐請安!”

“咳咳——起來吧,妹妹不必多禮。”大譚氏咳嗽了一聲,劉雨柔立刻緊張地扶起她,看着妖嬈動人的蘇姨娘,劉雨柔更是恨不得上前抓花了她那狐媚子的臉。都是因爲這個踐人的入府,孃親傷心之下才會加重病情。哼,就讓她先得意一段時間吧,到時候有她哭的!

“多謝夫人!夫人,今日妾身冒昧來訪,實在是爲了我這兩個不成器的兒女。這些年多虧了劉府和夫人的大度仁善,讓他們在劉府的庇護下讀書識字,妾身實在是感激不盡。”蘇雲娘先是對劉家感恩戴德了一番,這才繼續開口道。

“也是妾身的運氣好,原來妾身那哥哥居然到了雲州,在一家酒樓裡面做了管事,日子過得也算是安穩。他膝下沒有子嗣,妾身這兩個兒女又是白家的後人。哥哥便提出了認祖歸宗,讓兩個孩子隨他一起生活。劉府仁善收留了我這兒女,然而妾身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沒那個臉面要求劉府負責他們一輩子。”

原來是這樣,難怪白流蘇最近古怪得勁,還置辦了那麼一出宅子,原來是有了依仗,打算不再過寄人籬下的生活了。這樣也好,離了劉府,白流蘇就是一個普通的平民百姓,她那種身份,想要再接近世子也不可能。而沒有了這兩個外援,她到時候處理起蘇姨娘也會容易很多。

而實際上,劉府也沒有理由挽留白家姐弟,於是,事情進行的很順利,只待白流景考完之後,便可以收拾收拾,離開劉家。

走出內院,白蘇總算是鬆了口氣,不過,她也知道劉雨柔不好糊弄,就把食客來的掌櫃的給用上了,讓他假、扮成那個認親的舅舅。說起來,蘇雲孃的確是有個哥哥的,不過卻沒有血緣關係。

蘇雲娘出身農家,父母能幹,在鄉下也算是個小地主。蘇雲娘從小就是掌上明珠,也不像那些農村女子一樣需要下地勞作,再加上生的美貌,父母就更是寵愛了。奈何他們膝下只有這麼一個女兒,爲了養老,也爲了讓女兒有個依靠,就收養了本家一個出了五服的男孩。

只可惜,這個便宜舅舅卻不是好的,不但謀奪了蘇家的家產,甚至還打算將蘇雲娘賣了,幸虧蘇雲娘機靈,帶走了家裡的大半財產跑了。路上救了白流蘇的爹白安,兩人日久生情最後結成了夫妻,總算是過了十幾年安穩日子。奈何蘇雲娘是個命苦的,白安出去走鏢遇到山賊身死,留下他們孤兒寡母,也是受盡了磨難。

這個時代對於寡婦再嫁很是開明,劉浩天看中了蘇雲孃的美貌,爲了能夠生存下去,蘇雲娘跟了他當姨娘。也許後來的確是被劉府的富貴迷花了眼,然而白流蘇姐弟都無法否認,當初蘇雲娘之所以答應爲妾,更多的卻是讓他們能夠過上安穩的日子。

白蘇本身就不是真正的白流蘇,再加上蘇雲娘如今的樣子,她也沒辦法真的把她當成親孃一般看待。然而基本的感恩之心她還是有的,只要蘇雲娘需要幫忙,力所能及之事,她也會盡量去做。

“娘,我們走了之後,你在這劉府要小心一點。不管怎麼說,低調做人都是好的,老爺不見得一直都會護着你。還有,你要小心大小姐,這段時間趁着老爺心情好,你早早的把穩婆什麼的準備好,免得她在你生產的時候下絆子。若是有什麼事情,你就讓丫鬟過來帶個話就是。”

白蘇一番推心置腹,說的蘇雲娘頓時有些愧疚,這好歹也都是她的兒女啊,她怎麼可能完全不在乎?

