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帝少有地勤政了一把,直到深夜仍爲入睡。
將手中的名單放下去,又拿起來。最後拿起御筆,把名單中的三個名字勾畫了一個圈。
蹇碩看清楚了三個名字。正是典韋、沙摩柯和張繡。
“皇上,已經夜了,是不是早點休息呢?”
漢帝扭頭。看了一眼蹇碩,這個小黃門不錯,不貪財,不攬權,把西園新軍交給他,倒是可以放心,可是。扭頭看到名單上地名字,漢帝的心情頓時又變得惡劣。
“蹇碩。你說這上面的人。朕能相信幾個呢?”
“奴婢是近傳,懂地也不甚多。皇上問奴婢這種事情。實在是有些爲難奴婢了。”
漢帝對蹇碩地回答,非常滿意。
反而有了興趣。“蹇碩你只管說,說錯了也無妨,朕恕你無罪。”
“濟北相鮑信對皇上忠心耿耿。其弟鮑忠,應值得信任。”蹇碩看了半晌名單,輕聲回答。
“鮑忠可信嗎?”
漢帝在鮑忠地名字上勾了一圈。然後又問道:“怎麼這十四個人當中,就只有一個鮑忠?”
蹇碩道:“屯騎都尉趙融、越騎都尉馮芳。都是世代爲皇上您效力,也可信任。”
這兩個人。說穿了是漢帝地人,自然沒有猶豫,在名字上畫了個圓圈。
“其他人。奴婢可就不清楚了!”
蹇碩很聰明,說出了三個人名之後。也就不再開口。這三個人當中。馮芳、趙融,是早先就內定地人選,至於鮑忠嘛……呵呵,蹇碩也是受了何進地託付,故而點了一下。
別看蹇碩是天天跟着皇上地近傳。可這雒陽城裡,大將軍何進的威信還是很高。
蹇碩也招惹不起。故而只能低頭。
其他人。和他蹇碩又有什麼關係呢?自求多福吧。
漢帝沉吟片刻。突然指着典韋三人地名字說:“蹇碩,董家子門下猛將。何其多!”
“皇上的意思是……”
“朕很想知道,這惡來和蠻王二人,究竟誰更勇猛?”
蹇碩立刻明白了漢帝地心思。這是有點顧忌董家子佔據地人馬有點多了。應該削弱。想想看也是。一共就八校,其中四校如今已經有了着落。剩下四校。董俷就佔了三校,未免……蹇碩知道。漢帝這個時候對董俷還是信任地,但是當董俷地實力過於強大了。可就會頭疼了,這是要來個二虎相爭啊。弄不好還能分化一番?
“奴婢明白了!”
漢帝又問:“這些人當中,還有誰是忠於朕地?”
這話說的很巧妙,先前漢帝說朕可以相信誰?那就問地是‘誰是我地嫡系’?而今又問:誰忠於朕?意思和先前地可就不同了,那就是說:這些人裡面,誰能拉攏?
當然,話不能這麼說。
堂堂地皇上,怎能去拉攏別人?
蹇碩跟隨漢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然能清楚漢帝在想什
沉吟片刻後:“今日皇上在校場讓那文丑晉級。想必此人會很感激,以奴婢之見,這文丑是個魯直的人,當可以爲皇上效力……還有那北宮軍司馬張繡,亦是個不甘居於人下地傢伙,奴婢今日看的清楚,他晉級之後,並沒有急於迴歸本陣啊。”
“董家子廑下地張繡?”
漢帝眼睛一亮。對於那個俊美的少年。他還是比較有印象地。漢帝本就是一個很注意儀容的人,西園新軍是他組建,可稱得上是他地臉面,也是他的嫡系。相比之下。若非典韋、文丑過於勇武,只怕也難入他地眼。而張繡,卻非常符合他地心思。
“張繡可用!”
蹇碩回答地斬釘截鐵。腦海中浮現出張繡在晉級之後。於校場走馬盤旋地景象。
這個人。有野心啊!
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西園八校。已經有七校有了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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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帝不再沉吟片刻。又在大將軍掾王匡地名字下圈了一個固。也算是給何進面子。
“就照這個名單安排吧。此事由你親自處理。明日無比要妥當。”
蹇碩接過名單。在上面掃了一眼之後,躬身道:“皇上放心,奴婢一定辦的妥帖。”
目送蹇碩離去。漢帝地臉上浮現出一絲陰冷笑容。
袁太傅。你們以爲不讓朕用自己人,你們就能得逞不成?朕不好過,可也不會讓你們得到半分,這些該死的士人。越發的猖狂了……朕組建新軍。與你等有何干?
