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出現了嗎?
跨坐獅鬃獸背上,董俷一路急行,心中暗自的思忖着。
張魯是何許人?說起來可是大大的有名頭。此人的祖父,就是在漢末時極具名氣的方士張陵。薰俷說不清楚張陵是誰,不過聽上去和演義裡的左慈于吉之流很相似。
這張陵在蜀郡創立了五斗米教,在巴蜀頗有影響力。
但相比之下,董俷對張魯似乎更瞭解一些。在演義中期,張魯曾多次出現,漢中之主,令劉璋奈何不得。只是後來曹操伐蜀,攻佔了漢中,張魯隨後投降曹操。
在演義裡,張魯的作用並不是很明顯。
似乎更像是爲了引出馬超、龐德而專門設立的一個人。
沒想到,這個人還真的存在。
張魯的出現,是否預示着,益州將會隨之分裂呢。雖然記不清楚張魯後來是爲什麼和劉璋反目,但想必和這一次將兵攻打蘇固有密切的關係。
如何在這裡面撈取好處呢?
薰俷想到這裡,突然間自嘲的一笑:董西平啊董西平,你現在還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卻妄想着從一樁和你毫無干系的事情中撈取好處?你也學會算計了嗎?你也開始想那些士人一樣,爭權奪利了嗎?薰西平啊董西平,你真的學壞了!
“主公,翻過前面的山樑,就是商縣了!”
成蠡輕輕的喚了董俷一聲,讓董俷立刻意識到。他現在最主要地事情,是攻取商縣。
至於張魯的事情,還是再說吧。
渭南平原,是益州出子午谷,進入司隸後的第一站。
從子午谷開始,有戶縣、上和商縣連成一條線,形成一道天然屏障,戰略位置極爲重要。
渭南勾連隴西。漢中。有千里沃土。
如果佔據了渭南之地。則長安就危在旦夕。
李傕郭對這裡非常看重,不但派來了麾下大將,更把郭的女婿一家,安置此處。
這足以看得出,渭南對長安的重要性。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時間,董俷勒馬商縣城外,靜靜的等待着。
已經六月了。天氣很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若按照四季劃分,此時正屬於夏末。
天亮的很早,隨着一陣號角聲響起,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地亮光。
商縣城門在號角聲中吱吱地開啓,一隊門卒走出來,一個個精神低迷,懶洋洋地伸着懶腰。
薰俷的兵馬的確是襲擊了上。可那又能怎樣?
不說別的。宋果大人帶去的八千人馬,絕對可以輕而易舉的解決了薰俷等人。
沒有和董俷交過手的人,大都是懷着這樣地想法。渭南兵卒倒是聽說過虎狼之將的名聲。可大多數人還是認爲,所謂的萬夫不擋之勇,難道還真的能萬夫不當嗎?
李傕郭輕視薰俷,結果被薰俷在陽城下打得膽戰心驚。
這種糗事當然是儘量的淡化,所以渭南士卒雖知道董俷抵達,卻沒有一個人放在心上。
一羣殘兵敗將,何至於如此重視?
沒有人能準確的說出董俷現在手中究竟有多少人馬,不過根據攻擊臨晉的降卒說,人數不會有太多。
所以,宋果出征之後,商縣令張南,也沒有去太在意。
一如既往的在寅時開啓城門,門卒伸着攔腰,可沒等那懶腰伸完,一個個突然怔住。
從天邊,一股黑色洪流洶涌而來。
鐵蹄轟隆,如同焦雷炸響一般,接連不斷。
那馬背上地騎士,全都是披掛重甲。當先一匹極爲神駿地戰馬,極速飛馳而來。
馬上的將領,頭戴罩面盔,身披大葉甲,看不清楚相貌。
不過在那戰馬後兩側,有兩個九尺高壯漢撒足飛奔,跟在馬後,始終保持相等距離。
而大漢身後,大約十步距離後,是四百黑甲騎士。
這一隊騎軍的速度很快,雖然都披掛沉甸甸地鎧甲,可是那速度,卻絲毫不受影響。
全都是純血寶馬,這樣一隊騎兵,在渭南從未出現過。
門伯一怔,猛然反應過來,想要叫喊。突然間,在空中迴盪起一聲淒厲的鬼哭狼嚎。
一抹烏芒驟然出現在視線中。
門伯還沒有反應過來,那烏芒已經到了近前。
噗的一聲,正中門伯胸口,巨大的力量帶着門伯的屍體,飛出去七八步的距離,摔落在地上。
“敵襲……”
有門卒高喊起來,可已經晚了!