“娘知道,好孩子,你們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尤其是你弟弟。娘也不知道你們倆怎麼就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離開劉府自己去勞心勞力,不過爲了阿景的前途,娘也不說什麼了。這裡是娘存下來的私房銀子,你們在外面估計一時半會的也不好過,拿去吧!”

“謝謝娘。”白蘇也沒拒絕,不管怎麼說,都是蘇雲孃的一番心意。

白家姐弟要搬出劉府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不過畢竟不是什麼重要的大人物,也沒引起什麼風波,最多就是在族學的時候被人問上幾句。而白蘇也開始光明正大地出入劉府去自己那邊的宅院,這下子,也沒什麼人再懷疑她行爲有鬼了。

而她也刻意去了食客來酒樓,和蘇掌櫃套近乎,表現的十分親厚的模樣。劉雨柔派去的人打聽查探了一番,得來的消息也和蘇雲娘所說一般無二,這纔沒有繼續追查下去的動作。

開玩笑,有了蘇雲軒的勢力故佈疑陣,她能查出有問題纔怪!

女扮男裝,整天混跡於街市,不管是什麼原因,對於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來說,這都是對名譽極爲有損的大事。雖然白流蘇的名譽,早就在劉雨柔的刻意安排之下蕩然無存了。

然而讓劉雨柔挫敗的是,自從清醒過來,白流蘇根本就沒有如同她想象一般活的像過街老鼠。她沒有自卑,沒有被打擊,甚至還比以前更加瀟灑自在。這樣的情形,絕對是劉雨柔無法忍受的。

這種厚臉皮的女人,她一時間竟然有一種束手無策的感覺。想想就這樣讓她佔盡了便宜離開劉府,過上安穩的日子,劉雨柔怎麼樣都不甘心。

這個踐人,難道她就沒有讓自己能夠抓住的弱點了嗎?

“小姐,奴婢聽說這幾天白流蘇可得意了,奴婢還打聽到一個消息,聽說虞夫子有意收白流景爲徒,只要他能考上廩生,就正式舉行拜師禮。哼,也不知道這姐弟兩哪來的好運氣,不但有有錢的舅舅來接人,還得到虞夫子這樣的名士的看重。也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手段,要知道,就連大少爺都沒有這樣的待遇呢!”

玉靈嘴裡說着自己得來的八卦,對白家姐弟一陣鄙視嘲諷,她知道,自己罵的越兇,大小姐纔會高興。而且,因爲白流蘇害得她被罰,玉靈巴不得讓大小姐對她下狠手。

“對啊!白流蘇的弱點,不就是她的寶貝弟弟白流景嗎?哼,想考上廩生成爲虞夫子的徒弟,也要看他有沒有那個好命!”劉雨柔冷哼一聲,柔美的面孔流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她怎麼可能會讓白流景成長起來,成爲蘇姨娘和白流蘇的依靠呢!

一個奪了她父親,害的母親不久人世的姨娘,一個勾引她心中之人,不知羞恥的踐人,她絕對不會讓她們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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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自家小姐的自言自語,玉靈渾身一顫。張了張嘴,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直跟在劉雨柔身邊的玉靈自然知道,夫人當初病重,遇到蘇姨娘進府,不過只是一個巧合而已。老爺愛美人兒,府上的姨娘好幾個,也沒見過獨寵了蘇姨娘。偏偏小姐就是要把這賬算到蘇姨娘身上,尤其是最近夫人的身子越來越差,小姐簡直是恨不得蘇姨娘去死。

至於白流蘇,老實說就連她都覺得冤呢!一年前劉家的幾位姑娘出行上香,沒想到遇到了驚馬,是路過的長汀郡王世子穩住了局勢。白流蘇運氣好,被世子爺親自救下抱在了懷裡,期間也不過一瞬間的事情。世子爺根本就沒記住她們,更別說被他抱過的白流蘇了。

