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湊鬥光拋到外太空,被施加了異常重力的封寒別無選擇,他只能從紅色惡靈手中接過了這個複合型道具,同時直接將覆蓋在身體上的巨大質量體吸納了進來。
這一舉動,使得封寒的肉身消失不見,與巨大的人造星體融合成了一體。他,直接轉化成了一個巨大的隕石,或者可以視爲一個活的隕石,而變成隕石之後,封寒開始着手返回地球,這花了他將近兩天多的時間才慢慢返回了合適的地點,然後飛速的衝了下去。
而他也察覺到了湊鬥光的舉動,並駕駛着巨大的隕石從天而落,要撞擊這個模擬出來的“黑洞”,那是中心爲絕對黑暗的異常空洞。
“不要,我湊鬥光絕對不會失敗,別小看少女的思念!!”
天與地的大沖撞,彷彿要讓大地都爲之震動的恐怖衝擊傳了出來,然而這一切在下一秒完全消失不見了。
“……消失了——!”
人們震驚的看着漩渦一樣的大黑暗消失的位置,那裡風平浪靜,原本應該存在的壓倒性的實質之力,全面蕩然無存。
無論是湊鬥光、封寒、巨大的岩石、從天空墜落的隕石,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了。
“光!”
湊鬥景明將飽含千萬種情緒的語氣吐了出來。
“……老師。”
新田雄飛默然地看着這一幕,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出口。
“不對,他們還沒有消失!”
聖性懺悔者中的戰東雷大聲道:“湊鬥光是是通過將重力提高到超越極限,從而使自己和封寒一同崩壞……”
“那、那就是說失敗了……嗎?”
“不。”
綾彌一條咬牙切齒地道:“成功了,那個重力漩渦的黑點。正朝着地球中心的方向墜落!他們在同一時間,抵達了神之座。”
轟!
從地面深處發出了無盡的光芒,璀璨無比,那是從地底噴發出來的“水”。
“這光芒……是寄宿着神的生命之水,也是劍胄的元素。”
綾彌一條見識過這地獄一樣的“生命之水”,她狂吼起來。
“撤離。全部撤離這裡,這是吞噬萬物的金神之水,只要觸碰就會變成金屬!”
她的話還是慢了一拍,那些距離較近,被從地面噴起涌上天空的異常之水沾染的人和事物,全部化成了玻璃水晶般的物質。
“……金屬的水晶,完全不必經歷劍胄鍛造這一過程……只要浸泡於這濃厚的光水中……便能像這樣……純粹地化爲神的一部分。”
所有的人都在撤離,唯有聖性懺悔者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戰東雷光憑着體力的原力黑暗面就能夠抵擋這些異狀。所以他很乾脆地停留在原地,仰頭望着天際。
金色之光沖天而起,“金神”即將從遠古的沉眠中甦醒。
………
最終,抵達了神之“圓輪”。
漂浮在巨大的意識輪廓之中,就像是沉睡於巨大胎盤中的嬰孩,只是在這巨大的意識輪廓之中,除開了自己,還有另外一個人。
“封寒!”
湊鬥光將白銀之雙眸緩緩睜開。她看到了這個巨大的異度時空另一端的封寒。
那個男人的身體外側覆蓋着一層裝甲,那是他的劍胄七星龍淵。
“……真是愚蠢。爲何要抵抗與神合爲一體。”
湊鬥光眼中流出神性的光芒,她緩聲道:“我們只差一步就能到達神靈的領域,並且最終如同所有的水流匯聚到了大海深處一樣,成爲神座之上的存在。”
“……把自身變成那樣的存在,你確實自己還是湊鬥光,那完全是‘忒修斯之船’的悖論。如果自己的意識與神之圓環結合在了一起,恐怕只會被神所替代,那並非是單純的替代,而是自身的消失,同時由神的意識虛擬出一個新的‘自我’!”
忒修斯之船。是一個古代希臘人的提出悖論,它描述的是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幾百年的船,歸功於不間斷的維修和替換部件。只要一塊木板腐爛了,它就會被替換掉,以此類推,直到所有的功能部件都不是最開始的那些了。問題是,最終產生的這艘船是否還是原來的那艘忒修斯之船,還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如果不是原來的船,那麼在什麼時候它不再是原來的船了?
哲學家thomashobbes後來對此進來了延伸,如果用特修斯之船上取下來的老部件來重新建造一艘新的船,那麼兩艘船中哪艘纔是真正的忒修斯船?
“‘我’是屬於我自己的,我不打算讓自己的性靈被神所替換,那終究只是一個虛假的自我!”
封寒靜靜一笑,人類一直妄想挑戰神靈之領域,但以人類的手去觸摸神的領域,無法知道自己抓住的究竟是神的羽翼還是魔的翅膀。按照湊鬥光的想法,她確實能夠完成類神化,但成爲神的究竟是她自己,還是神之圓環虛擬出來的另一個湊鬥光。
他們現在所存在的“領域”,是一個可以被稱之爲“神之圓環”的異常維度,而湊鬥光和封寒都完全理解了所謂的“神”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金神,並不是外星生命體,當然,如果將其視爲生命倒也無可厚非。它確實有着某種亞生命體的特徵,其內部的循環系統與生命什麼相似。
但是,它只是一種技術上的生命,是某個過去已然消逝的外星物種創造出來的文明船。沒錯,它是一個星際穿梭的母艦,載着最後的文明火種,最終墜毀到了地球上。
那是一個經歷了無盡的時光,火種將要熄滅的文明,它們將最後的所有幸存者轉移到了這艘巨大的文明船上,它們的過去的家園環境太於惡劣,無法承載生命的傳承,所以才被迫轉移。
“那麼,倖存者在什麼地方?”
湊鬥光小聲地問了一句。
“可能在飛船墜落大地時就已經全部毀滅,但也可能,它們一直存在於我們的世界裡。”封寒嘴角流露出的一絲混合着惋惜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