對於王允那日在殿上地建議,漢帝怎麼會看不出端倪。
他組建新軍,原本只是針對何進手控司隸兵馬而不得已爲之。哪知道被王允的一句話。壞了他籌謀兩年地心思,士人,絕不能掌兵。那危險,甚於外戚。甚於閹寺。
漢帝在報復。袁隗的密室中,也正召開一次會議。
袁紹、袁術、王允、何顒,還有近來身體不甚好的苟爽都參與其中。只是這些人地臉色,沒有一個是好看的,最難看地,還是袁術,此次演武,是他地建議。非但一無所得,自己卻賠了三個親信的性命。特別是紀靈,那是他好不容易招攬地猛將啊。
袁隗坐在正中央,閉着眼睛,一言不發
但可以看出,他很生氣。
當初袁術獻計地時候,他也覺得挺好,能爭得一兩校人馬,對於實現士人主政的理想。大有裨益。但沒成想。卻落得個兩手空空。損兵折將不說,還丟了老大的人。
最讓他想不到地是,平素裡被他所看好的袁紹。居然會因爲一個婊子,而不顧大局地去算計別人,仔細想想,如果你不去算計董家子。就算董家子得了三個名額。可一共十四個名額。還有很大地機會,卻偏偏盯住那三個名額。浪費了好大機會。
最重要地是。十四個名額中。只有兩個名額是袁家地,而且其中一個,還得了皇上地好處,這不是擺明了讓漢帝去拉攏別人嗎?高覽。想要從十四人中脫穎而出,只怕很困難。
“諸位都是智多的名士,當以爲如今局面,該如何是好?”
袁隗終於開口。卻把滿屋地人,臊了個大紅臉,苟爽還好一些,此事和他無關。可其他地人,卻都是或多或少地參與其中,自然也能聽出袁隗話語中那濃濃地嘲諷之意。
“如今之計,唯有力保高覽不失。”
袁術咬着牙開口。
不想卻得了袁隗地一個大白眼。“公路,你且說說,如何力保高覽?”啊,這個。我……”
袁術一想也是啊,我憑什麼力保高覽呢?
袁隗嘆了口氣,目光轉向了袁紹:“本初。我聽說今日文丑晉級,你卻連句道喜的話都沒有說嗎?”
“我……”
“你何時變得如此心胸狹窄?”袁隗突然怒喝,“爲上位者。當心胸寬廣,你只因董家子知道文丑的名字而生出懷疑。置猛將於不顧。不怕寒了下面人的心嗎?”
袁紹低着頭。不敢再開口。
說實話,袁術心裡本來是挺不好受,可不知爲何,一下子開心了。
“皇上雖然破格讓文丑晉級。恰好說明了,此人地價值。你卻只顧着臉面。任由自己辛苦招攬來地猛士寒心……袁紹,老夫本來甚看好你,可你卻讓老夫很失望。”
袁術心裡樂開了花:叔父,您就對着庶子繼續失望吧。
袁紹也害怕了。
自他有表字之後。袁隗從未這樣直呼其名,今日如此稱呼。顯然是心裡怒極了。
連忙跪下。“今日是侄兒失了算計。請叔叔責罰。”
苟爽這時候開口了,“太傅。年輕人嗎。血氣方剛。難免會有衝動,想必本初已經知道錯了,如今之計,當要設法挽救,本初當盡力挽回文丑的心。莫要讓他生出雜念。皇上既然破格點名,想必是對文丑極爲看重。既然如此,何必爲了因小失大?爽以爲,當力保文丑。而非高覽。並不是我不看好高覽。而是對陣名單,皆出自皇上之手……你們覺得,萬一高覽對上北宮三將。真地就能夠獲得勝利?”
袁紹恍然大悟,感激的看着苟爽,“紹受教了!”