估計到現在白流蘇都根本不記得還有這回事了,偏偏鍾情於世子爺的大小姐對此心懷怨恨,一直覺得是她在勾引世子爺。她一步步設計讓白流蘇變得粗俗不堪,名聲壞透,甚至還還故意讓她去參加了郡王府的宴會,將白流蘇打扮的妖里妖氣,還抹了世子爺最討厭的桂花香粉。

世子爺對桂花過敏,最厭惡輕浮女子,白流蘇那傻丫頭就這樣撞了上去,沒死都算是運氣了。被大小姐糊弄的團團轉,一根筋的白流蘇甚至還對大小姐感恩戴德。只是沒想到,一次死裡逃生,白流蘇居然變聰明瞭,也不再對大小姐唯命是從。

這樣的反差,大小姐能接受得了纔怪!只是可惜了白流景了,生生地受了他姐姐的連累。大小姐現在準備從他下手打擊白流蘇,這次的鄉試,多半是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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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事情已經解決了,雖然費了點心思,不過卻是一勞永逸之舉。蘇公子那邊已經查清楚了,那個劉浩天的確是如今的司戶曹參軍,只是要從他手上拿到那些陳年舊案恐怕十分困難。劉浩天府上的書房乃是重地,聽說沒有家主令牌,誰也不能進去。防範得這麼嚴密,也不知道里面藏了多少好東西。”

每個大家族都會有自己的秘密重地,一般都會是書房和寶庫,而裡面的東西,也自然是外人不能觸碰的。淳于瑾琛知道,因爲那場大火,誰也不知道他居然找到了線索,只要那個劉浩天沒有被暴露出來,他就還有機會。

如今已經打草驚蛇,他若是一鼓作氣非要追查下去,恐怕會得不償失。既然如此,還不如給他們製造一個失望而歸的假象。有蘇雲軒在雲州暗中經營,找出當年的案底也不是難事。

淳于瑾琛的身體恢復的很快,晉安已經假、扮成他的樣子離開了雲州,也將危險全部引開,而他再從水路秘密返京,那個老混蛋想抓住他的小辮子,簡直是做夢!

“山茶爲半陰性花卉,夏季需搭棚遮陰,立秋需陽光充足,冬季應置室內光照強烈之處,否則易患蟲害。山茶喜溫怕冷,冬季應向葉面噴水,三日一換。山茶喜肥————”

悠揚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淳于瑾琛揮手示意暗衛退下,走出書房,看到了舒適地倚在大槐樹下躺椅上的男裝少女,捧着一本書看的津津有味。若說這個時代女子愛花,淳于瑾琛倒並不驚訝,實際上,晉國追崇風雅,名人雅士莫不以擁有的名貴花種爲榮,京都大大小小的賞花宴,牡丹會,他不知道去過多少次。

然而人們愛的是那名花的高雅,美麗,以及背後所代表的虛榮,他們吟詩賦詞,表露自己的才學和風雅,倒是很少有女子會對如何種植養護花草感興趣的。據他所知,眼前這少女琴棋書畫一竅不通,詩詞歌賦胸無點墨,女紅廚藝更是無法見人。

很難想象,一個寄人籬下的小姑娘,居然會長成這樣一無是處的樣子。至於那傳言驕橫跋扈的性子,他倒是隻見識到了對方的小氣貪財,以及甚厚的臉皮。當然,還有她的知情識趣。不多話,不多問,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自然,也不會越雷池一步。

這樣,很好。

白蘇卻不知道身後還有一個人在看着她,她現在可是在臨陣磨槍呢,沒辦法,前世學的是旅遊管理,她所會的東西在這個時代根本無法立足。既然打算靠着種花養花發家致富,她要是對這些花卉習性一竅不通,卻偏偏養出了那麼好的品種,要說其中沒古怪,傻子都不會相信。

反正她閒時間多得是,那個男人也挺好伺候的,除了替他沐浴搽藥的時候會有些尷尬,其餘的時候就是給他磨墨,端茶遞水,沒什麼事兒的時候就讓她出去休息。總的來說,這十兩銀子拿的蠻輕鬆的。

白蘇有自知之明,她愛錢,卻不會爲了錢去攀附富貴。對她來說,日子小康足以,而這樣的生活,她自信靠自己的本事就能做到。她希望弟弟能有一個好前程,然而卻並非一定要封侯拜相不可。哪怕是最後如同虞夫子一般,做一個受人景仰的爲人師者,也比在陰謀算計之中傾軋求存的好。

當然,這一切,最主要都要看阿景的想法了。

“你喜歡看這個?”

