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有一子,名叫呂擷(xie)。
薰俷在陽的時候,就已經聽說過了。不過因爲呂擷是正妻嚴氏所出,當時也沒有在陽,所以董俷只聽說過呂擷的名字,卻沒有見過呂這個人。其實就算見了,也未必有用。七年前的呂,和如今的呂,在相貌上自有許多改變。
薰俷見到呂使出挑斬絕技的時候,就隱隱覺得眼熟。
而後來呂擷那三招,更是把家底兒都露了出來,很明顯,他不過剛進入舉重若輕的階段。
對於力量的運用,雖然有了明悟,但是還不算純熟。
而這個純熟的過程,是需要無數次真槍實彈的戰陣拼殺,纔有可能完全的掌握。
薰俷當年掌握了舉重若輕的妙處,是在十四歲。
不過他用整整八年的時間纔算完全掌握其中的各種技巧和奧妙,二十四歲時,纔算是突破了舉重若輕的平靜,領悟出舉輕若重,大音希聲,大象無形的妙用。
在董俷看來,此時的呂擷雖然已經掌握了呂布戟法的技巧,但未能掌握真髓。
呂布的戟法,那是從小在邊塞和胡人、馬賊一次次拼殺中領悟的招式。其中自蘊含有凜然的殺氣,招出猛烈。呂只得其形,未得其義,無法施展出全部威力。
否則,他至少能抵擋住自己三錘。
“爹爹,把他交給我!”
“妞妞不得無禮,這是呂溫侯之子,些許誤會,何必掛在心上?”
薰節嘴巴一噘,露出了不高興的表情。也難怪,董俷對董節素來有有求必應,如今這個輕薄自己的登徒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爹爹好像是有迴護他的意思。
哼了一聲,撥馬就走。
牛剛和典滿苦惱的看着董俷。見薰俷一瞪眼,這才反應過來,追着薰節的而去。
呂擷這時候,卻坐在地上,心灰意冷。
自幼習武,總以爲自己的武藝已經到了化境,平日裡和呂布部曲切磋,也都能佔據上風。可是沒想到。先是遇到一個年紀和他差不多的典滿,打了一個不分伯仲。
然後遇到董俷……
呂擷是聽說過董俷的名字!
開玩笑,西域暴虎之名,這大漢還有誰沒有聽說過嗎?
他這次偷偷的跑出來。說穿了是因爲父親地一句話。數月前,呂詢問呂布:“爹爹,這天底下,我的武藝。能排名多少位?”
這話如果是在以前,呂布或許會含糊的回答。
可是當時,呂布面臨袁紹的猛攻,心情不是太好。又如何有耐心回答呂的問題?
“你的武藝,差的遠呢!”
呂擷一聽,可就有點不高興了。
“爹爹這是什麼話?這幽州內。除了您。誰是我的對手?”
“誰是你地對手?好吧。我且一一和你道來……曹性驍勇,百回合定能取你性命;高順亦不俗。雖未必是你對手,但是你也奈何不得他;除此之外,王子山刀馬純熟,你也難以抵擋……擷兒,你武藝是不錯,但怕是連二十位以內都進不得。”
這句話,令呂擷無法接受。
“爹爹,那你說,天下有甚高手?”
呂布那天也真是喝多了,居然認真的計算起來,“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有幾人,你是比不得的。徐州有一關羽,刀法堪稱一絕;袁紹有一文丑,有萬馬軍中取上將首級之能。曹操麾下,亦有一將,名曰許褚,曾爲董西平贊爲虎癡,不可小覷。”
呂擷這一聽,可就有點發懵了!
怎麼這天下間,還有如此多能征慣戰地將領。
呂布說:“爲父生平,尤以兩戰最險。一個是幾年前在盧龍塞,險些被一無名小卒所敗。雖說爲父有輕敵之嫌,但是那將的確厲害,十招之內,可取走你性命。”
這說的是趙雲,呂布那一戰的確是兇險。
“那還有一戰……”
呂布苦笑道:“九年前,閹寺之禍地時候,我曾與那武功侯,也就是如今的西域暴虎,董俷打過一次。那一次,爲父是真的敗了……不過,薰俷當時佔着坐騎的優勢,我當時還不算服氣。可後來才知道,那天他用地兵器,也並非很趁手。”
“那董俷叫做西域暴虎,爹爹是北地惡虎,你二人誰更高明?”
“我有赤兔馬,方天畫戟……董西平有雙錘,獅鬃獸。若真打起來,怕不好說。”
呂布嘆了口氣,“不過董西平帳下,猛將如雲。他如今手中有什麼人,我不知道。可是當年,一個亭侯,一個紹亭侯,這二人的確是非常之悍勇,當位列前十……另有大將徐晃、龐德、張郃等人,也都是一時俊傑,你恐怕也不是對手。”
把個呂擷,打擊壞了。
“爹爹,你說我能當那西域暴虎多少招?”
“三招!”