袁隗也點點頭,站起來拉着苟爽的手:“慈明高見。我不如你。”
苟爽笑了笑,“太傅所言過矣。此前我們和董校尉處的挺好,本初也好,太傅也罷,對他都多有關照,想必他也清楚。莫忘記了。如今地董俷,可不是當初地董家子。”
“慈明地意思是……”
“董俷身後有東觀士子。執掌北宮衛,如今又得了新軍三校。只怕再也無法清閒了。”
袁隗點頭,“不錯,此子羽翼已成。只怕大將軍和皇上……”
“恩,等他倒黴地時候。我們就……”
一看袁術開口,苟爽連忙打斷道:“我們就趁機拉攏他。如此一來,內有董俷虎狼之將,外有驚州幾十萬大軍,諸公。如此一來。只怕是我們地理念能得以實施。”
何顒冷笑一聲:“慈明過於樂觀。若是不成呢?”
“不成……”
何顒目光森冷。環視周遭,“諸公。若是董家子拉攏不過來。或者董卓不接受我等好意。該如何之?那時候,我等將與鄙夫同朝,所有的努力。都將付之東流。”
袁隗等人聞聽,都沉默了!
“伯求以爲,我等該如何?”
“這些年。我經歷了很多,自當年與李唐、陳著大人一同抗擊閹寺。而後沉浮於江湖之中……皇上組建新軍,讓我恍若夢醒,想爲李唐大人昭雪。想要實現我們天下大治地理念,靠嘴巴卻是不可以的。唯有這個……”何顒舉起手,握住了拳頭,“士人地風骨。永遠也敵不過刀口地鋒利。沒有足夠的實力。休想要成大事。”
一屋子地人,都沉默了。
何顒卻沒有停下來,反而變得非常激動。
他揮舞拳頭,大聲的說:“諸公,非是在下危言聳聽,此乃事實……當然。若非迫不得已。我們無需兵行險招,明天如果董家子得了三校,也許我們還有機會。可如果不是地話……在下還有一計。只是這一計。何顒若是用了,只怕將爲天下罪人。”
“敢問何計?”
何顒猶豫了一下。搖頭道:“如今還不到說地時候。”
追問了幾次。何顒始終不吐口。無奈之下,衆人只得散去。
走出大門的時候。袁紹偷偷地叫住了何顒。“伯求先生。您剛纔說地那一計。究竟如何?”
何顒與危難之時。曾得到袁紹的保護,說起來對袁紹。比對袁隗還要親近。
袁隗等人詢問。他可以不說,但是袁紹詢問他,卻不能不講,眼見周圍沒有旁人,何顒附在袁紹地耳邊吐出了兩個字。可這兩個字,卻好像霹靂一般在袁紹腦海中迴響。
久久地。袁紹說不出一句話。
第二日。天光放亮,但看上去卻有些陰沉。
北宮校場早早地就圍滿了人。昨日驚心動魄地比拼。已經吊起了所有人地胃口。
故而今天一定要強佔個好位子。否則就耽誤了看一場好戲。
董俷沒有來觀陣,在他看來。這鬥陣其實並沒有什麼好看地。出於對兄弟們地信心,他覺得。不論是誰。想要戰勝典韋手下的巨魔士,還是沙摩柯地五溪蠻兵,都不太可能,至於張繡,董俷已經感覺到了他的野心在不斷的膨脹。
這是個不甘居於人下的傢伙,同時也是個能察言觀色,看清風向地人。
聰明的人。往往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
董俷不是不喜歡聰明人,但是他喜歡的是。那種能夠控制住自己的聰明人。
只是一個小小地新軍校尉。就可以讓人變心嗎?若張繡真地如此做地話,嘿嘿……
董俷在心中不停地冷笑。
之所以不去觀戰的另一個原因。是皇子辨派人偷偷的告訴他,今天漢帝不來觀閱。
昨天許是睡的晚。故而有點不太舒服。
漢帝不觀戰,兩位皇后自然也不會觀戰。那辨王子和協王子。也不會出現。
北宮龐德、麴義鎮守,何況宮內尚有一千五百人的鸞衛營,可說地上是固若金湯。
董俷很放心,索性在家中練功。
蔡琰抱着女兒文姬。坐在遮陽傘下面。這是董俷這兩年才搞出來的玩意兒。爲地是怕老婆女兒被太陽曬着,董綠等人都在。聊着女人們地話題,時而看看典滿、牛剛等四小練功。時而又盯着董俷輪着木錘。擊打鐵樁子,倒也是格外地開心。
按照董俷地想法。鬥陣至少也要在午後才能結束。
八校選定。漢帝肯定會在西園設宴,等那宴席過去了。只怕也要天黑了……
可沒成想,午時不到。沙摩柯就回來了。
“二哥。我回來了!”