低沉而磁性的聲音響了起來,白蘇嚇了一跳,擡起頭看到眼前俊美出衆的男人,頓時有些驚訝。胡亂地點了點頭,白蘇訕訕地笑了笑:“胡亂翻着看的,只是覺得還挺有意思。”

“是嗎?”

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淳于瑾琛眸光微閃,轉身就離開了。反而把白蘇弄的滿頭問號,他來就是爲了問這麼一句無聊的話?好吧,大人物的心思,不是她這樣的升斗小民能夠猜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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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琛,一路上多加小心,到了京都,他們就休想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對你動手!”

“我知道,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已是深夜,碼頭上,一艘船漸漸消失在河面,與岸邊的黑影漸行漸遠。漆黑的斗篷下,一張溫潤如玉的面孔帶着一抹凝重,目光一直追隨着前方。

“少爺,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還真是,不告而別呢!難道是我想錯了,瑾琛對她根本沒什麼感覺?”蘇雲軒納悶地皺起了眉頭,老實說,他找了白流蘇去照顧瑾琛,也是因爲瑾琛對她有幾分不同。如果那女子真的能夠讓瑾琛哪怕稍微開心一點,他也會想方設法的把她送過去。當然,在蘇雲軒眼中,白流蘇的身份,最多就是給瑾琛當個妾侍。

罷了罷了,既然瑾琛沒那個心思,他也懶得再去管了。

“走吧!”

時間過的飛快,眼看着就要到了鄉試的日子,劉府上下要參加科考的少爺們有好幾個,一時間氣氛都顯得有些緊張。阿景也難免受了影響,心裡頗有些忐忑不安,他壓力又大,每天抱着書本啃到天明。簡直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拿來看書,能多背一點是一點。精神卻反而越來越不好了。

白蘇看在眼裡,這就跟考前綜合症一樣,就連她以前參加中考高考的時候還緊張的要死呢!不過那個時候學校普遍都會讓學生減輕壓力,考前是儘量的放鬆。不管有沒有用,白蘇也覺得比阿景這樣神經高度緊張來的好。於是,她強逼着阿景放下書本,拖着他出去逛街玩耍。

“姐,你就不怕我考不上嗎?”

“這次考不上還有下次,反正你就休想繼續那麼熬下去!萬一壞了身子,還不如不考呢!相信姐沒錯的,我弟弟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又不是平日裡不用功的偷殲耍滑之輩,用不着臨陣磨槍。勞逸結合才能考出好成績,懂嗎?”

白流景被她自吹自擂的話說的紅了臉,無奈地開口道:“你不是要去酒樓的嗎?”

“沒事兒,我下午再去也行!”那男人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平日裡需要她做的事情更少了,反正還有小烏在那兒呢,她偷個懶也沒什麼。

實在是坳不過她,白流景只能跟上她的腳步,算了,姐姐也是爲了他好。

劉府。

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外院的馬房,四下張望了一番,發現沒人之後,這才迅速地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只見那人從懷裡掏出什麼東西,塞到了牀枕頭裡面的棉花裡,確認從外面看不出破綻之後,這才轉身離開了屋子。

“主子,事情已經辦好了。”

“做的不錯,你拿着這些銀子去找今年負責維持考場秩序的號官,讓他做事最好秉公辦理纔是。”

“是,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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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阿景痛痛快快地忙了一個上午,又在食客來酒樓大吃大喝了一番,白蘇這才放阿景回去看書。自從她有了一個在酒樓當掌櫃的便宜“舅舅”,生活漸漸好了起來,又有蘇雲軒提供的免費食物,小烏的手藝也不是蓋的。白蘇便光明正大地指使小烏做好一日三餐送到阿景身邊,至於劉府那些餵豬喂狗的伙食,她是嚴禁阿景接觸的。

就算是後來那些人見風使陀沒有再刻意爲難她們姐弟,白蘇也看不上那些東西。

“小烏,本公子回來了,有沒有想我啊?”