呂布回答的斬釘截鐵,“若你能擋住董西平三招,則天下大可去地,爹爹也有勝算。”
可惜,當時呂擷沒有聽出來呂布話中地意思。
呂布和他,還真地不可能認真起來,故而每次能走上七八個回合。三招?
說,董俷三招能敗呂擷,就可以和呂布有一戰之力,在不停進步。
呂擷聽完後,憤憤不平。
於是帶着一百飛熊衛,偷偷摸摸的離開了幽州。
所謂飛熊衛,是呂布依照着當年董俷地巨魔士所建立,全部是從飛熊軍中選拔出的強勇。雖比不上巨魔士的裝備,但如果是單從武力而言,和巨魔士不分伯仲。
飛熊軍如今有三萬人,卻只有八百人入選。
呂布也是端的愛惜呂擷,從裡面調出了一百人,專門做呂擷的親兵。
這一路上,呂擷四處挑戰,更帶着飛熊衛,闖過鮮卑兵營,也立下了不小名號。
被譽爲‘小溫侯’,心裡就更加的得意。
穿過五原,抵達朔方之後。呂原本是想要去長安向董俷挑戰。
但是沒想到,在朔方城外,正好遇到了和典滿牛剛一起出來戲耍的薰節。
呂擷已經有了親事,是曹操麾下大將夏侯淵的女兒,夏侯正好十八歲。
其實這樁親事,很早就一定訂下。
曹操當年爲了牽制袁紹,與呂布聯姻。可問題在於。他那女兒小的太小,實在是不好出手。只好懇求夏侯淵答應下來,並認夏侯女,準備嫁給呂擷。
呂布也的確是需要一個盟友。自然很痛快的答應下來。
可呂擷卻不高興!
從小是在塞外長大,從某種程度上,更接近母親嚴氏,對婚姻大事持自主自由的態度。不過畢竟是年紀大了。所以也能理解父親地難處。嘴上是答應了下來,但是心裡面,還是有些牴觸。更何況,他根本就沒有見過那位傳說中的夏侯
此次溜出幽州。一方面是爲了找董俷挑戰,另一方面,也未嘗沒有出門散心的意思。
薰節生的貌美。呂自然想去湊熱鬧。
而且對董節的坐騎甚爲眼紅。他那青驄獸。雖說也是好馬。可比起薰節的馬……
薰俷佔據西域之後,封鎖了馬源。
雖偶有人能買到戰馬。但都是被淘汰的殘次品。而塞北的戰馬,顯然無法和西域馬相提並論。也是個天生傲氣,言語中不免帶着一些在塞外看來很正常,但是在中原人看來就有些輕薄地話語。
薰節是什麼人?
父親是天下一等一的虎狼將,母親又對她極爲寵愛,親生母親更是名揚天下的才女。
說穿了,從出生以後,誰不是對她很寵愛?
呂擷的意思,是想要買馬。但是董節卻覺得,呂擷在調戲她……
兩人都是心高氣傲地人,一言不和,自然就發生了衝突。那典滿也就和呂擷打了起來。
只是小兒女家的誤會吧!
薰俷也沒有往心裡去。當下領着呂迴轉朔方,並讓人安排下酒宴,爲呂擷接風洗塵。
呂擷這一次,可是傲氣全無了……
灰溜溜的坐在酒席宴中,甚至連頭都不敢擡。
太丟臉了,真的是太丟臉了!還以爲自己能撐上幾個回合,結果被人家一錘就……
還‘小溫侯’呢,丟臉吧,而且還是丟到了家。
這一頓酒宴,讓呂擷感到很不自在。總覺得周圍地人,都在用嘲笑的目光看他。
其實,又有誰會嘲笑他?
就算是和呂布有點過節的趙雲和田豫,也不可能因爲這個原因,而遷怒呂擷。
至少趙雲認爲,自己和呂擷一樣大的時候,恐怕還比不上呂擷呢。
若非當初在虎牢關下,和呂布那一場浴血拼殺,自家地武藝,恐怕也無法提升這麼迅速。
只是,心高氣傲的人,往往容易鑽牛角尖!
躺在牀上,呂擷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越想就越不是滋味,越想就越覺得,呆不下去。
三更天過後,呂擷翻身從牀上坐起來。
帶上了盔甲包,提着兵器,悄悄地溜出房間,徑自往馬棚去。
呂擷決定,要走訪名山大川,好好地遊歷一番。如果能遇到高人指點那更好。
父親和大都督,全都是從不停地戰鬥中成長。
而我呆在幽州的話,父親根本就不給我機會,讓我領略真正地戰陣撕殺。
不行,我要走出一條屬於我自己的路,而不是靠着父親,被人喚作什麼‘小溫侯’!
呂擷主意拿定,來到了馬廊中,偷偷的牽出了一匹戰馬。
他的青驄獸已經受傷,怕是很難再上戰場,也只好借用一下董俷這裡的西極馬。
等我闖出名號,定會還董家叔叔十匹好馬。
就在呂擷準備牽馬出府衙角門的時候,卻見一個人影突然出現,攔住他的去路。
“輕薄小賊,竟敢偷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