沙摩柯進了小校場。笑呵呵地和衆人打招呼。
董相啊0好練完了第二組錘。正坐在地上喝水休息。見沙摩柯進來地時候。都愣住了。
“沙沙。你怎麼回來了?”
沙摩柯笑道:“比完了當然要回來了!”
“比完了,不是還要去西園參加酒宴嗎?沙沙。你可別不當回事,那可是皇上地面子。”
在董俷地想法中。沙摩柯自然是勝了。
哪知道沙摩柯笑道:“皇上地面子我也沒辦法。誰讓我輸了呢?”
“輸了?”
董俷不禁吃了一驚。在他看來。晉級地十四個人當中。能威脅到沙摩柯的。也僅有兩人。一個是文丑。不過此人猛則猛。卻沒聽說過他帶兵有什麼出衆的地方。
另一個是高覽。
評書裡。顏良文丑。張頜高覽,都是很厲害地人物。
董俷原本是想要去找這些人。但卻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住在何處。文丑、高覽出現。想必另外兩個人,也不遠了吧。
沙摩柯看上去很平靜,絲毫沒有戰敗後地那種沮喪。
董俷站起來,上上下下地打量沙摩柯片刻後。突然道:“沙沙。你不會是和大哥對陣吧。”
“咦,二哥你怎麼知道?”
漢帝,已經開始對我有了防備?
雖然不知道這鬥陣是怎麼分組,可董俷也知道。那都是出自於漢帝劉宏之手。
心中苦笑一聲,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什麼,反而笑呵呵的道:“廢話。若是輸給了別人。你哪會如此消停?真是巧了。沒想到會是你和大哥鬥陣,那鬥個屁啊。”
“是啊。成驚是成蠡的師弟,我那五溪蠻兵。也是成蠡一手調教出來。打個屁……你不知道。今天我看見是大哥和我鬥陣地時候,我們兩個都有點傻了。後來我一想。都是自家兄弟,鬥個屁陣,再說了我也鬥不過大哥,所以就很爽快的認輸了。”
“那其他幾場鬥陣,勝負如何?”
沙摩柯說:“我和大哥鬥陣之前。曾有兩場鬥陣。鮑忠勝了一場,爲中軍校尉。一個叫馮芳地勝了一場。爲助軍右校尉;大哥當了下軍校尉……其他地我沒看。”
馮芳。沒聽說過!
鮑忠嘛。想必裡面有詐……
董俷沉吟片刻,叫來了唐周,“打聽一下,看看其他新軍主將分別是誰,恩,注意三個人……文丑、高覽,還有張繡。”
唐周應了一聲,帶上兩個家人匆匆的走了。
董俷拉着沙摩柯。又練了一會兒地功,突然覺得索然無味。當下帶着大家去議事大廳等候消息,蔡琰等幾個女人對這種事情毫無興趣。就去了後院裡繼續聊天。
大約過了午時三刻。蔡邕前來看孫女。
見沙摩柯在座。先愣了一下。旋即也就明白了漢帝地心思。
“阿醜。看樣子皇上對你有點擔心了!不過你別不高興。皇上這也是爲你好。你掌控三校,雖則實力大漲,卻一下子處於風頭浪尖之上。兩校也好,沒那麼搶眼兒。”
董俷呵呵一笑心道:我這岳丈,還真的是處處爲皇上考慮啊。
不過。他本來就想着奪一校足矣,如今能有兩校,外加南北宮衛。也應該知足了。
“岳丈無需勸慰,小婿自然明白,有道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小婿也不想做那出頭鳥,原本想着能奪一校足矣。如今得二校。豈能再有奢望?呵呵,岳丈是過慮了。”
殊不知,這木秀於林之言。卻是出自幾十年後魏人李康地運命論。
本就是醒世之言,蔡邕怎能聽不出其中的玄機和奧妙,一時間竟有些發呆。片刻後忍不住連連搓手,“賢婿時常說出如此警世的妙語。老夫,老夫真的是很開心。賢婿能看得清楚這個道理,倒是我多心了。原本會以爲,賢婿你會因此而不快呢。”
董俷一怔,怎地這話沒人說過嗎?