推開了宅子的大門,白蘇將爲小烏買的糖葫蘆藏在身後,準備逗逗她。只不過迎接她的,卻不是小烏害羞的神色,而是一片空曠寂靜。

“咦,人呢?”

白蘇疑惑地皺了皺眉,平時小烏聽到她的聲音,早就飛快地跑出來了,難不成這丫頭出去了?這個時辰,不應該啊?

房間裡面安靜極了,白蘇心裡卻忽然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猛的跑去了那處小書房,一把推開了房門。

“嘎吱!”

空蕩蕩的房間,乾淨整齊的書桌,看起來彷彿從來沒有人進來過一樣。桌子上面安靜地放着一本書,白蘇走了上去,手上拿起,卻是一本花卉養殖註解。書本下面,還壓着幾張銀票,白蘇數了數,不多不少,剛剛一千兩。

彷彿脫力了一般,白蘇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她神色複雜地看着手上的一切,忽然覺得自己的心也跟這房間一樣,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似乎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幻覺,小烏,還有那個男人,都只是存在她的夢裡。

“這消失的,還真是乾脆啊!”

好半響,白蘇纔回過神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將那本書和銀子收了起來。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走了也好,她終於擺脫了這個大麻煩,還有小烏那張烏鴉嘴,生活終於走上了正軌,這是好事不是嗎?

而且,那個男人給她的報酬,遠遠超過自己應該得的。她已經很知足了,甚至心裡還很感激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一直都是很倒黴的狀況。然而自從遇到了冤大頭,她的生活一步一步朝着好的方向在發展。可以說,如今的這一切,都是那個男人帶給自己的。

淳她不能。“謝謝你,你是個好人,希望你以後能夠順利平安,就當是我對你的祝福了。”

白蘇微微一笑,放下了心中的那一股失落。小烏不見了,她可以說是舅舅家請來幫忙的丫鬟,現在房子整理好了,人自然就送了回去。而那個男人的存在,根本沒人知道,所以她也不需要操心。

只是,食客來酒樓,她卻是沒有那個打算繼續待下去了。如今她手上暫時不缺銀子,趁着這段時間她好好培育那些花種,再找到貨源賣出去。以前不知道白玉葫蘆的秘密,她自然想當上食客來的賬房,只是現在沒了那個必要,再加上她也不想再見到蘇雲軒那個人,還是早點散了的好。

想通了這點,白蘇立刻就去了食客來跟掌櫃的說了辭工。許是早就料到了她會有這樣的決定,掌櫃的一點也不驚訝,只說他還是她的“舅舅”,有什麼困難儘管去找他。這讓白蘇有些感動,有了掌櫃的出面維護,她的謊言才能繼續下去。

——————

古代的考試可不比現代,要求十分嚴格,整整三天的時間,考生要自備衣物和吃食,而考場更是簡陋,吃喝睡都在貢院裡面。常常有考生三日之後出來,基本上已經是累的不成人形,因此這準備工作一定得弄充分。幸虧這考試時間不是冬天,否則的話人都要折騰死。

這幾日白蘇也沒閒着,筆墨紙硯不用說,她買了許多以防萬一。夏季蚊蟲多,她專門買了驅蚊的檀香,又準備了好幾套換洗的衣服用艾草薰了。最重要的還是吃食方面,爲了不讓弟弟吃那些冷冰冰硬邦邦的乾糧,她買了許多口感鬆軟的糕點,滷味熟食。只恨自己沒有什麼穿越女的女主光環,要不然把方便麪什麼的搗鼓出來多好?