薰俷已經衝到了城門前,兩柄大錘一分,把兩個門卒直接砸飛了出去。
“巨魔士,殺進商縣,活捉張南!”
“殺殺殺!”
緊隨其後的巨魔士同時高呼起來,何儀何曼一左一右,大棍輪開了一頓狠揍。渭南軍自駐紮商縣以來,可說是安逸慣了。何曾見過如此猛將,一輪衝殺之後,五十名門卒被殺得乾乾淨淨。
喊殺聲,打破了商縣的寧靜。
驚醒過來的渭南軍緊急集合,卻已經來不及了。
宋果出擊上,帶走了渭南軍大部分人馬,所留下的,也是以步卒爲主。
長街之上,一排排的巨魔士輪番衝擊,投槍硬弩如一點般飛出,把駐守在商縣的士卒殺得是血流成河。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渭南軍就被殺得四散奔逃,潰不成軍。
薰俷沒有命令巨魔士追擊,自帶一隊騎軍,衝至商縣府衙外。
府衙大門緊閉,董俷卻是淡然一笑。
何儀何曼縱身躍出,兩根生鐵棍輪開,砰砰砰幾下。把朱漆大門就砸的四分五裂。
薰俷跳下戰馬,手持橫刀。
摘下罩面盔,但見牛山濯濯。巨魔士一個個也摘下了頭盔,全都是和薰俷一樣打扮。
“主公,我兄弟爲您開路!”
儀何曼兩人大步流星,闖入了庭院之中。
只聽得那庭院裡響起了一陣淒厲慘叫聲,董俷榻上臺階,拖刀緩步走進了大門。
沿途。就看見一路地屍體。
有的手持兵器。有的卻是赤手空拳。
看打扮就知道。這些人大都是府衙裡的家丁家將。何家兄弟不愧是幹過黃巾軍的人,出手極爲兇狠。所過之處,一個不留。以至於薰俷一路下去,竟然無事可做。
三十名巨魔士,摘下了罩面盔,拖刀緊隨董俷身後。
一行人走進了後院,就看到一手拖着一個僅僅穿着小衣。姿色不俗的女人,一手揪着一個青年的頭髮,從臥房中走出來。何儀抱着兩根生鐵棍,隨後從房間裡走出。
上前躬身行禮:“主公,這兩個狗男女躲在裡面,想必就是您要找的人!”
翻轉橫刀,董俷用刀口托住了那青年地下巴,沉聲喝道:“你可是商縣令張南?”
青年大約二十七八。長得面若粉玉。目若朗星,頗爲俊秀。
“本官……”
薰俷突然擡腳,踹在了張南地臉上。
“官甚官?換個稱呼。”
這一腳。踹地張南滿臉是血,牙齒幾乎掉了一大半。疼得這白臉小生好一陣子的慘叫,董俷也不理他,扭頭看着粉面煞白,瑟瑟發抖的女人,用刀托起了她的下巴。
“他是你夫君?”
“正是!”
“商縣令張南?”
女人點頭,用幾乎聽不見的哼哼聲回答:“大王所說沒錯。”
這女人,把董俷當成了搶劫的土匪,卻讓董俷笑了起來……
“那你一定就是郭又多的女兒嘍?”
“妾身正是。”
“可知道我誰?”