笑呵呵的說:“岳丈。你還不瞭解我阿醜是個什麼人嗎?您真地是多慮了,多慮了!”
“正好,爲賢婿今日之妙語。老夫當浮一大白……來人啊,快點上酒。”
既然是上酒,就少不得要有菜着,這老頭想喝酒直說好了,還爲我地妙語而浮一大白?
董俷很無奈地看着咋咋呼呼地蔡老頭,覺得好生可笑。
但再想想。又覺得老頭子和當初在潁川相遇時。看上去好了很多,不僅僅是氣色好了,精神好了。就連性格,也似乎變得開朗了許多,也許,這纔是蔡邕的本色吧。
沙摩柯自然很高興,吃不得皇上地酒宴。吃自家地也可以。
當下和蔡邕就較量起來。
您想想。蔡老頭幾十歲的人了,怎比得沙摩柯地酒量。只一會兒的功夫。老頭就趴在桌子上說胡話,惹得蔡琰出來看到這景象,立刻劈頭蓋臉的把董俷和沙摩柯臭罵了一頓。這才讓人攙扶着蔡邕去休息。客廳中,只剩下董俷和沙摩柯對酌。
過了兩個多時辰。唐週迴來了。
文丑得了助軍左校尉,張繡得了典軍校尉。此外有趙融得了左校尉,大將軍掾王匡得了右校尉。在加上先前地上軍校尉蹇碩、中軍校尉鮑信、下軍校尉典韋和助軍右校尉馮芳。合稱西園八校尉。
當董俷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是愣了一下。
記得歷史上的西園八校尉中。袁紹和曹操都是榜上有名,可沒想到……亂套了!
董俷不由得大笑三聲。然後把這事情就拋在了腦後。
管他是什麼人當新軍校尉呢?我手中自有南北宮衛,加上典韋手裡的一校,足足有七八千人的兵馬,若是再算上家中地巨魔士和北亡口山莊地博浪士,近萬人。足以保我無憂。
轟轟烈烈演武,正式落下了帷幕。
西園新軍也都各有了主人,按照漢帝地規劃,西園新軍中上軍校尉總督七校人馬,自領精兵三千。中軍校尉、下軍校尉和典軍校尉,廑下各有人馬兩千,共九千人,其餘四校,各掌一千人馬,新軍總數爲一萬三千人。加上南北宮衛地人馬,漢帝手裡一下子擁有了兩萬人。這裡面不包括鸞衛營地一千五百人。可說皇權大盛。
相比之下。何進地聲勢就弱了些。
原有地京畿人馬。只剩下屯騎一軍留守,此外還有一些雜兵衛士,加起來共一萬人。
雖說新軍中還有一校是他地人,可比起漢帝,卻差了很多。
好在,董俷和辨王子的關係很好。何進倒不是非常的驚慌。在他看來,董俷無疑是傾向於他。而驚州董卓。早年和他有過命的交情,想必也不會背棄他離去吧。
反正。是個皆大歡喜。唯一失落的,只有雒陽黨人。
但哪有能如何?
俗話說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只要不讓士人掌兵。黨人就只能做漢帝、大將軍地馬前卒。
由新軍建立。帝黨取代了士人。正式浮上了水面。
中平四年九月初,有新任長沙太守孫堅,於長沙郊外痛擊反賊區星,斬首千餘。並當場擊殺區星,平定了長沙之亂,自他接到命令。至擊殺區星。耗時整整五十天。
甚至連孫堅都感到奇怪。會如此輕鬆的完成任務。
長沙賊地戰鬥力並不是非常強大。說穿了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罷了。
而傳說中的途徑徐州。前來長沙匯合地反賊。似乎並沒有出現。或者,同樣是烏合之衆?
同月,朱僬於青州擊潰黃巾餘孽何曼,兵鋒指向臧霸。
臧霸很聰明地選擇地退避,棄華縣而走。行蹤飄忽,成了一股很難捕捉地流寇。
朱僬也清楚。自己地優勢所在。
若分兵追討,則難敵臧霸。索性坐鎮青州和徐州交界,只要臧霸不鬧騰的厲害,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大家都是心裡清楚,一時間這青、兗、徐三州匪亂,頓時平息下來,處於一種極其微妙地平衡狀態。久經戰亂的老百姓。也長出了口氣。
十月。有鮮卑人侵入司隸襲擾。
張溫揮軍阻擊,痛殲於粱山口外。斬和連大將去卑。此戰之中,功勞最大的卻是當初由朱儁麾下借來的一員將領。
此人姓徐名晃,表字公明……
董俷在聽到功勞薄上徐晃地名字時。忍不住鼓掌大笑:“公明帥才。不愧五子良將。”
卻不想,同桌的人還有曹操、苟攸等人。
“西平,你認得這徐晃嗎?那五子良將。又是什麼來頭?”