“咚!”

一個聲音打斷了白蘇的胡思亂想,她擡起頭來,正巧看見起身的白流景身子搖晃了一下,差點跌坐在地上。白蘇嚇了一跳,感情跑過去扶起了他。

“阿景你怎麼了?”

“沒什麼、、、、姐,別擔心,我剛剛就是有點頭暈、、、、”白流景搖了搖頭,對着她安撫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他不想讓姐姐擔心,最近也許是自己想的太多壓力太大,老是集中不了精神。晚上更是輾轉難眠,白天更是昏昏欲睡,根本就看不進書。

只是他比誰都看重這場考試,下定了決心要考好,每天只能強撐着,而今天,居然不爭氣的差點暈倒。一想到這裡,白流景就覺得羞愧難當。

平日裡阿景都是安安靜靜的看書不讓人打擾,白蘇也就只能在膳食上面下功夫,儘量讓他輕鬆一點。誰知道今天湊近了一看,卻是嚇了一跳。原本被她養的小胖紅潤的弟弟,一臉的蒼白,眼神黯淡,眼袋更是腫得像個大熊貓,嘴脣乾枯,毫無精神。

“阿景,你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又揹着我晚上偷偷看書了?我都告訴你多少次了,你現在需要的是養精蓄銳!你看看你這幅樣子,我都擔心你能不能撐到考試那天!”

白蘇又是心疼又是生氣,這傻孩子怎麼就不聽話呢?這樣的心態,這樣的精神狀況,能考上纔怪!

“姐、、、我沒有、、、、、”白流景愧疚地開口辯解道:“我一直聽你的話,勞逸結合,可是不知道怎麼的,這幾天晚上我總是睡不着覺,白天也沒什麼精神,姐,我真的有聽你的話,可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成了這幅樣子、、、、、”

皺了皺眉,白蘇看阿景的模樣也不像是撒謊,難不成真的是太緊張反而搞得自己神經衰弱了?無奈地嘆了口氣,她也只能儘量安慰道:“阿景,姐姐現在能賺錢了,也不用去酒樓做夥計就能養活我們。你不要太擔心,給自己那麼多壓力。就算考不上也沒關係,你年紀還小,以後有的是機會。”

“後天就是大考,從現在起,你不準看書了,好好休息,不準胡思亂想知道嗎?”

白流景點了點頭,只是他心裡到底是個什麼狀況,卻是誰都不知道。

八月初八這一天,雲州貢院門口人山人海,許多穿着儒袍的學生在家人的陪同下聚集在大門口,等着外簾官放炮迎接考生入場。而此時此刻,劉府的走廊上,一個青衣丫鬟正急匆匆地朝着內院的羣芳園走去。

“大小姐,好消息!白流景今天早上忽然暈倒了,白流蘇那丫頭着急地請了大夫,現在還在外院待着呢!距離鄉試只剩下一個時辰了,就算現在趕過去,有我們安排的人在,以白流景的身體狀況,肯定也進不去貢院,更別說熬過三天的考試了!”

“哼,你做得很好,不知道現在白流蘇會是什麼表情呢?只可惜,本小姐見不到。”優雅地捧起了茶杯,劉雨柔語氣平淡,心中積壓起來的怨憤之情都消散了不少。沒有能夠頂起門戶的男丁,蘇雲娘那個踐人不會有任何助力。而名聲盡毀,離開了劉府只能靠着一個舅舅接濟的白流蘇,恐怕這輩子也休想嫁個好人家。

“你說,本小姐要不要好人做到底,給白流蘇那踐人找一個好夫婿呢?也不知道白流蘇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好色的,愛賭的,還是病癆鬼?哈哈哈哈~~~”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劉雨柔笑得愉悅。

敢覬覦她的東西,她不會讓白流蘇死,只會讓她生不如死!

