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盈從來都不喜歡華而不實的物質需求,就像她之前在礦區住的房子,嫺靜且舒服。
耿陌盯着手上的摺頁,圖上畫的有山有水樹還多,他確實喜歡這裡。
“這裡也行,就是貴了點。”江盈喝口水,見他緘默又補充一句。
“以後還得買車。”耿陌坐的很安穩,說出這話猶如白開水一般平淡。
對於前些日子還呆在胡飛那個破燒烤攤上維持生計,想着怎麼進君上會所有一番的人。
他現在就在想,大人、周斌、杜老闆、齊三爺、郝波、趙德駐,這些人都比自己強。
拋去前三者世外之人,剩下的幾位都是真真切切存在自己身邊。
這還不包括李利琴和他背後更加神秘莫測的大先生!
他從來都不是爭強好勝的人,只是,得讓人看得起自己。
在任何場合、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至於心虛!
更不會再有齊三爺找自己這樣的事發生。
李利琴拽了自己一把,曾濤拉了自己一下,齊三爺又捧自己,這些等等...該怎麼合理轉化成白花花的銀子?
“再看看實地吧,買房子是大事,以後就是我們的家。”江盈擰上瓶蓋,話音落到家的時候咬音很重。
她不捨得衚衕裡的房子,終歸還是被拆了,現在小城裡的地點只是臨時租用給不了她歸屬感。
“耿陌”
“嗯?”耿陌擰上瓶蓋,側頭看着她。
“趙德駐的事。”
“呵呵,”耿陌輕輕一笑,似乎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可能多多少少看在趙倩的面子上。
畢竟,她是他的朋友。
“不過...”
“哼!”耿陌輕哼一聲,眼底閃過一絲冰冷:“那老小子不敢再有下次的!”
“嗯”江盈微微點點頭,似乎很認同,在她眼裡,耿陌畢竟還要在刀劍城闖出名堂的,關內是繁華,但現在似乎還早。
“不聊這個了,咱看看實際的。”耿陌咧嘴笑了笑,招呼起剛纔的售樓小姐,一切都很自然。
不得不承認周斌在這方面做的很好,無論售樓小姐態度是否消極,但得罪客人的事杜絕發生。
該做的工作一樣不落,比如剛纔的送水、介紹,再比如現在的領路、介紹綠化面積等等。
有人工湖、有木棧道、有幾尾紅鯉,涼亭裡還有白髮蒼蒼的老人,有兒女繞膝的天倫之樂,在沙盤上看遠不如身臨其境來的愜意。
耿陌能感受到走在木棧道上的江盈,抓着自己的手更緊了,隱隱還能察覺到手心上的汗水。
售樓小姐拿出鑰匙把門打開,剛開門,就像是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簡歐風格不失大氣又不失家的溫馨,讓耿陌眼前一亮。
眼界需要一點點開闊,他還沒能坐到心止如水。
“這裡是一百四十八平,三室兩廳兩衛生…”她又開始逐一講解。
耿陌跟在身後,也開始認真仔細的聽。
“這是樣板間,簡歐風格,同等面積的還有田園風、古典…”
風不風格耿陌聽不懂,只是眨着閃閃發光的眼睛轉頭問道:“你看怎麼樣?”
“太大了,而且房間太多也沒必要…”江盈確實喜歡,也確實太大。
“買吧?”耿陌聽到這,心中的天平已經完全傾向,但還是詢問道。
“聽你的”江盈聲音不大的回道。
“那就…”
“嘭…”耿陌的話還沒等說完,就聽房門突然發出響聲,原本是開着的房門,瞬間關上聲音很響,嚇得售樓小姐險些尖叫出來。
“南北通透,風比較大,可能是誰把樓梯間的窗戶打開了。”
她緩過神來趕緊解釋,剛纔聽到耿陌說要買,意味着這個能大賺一筆,比突然關門要刺激的多,看眼前男人的目光有些變了,心想着隱藏還挺深。
耿陌也沒多想的點點頭:“怎麼個流…”
他的話又沒說完,不過這次並不是外部因素打斷,而是自己戛然而止,從小在山野之中長大,鼻子一直比較靈敏,他隱隱約約聞到一股燃油味。
轉頭向門口看,好像還真有液體從門縫上順着門流下來,心裡咯噔一下!
這裡特麼是二十三樓,跳下去十死無生,更何況身邊還有兩個女孩?!
耿陌腦中突然有兩個想法,一是齊三爺突然變卦,明面上是在捧自己與自己稱兄道弟,實則已經懷恨在心,二是名聲大噪帶來的負面影響。
此時沒有時間探究其中原因,對二人做個禁聲動作,神色嚴肅的奔門口走去,伸手搭在門把手上,輕輕往下一擰能擰動,也就意味着能打開。
不過就在這門鎖發出輕輕響聲的同時,門外傳來一個男聲,聽着有些熟悉感,聲音中卻帶着幾分頹廢:“你可以開門,不過火機就在我手中,外面全是燃油,只要我輕輕摁下手中的火機,嘭,這裡一瞬間就化爲火海…”
他的聲音透過不算嚴密的門縫傳進來,除了那幾分頹廢之外,還有些病態,甚至聽出了一絲死志!
耿陌把耳朵緊緊貼在門上,聽着門外細微響動。
江盈則神色凝重,她盯着門口耿陌,她已經看到從門上滑下來的燃油,剛剛由於激動造成的臉色緋已經消退。
相比較而言,售樓小姐的臉色就沒有那麼鎮定,捂着嘴臉色蒼白,夏季制服的黑色緊身裙正在顫動。
“朋友,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們無冤無仇不至於…”
“你不是耿陌?呵呵!”那人沒等耿陌說完,開口打斷。
這扇門對面是鄰居家的門,這男子正坐在兩扇門中間的地上,靠着牆,一口一口往嘴裡灌酒,地面上確實已經溼漉漉,旁邊還放着已經倒空的塑料桶。
乍一看這人就三個字:孤獨、痛苦、死氣沉沉。
耿陌蹙眉想了想,聽到叮噹酒瓶撞擊在地上的聲音,以至於忽略了那一份熟悉感!
只不過,門外那人能準確說出耿陌的名字,這其中必定有蹊蹺,所以她並不急着逃脫。
“別怕,沒事!”耿陌走過去安慰一聲。
“嗯。”售樓小姐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她想到站窗口呼救,又擔心激怒門外的人,沒想到報官,畢竟這年代蟲話還沒人人普及。
而門外的男子也沒發現漏洞,或者說大腦已經短路,後腦頂在牆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手臂機械的揮動着酒瓶,把辛辣的烈酒灌進嘴裡,呢喃着:“老鬼張,我給你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