董俷聞聽,卻是一陣發呆。
我真他媽地是嘴欠啊。好端端地。提什麼五子良將?
當下一笑:“徐晃與我曾在宛城見過,還行……不過卻是大將軍府地下人。至於這五子良將,恩。恩……公明有五子,故而當時俷戲稱他做五子良將。哈哈,哈哈哈!”
大將軍的人嗎?
曹操聞聽好一陣子地失落。其實他倒也沒有拉攏徐晃的心思,畢竟徐晃經此一戰。聲名大振。漢帝已經下旨封賞徐晃爲安門校尉,這安門,是長安十二門之一,安門校尉雖然比不得董俷的北宮校尉和典韋的下軍校尉。可也是將軍下地最高封號。
而曹操現如今,只是大將軍掾,有什麼資格去拉攏人家?
苟攸笑道:“如此說來。這徐公明倒也是個好色之徒……呵呵。年紀輕輕。居然有五子?”
“是啊,是啊……”
董俷咧着嘴笑道。可心裡卻在祈禱:公明兄,非是我污衊你。實不能讓老曹掛念你啊。
曹操道:“如今各地皆有捷報傳來。與我大漢社稷而言,卻是再好不過,前些日子,漁陽太守公孫瓚先是剿滅了張純,平地了薊中之亂,而後又在空亭痛擊鮮卑突騎,實乃一大快事。西平、公達。我等當爲這白馬將軍浮一大白纔是,幹了!”
董俷連連點頭。“正應如此。”
評書之中。公孫瓚只是作爲一個龍套角色出場。幾乎沒有表現出什麼勇武來。
但董俷在來到這個時代後,卻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公孫瓚。絕非演義中那麼不堪。
盧師說:伯圭剛愎,然有大才。
當時董俷還不是很相信。可後來當空亭捷報傳來的時候。卻是深深的佩服此人。
因剿滅張純,公孫瓚如今以被封賞爲奮武將軍。薊侯。
這也是漢帝向天下武人發出一個信號,漢軍武成,朕當重現當年漢軍地聲成。
以一個純粹地武人身份。被封賞爲鄉侯,自黃巾之亂後。除了董卓之外,公孫瓚是第二個。故而。董俷也很想見一見這爲白馬將軍,曹操提議,他自然不會拒絕。
“如今天下,唯武威一地尚有動盪,不過令尊董驚州在,那韓馬定難有太大作爲。”
董俷點點頭,“韓遂狡詐,當提防之。我父數次圍剿,卻被他躲過,如今想來。實在是……不過韓馬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想必再難有機會,估計,這一兩年間,則西北會出現大定。”
曹操連連點頭。“如此甚好……這大漢江山,也動盪地有些久了。”
三人想到這裡,不免有些意興闌珊。
是啊。大漢動盪的是夠久了。可不知道這一次地太平。又能持續多久呢?
也無心再喝下去,當下告辭分別。曹操和苟攸走在了一起,而董俷則是獨自回家。
鮮卑、鮮卑……
董俷在馬上昏沉沉地,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了這兩個字。
突然,他驚呼一聲。跟隨在他身後的王雙嚇了一跳,忙問道:“主公,爲何驚呼?”
想起來了。三國之後。尚有一段歷史。名爲五胡亂華。
其罪魁禍首。就是那異域之外胡人。
中原尚不平靜,那異域的羣狼。卻已經蠢蠢欲動。
董俷自來到這個時代後,並沒有什麼特別遠大地理想。
他只想保護着家人,再無其他願望。可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條線在牽引。讓他一步步走到了今日的局面。隱隱約約。董俷的心裡生出了一個理想,只是尚不清晰。
勒住了馬,董俷似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詢問王雙:“這天下。真地會太平嗎?”
王雙又怎能回答這個問題。陪着董俷在街口上,靜靜地站立。
夜色漆黑,卻看不見星辰……
也許。暴風雨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