劉府外院,馬房。

“姐、、、我沒事、、、”

“沒事沒事?你當我眼睛瞎了嗎?大夫,我弟弟到底怎麼樣了?今天可是儒生們參加鄉試的大日子,我弟弟就是考生,絕對不能耽擱的!”

“氣血兩虧,精神虛弱,公子這是傷了身子,最好還是好好調養一番。依老夫所見,還是別去參加鄉試的好,否則的話,三天三夜下來,費了太多心神,虧了底子,反而不美。”老大夫摸了摸鬍子,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我這裡先開幾幅藥,每日三次,以後好好將養一下身子,年輕人,可別弄得跟我們老人家似的!”

“多謝大夫了。”白蘇神色沉重地點了點頭,好看的柳眉皺了起來。怎麼會這樣呢,阿景身體一直很好,這段時間她基本上也算的上是天天大魚大肉的爲他補身子,就算是考前太緊張了,也不可能會這麼誇張啊?

阿景的心性,絕對不是這樣懦弱經不得大事的,即使是被劉家的少爺們凌、辱欺負到那個份上了,他都咬着牙熬了過去,連哼都沒哼一聲。她纔不信,只不過一場鄉試,就能把阿景必成這幅樣子。不對勁,一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她沒有注意到!

“不——姐,我要去參加考試,我沒事的,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我現在已經好了,一點事情都沒有了!”聽到了大夫的話,尤其是自家姐姐那默認的態度,白流景卻是急了。他若是錯過了這次鄉試,就要再等上三年!

他是年紀還小,還有的是時間,可是姐姐已經十五了!再等上三年,難道他要連累姐姐爲他付出,成爲沒人要的老姑娘嗎?只有他的身份提高了,姐姐纔不用去做那些辛苦的活計,纔有機會擺脫以前的污名!所以,哪怕是最後會虧了自己的身子他也願意!

“我不准你去!你給我在牀上老實呆着!”

白蘇生氣地吼了他一聲,這混小子到底在想什麼呢?不好意思地請大夫走出了房間,白蘇乾脆關上了房門,在院子裡裡面小聲問道:“大夫,實不相瞞,我弟弟這病真是來得有些蹊蹺。他身體一向很好的,你說的調養補身子我也一直在做,以前都好好的,怎麼忽然就病了。”

“他說最近晚上總是睡不好覺,白天也沒精神,可是平日裡我都死死地看着他,沒讓他做過勞心勞力的事情。大夫,你說會不會不是生病,而是有人下毒啊?”

容不得白蘇不往這個方面去想,剛開始她還能認爲是阿景自己的心理問題,可這考試又不是去送死,阿景的情況實在是有些出格,他們在劉府人緣也不好。保不準有人嫉妒阿景的才學不想讓他參加考試,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來!

此時此刻,白蘇後悔極了,她不該讓阿景一直留在劉府的。早早地搬去了自己的宅子,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那老大夫顯然也是見慣了後院的陰私,聽了白蘇的懷疑,沉吟了半響開口道:“既是如此,老夫就再給令弟把脈看看。”

白流景虛弱的厲害,一站起來就頭暈,早上起牀的時候就倒在了地上,臉上的神色蒼白無比。見到白蘇再進來,立刻用一種充滿了祈求的眼神看着她。

“阿景聽話,再讓大夫看看。”

這大夫是白蘇親自從外面的濟世堂請來的,醫術也算是高超,他這次仔細地觀察了一刻鐘,望聞問切了半響,這才神色微變。他衝着白流景的頭聞了聞,由於他此時此刻躺在牀上,那味道最明顯的地方便在枕頭處。幾乎是毫無猶豫地,老大夫伸出手奪過那枕頭,從裡面取出了一個布包。

“那是什麼?”