“妾身……不知……”
薰俷輕聲道:“我叫董俷,是當朝武功侯。這麼說可能你沒有印象,不過你那老子曾在我父親麾下效力,但是他心懷不軌,殺了我地父親,這麼說,你想必知道我是誰了!”
聲音,非常柔和,卻讓所有人感到毛骨悚然。
薰俷慢慢的蹲下身子,伸手擡着郭氏的下巴,嘆了口氣,輕聲道:“郭又多長得那麼難看,沒想到卻生了個千嬌百媚的女兒……呵呵,是不是你媽在外面偷了男人?”
郭氏雖然害怕,這時候也忍不住怒罵道:“你媽才偷男人……”
話音未落,只聽啪的一聲響,董俷擡手一記耳光抽在了郭氏的臉上,打得她滿嘴是血。
張南大怒:“董西平,有本事去找我父親算賬,跑來這裡對一個女人耍威風,算什麼好漢?”
薰俷站起來,擡腳踩住了張南的腿。
腳上用力,只聽嘎巴嘎巴兩聲脆響,張南慘叫一聲,腿骨折斷。
薰俷輕聲道:“我不是英雄……在我爹被殺了以後,我就再也不想做英雄了?做英雄很累,做了事情,還要遭人算計。呵呵,做妖魔多好?至少所有人都怕我,不敢算計我……”
薰俷說完一句話,就踩斷張南一根骨頭。
語氣很平靜,聲音也不算大。可是在一旁觀看的何家兄弟,還有巨魔士,都噤若寒蟬。
“我以前從不打女人,甚至連殺死我姐姐地兇手,我也給他了一個很痛快地死法。可是現在,我覺得我太懦弱了……我不狠,別人卻對我狠。我仁慈,可是我連我爹的屍骨都沒有辦法收起來。張南,知道是誰讓我落得如此下場嗎?就是郭!”
寒光一閃,橫刀自張南的雙手滑過,鮮血噴濺。
張南慘叫一聲,頓時昏迷不醒。
“把他弄醒……呵呵,我一直以爲死是對人最大地懲罰,可我現在知道,其實最大的懲罰,是生不如死。郭家姐姐,若你父親不殺我爹,我真的要尊稱你一聲姐姐了。我們本來可以做一家人,但是現在……你要怪,就怪你那不長眼的老子吧。”
“你要做甚?”
郭氏聽出了一絲不妙,忍不住大叫起來。
薰俷哈哈大笑,“我要做什麼,你馬上就會知道!”
這時候,王戎成蠡押着幾十個商縣士人進入了府衙。
薰俷使了一個眼色,兩名巨魔士拖着那郭氏就進入了臥房,任憑她淒厲的叫喊。
“那女子如何?”
士人噤若寒蟬。
薰俷冷笑一聲,“我是誰,你們應該明白。想要活命,就乖乖的照我說的去做。進去給我狠狠的幹那個女人,誰最賣力,我就饒了誰。每個人有一次機會,好好把握。”
在寒光閃閃的鋼刀威逼下,這些本地的名紳一個個走向了臥房。
聽着那臥房中的哭喊聲,董俷閉上了眼睛。
“過一會兒,全都殺了!”
“喏!”
薰俷說着,看了一眼那昏迷不醒的張南。
突然一聲冷笑,“找個罈子,把他四肢給我剁了,裝入罈子裡做成人,留給郭。”
所謂人,就是砍掉了四肢,挖了眼睛,削了鼻子,隔了舌頭,然後裝入一個盛滿糞便的罈子裡。讓你活着,卻生不如死。當年呂后曾對劉邦的寵姬用過這種手法,可說是人世間第一大慘事。
薰俷說完,帶着何家兄弟就大步離去。
夕陽西下時,董俷押着裝滿輜重的車輛,朝着戶縣方向行去。
商縣府衙,烈焰熊熊。
而位於商縣城門口,郭氏被赤身裸體的吊在城門樓上。屍體下身,卻是狼藉一片。
在屍體下,有一尊甕。
張南被做成了人,放在郭氏的身下。混濁的白色液體,滴落在張南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