布包裡面裝的是一些白色的粉末,仔細聞起來,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老大夫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沉聲道:“這是引魂香,會讓人頭暈失眠,精神不濟,夜不能寐。若是接觸的時間太久,再健康的人身子也會變得虛弱起來,嚴重的甚至會猝死。而這種毒藥,最奇特的就是讓人查不出病因。”

“也不知道是誰心腸居然如此歹毒,小姑娘,幸虧發現的早,你弟弟現在情況還不嚴重。只是這藥方卻是要改改了,至於去參加鄉試,小夥子,老夫勸你還是等下一次吧!”

嘆息般地搖了搖頭,老大夫開了藥方,這才轉身離開了。

“到底是誰做的?”白蘇看着那包所謂的引魂香咬牙切齒,簡直連殺人的心都有了!阿景的性子單純善良,平日裡最多就是被那些劉府囂張的大少爺們欺負一下,實際上和多數人的關係都是很好的。而自從劉志旭被她打怕了之後,經常維護阿景,這種情況幾乎沒有再發生過。

難道白流蘇以前惹到的仇人?可是爲什麼,偏偏是在他們即將離開劉府,阿景就要參加考試的時候動手?還是,有人看他們姐弟兩不順眼,刻意如此?莫非是劉志旭,要知道自己可是實實在在的羞辱過他,現在還留着那所謂的“證據”呢!而且,阿景的才學高與他,難免這小子不會下毒手。

“姐,我覺得不是劉志旭做的,他那個人雖然性子有時候驕縱了一點,心眼卻不壞的。”

“不是他,難道是劉雨柔!對,一定是她做的!看樣子,是我高看了她的心胸了。阿景,都是姐姐的錯,若不是姐姐招惹了她,你也不會受到牽連。要是姐姐早點帶你離開劉府,你也不會就這樣錯過了機會。”

白蘇雙眼通紅,充滿了內疚和自責,她真的太天真了,以爲主動退讓離開劉府就能息事寧人。卻根本就想不到,劉雨柔居然如此狠毒,居然這樣容不下他們。即使沒有證據,白蘇卻下意識地覺得,那幕後之人,一定是劉雨柔!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那溫柔善良的面具之下,劉雨柔是怎樣一個不擇手段的女人。她真的無法理解,她到底是爲了什麼,居然這樣的恨自己,記憶中白流蘇根本就沒有得罪過她啊!

“大小姐那麼溫柔善良,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姐,你誤會了吧?”白流景搖了搖頭,有些猶豫地開口,實在是劉雨柔對外的印象實在是太好了,即使是白流景也不敢相信。

深深地吸了口氣,白蘇平復着自己的心情,她現在除了忍耐,根本就沒有別的辦法。揭穿劉雨柔,且不說沒有證據,就算有,連自己的弟弟都對她有好感,更何況別人?

“不管到底是誰,我只知道,那人一定是劉家的!難不成這東西,還會長了腳自己跑到你枕頭下面來嗎?好了,不說這個了,阿景,姐馬上給你熬藥。你也不用多想了,就算是錯過鄉試,我也不允許你拿自己冒險!明天我們就搬家,離開這個鬼地方!”

白蘇語氣嚴厲,容不得白流景開口相求。不是白蘇武斷,他們這裡雖然是外院,房間卻是配有鑰匙的,而能夠安排人拿到府上配備的鑰匙,毫無聲息地潛進屋子裡面給阿景的枕頭下面放毒藥,除了恨她入骨的劉雨柔還會有誰?

劉雨柔,就算以前的白流蘇欠了你什麼,你已經害死了她,有什麼恩怨都已經兩清了。而這次,你的行爲已經觸怒到了我的底線,我白蘇發誓,今天的仇,遲早有一天找你討回來!

噗通一聲,房門被關了起來,白流景看着自家姐姐的背影,倔強地咬住了嘴脣,留下一道深刻的血痕。不,他不能就這樣放棄了!一想到虞夫子那失望的表情,一想到姐姐以後可能會面對的窘境,他無論如何也不允許自己就這樣錯失了機會。

姐,對不起,就算只剩下最後一口氣,我也要去參加鄉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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