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風餐露宿不提,蘇菲也終於跟其他兩個人混熟了,女法師叫克里斯汀娜,女騎士叫做索菲亞,不過,窈窕的女騎士,已經變成了重裝罐頭了,走起路來咣咣咣,隔着老遠都聽得見。
令蘇菲好奇的是,諾曼似乎打死都不肯露面,索性也由得他去了,只有在衆人熟睡的時候,諾曼纔會現身,默默守護着這隻隊伍,每日清晨麗莎驚訝的發現,總會有被獵殺的獵物剝皮洗淨擺放在露營的帳篷外面。對此,傑斯提斯也不解釋,蘇菲也懶得費口舌,讓來自神聖天堂的三個娃嘖嘖稱奇。
一路上,傑斯提斯扛着魔獸的屍體,雖然辛苦,但是充滿了希望,因爲不僅成功的完成了傭兵團的任務,而且還意外的獵殺了獸人,相比魔獸而言,獸人的證物纔是最有價值的,似乎,傑斯提斯已經看到他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的場面了。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也是扭曲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當一行人,風塵僕僕的來到傭兵帝國時,迎接他們的,不是英雄般的夾道歡迎,而是路過傭兵的冷嘲熱諷。
“喲,瞧瞧這是誰?這不是多管閒事的傑斯提斯麼?跑到哪裡躲了幾天,莫不是聞到魔獸的氣味嚇得尿褲子了吧?”聽聽,都用“聞”了!這是在嘲諷傑斯提斯是條喪家之犬。
“傑斯提斯,好樣的!”一個高大健壯臉上橫貫一條傷疤的漢子走到傑斯提斯身邊,用力的一比大拇指道:“不愧是正義的傑斯提斯,居然有實力捕殺一條獵犬,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這是夸人麼?這分明是罵人好不好?
傑斯提斯板着撲克臉,目視前方,對這些人的嘲諷充耳不聞,默默的帶着頭走向傭兵工會。
蘇菲心中暗自嘆息,看來傑斯提斯混的不怎麼樣啊,至少在這裡人緣不怎麼樣。想想也是,以傑斯提斯耿直的性格,在這種魚龍混雜,唯利是圖的地方,又怎麼可能吃得開?
“啐!”一口濃痰彷彿炮彈一般吐向傑斯提斯,傑斯提斯微微一偏頭,躲了過去,順着濃痰飛來的方向,有一個裸露着上身,渾身肥肉的光頭大漢,上身只有一條皮帶從左肩連在褲腰上,一臉惡相。
“豬玀,你不要太過分。”對於言語上的侮辱,傑斯提斯可以無視,但是對方這已經屬於肢體攻擊了。
“哦?怎麼?你還不服氣?不服你來打我啊!”被稱之爲豬玀,長得也跟豬玀一樣的土肥圓,也斜着眼睛,朝着地面上,再次吐了一口。
傑斯提斯用力的握緊拳頭,握起來又放開,再次握起來,再次放開,手上的皮膚都因爲用力過猛,而變得蒼白。而傑斯提斯身後的影子中,一股殺意在慢慢凝聚,蘇菲牽着魔獸跟冰美人法師,罐頭騎士還有麗莎一起,默默的觀望,似乎有好戲看了,不知道傑斯提斯爆發起來,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場面。
“諾曼,冷靜。”出乎蘇菲的意料,傑斯提斯再次將裝有魔獸屍體的麻袋抗在肩頭,只是出言安慰了一下諾曼,再次目光堅定的向着傭兵工會走去。
傑斯提斯的影子中,彷彿傳來了一聲嘆息,殺氣緩緩消散不見。
“你這個人類的敗類,還我弟弟命來!”豬玀見傑斯提斯選擇容忍,更加變本加厲起來,衝上來就是一拳,狠狠的打在傑斯提斯的面門上。
原本蘇菲以爲傑斯提斯會選擇躲避或者反擊,誰知道,卻被這一拳正中面門,直接打得人仰馬翻。傑斯提斯,捂着鮮血橫流的鼻子,緩緩爬起來,目光凝視着豬玀,說道:“最後一次聲明,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人類的事情,你弟弟也不是我殺的!”
“是啊,你是沒有親自動手殺人,但是你救了一個狗頭人,那個狗頭人才是真正的兇手,你們是一丘之貉!”豬玀不聽還罷,一聽立馬就憤怒的咆哮起來,對着周圍圍觀的人羣高聲喊道:“大家都來看看,這就是一天到晚自詡正義的傑斯提斯,一個寧肯出賣人類,幫助狗頭人的人類渣滓,你們說,他該不該死?”
“該死!”周圍的人羣義憤填膺。
“夠了!”諾曼忽然從傑斯提斯的陰影中站了起來,猛的一把掀斗篷,露出一張猙獰的狗頭,兇狠的對着周圍的人羣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那些人是我殺的。我就是無處不在的陰影諾曼,哪個活膩了的儘管過來!”
諾曼忽然現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連麗莎、冰美人法師和罐頭女騎士,都驚得向後退了一步,因爲那張面孔,實在是太駭人了。而剛剛周圍還跟着起鬨的人羣,呼啦一聲,齊齊的向後退了一步,一個個面色複雜。
“我會記住你們每一個人的,晚上睡覺的時候,都給我小心點!”諾曼惡狠狠的看着周圍的人羣,尤其是那個一身肥肉的死胖子,彷彿點名一般的,目光逐一掃過,凡是被他看到的人,都驚慌的低下了頭,無處不在的陰影諾曼,彷彿是一個詛咒,凡是被他盯上的人,沒有一個能夠活下來。
“無處不在的陰影諾曼?真的好囂張啊,難道這年頭,狗都沒有主人管了麼?”忽然,一個陰森的聲音,從人羣中傳了出來。
聽到這個聲音的人,無不自動的向兩旁讓開,豬玀彷彿見到了救星一般,連忙兩步跑了上去,低頭哈腰的說道:“團長,就是這個狗頭人,殺死了我們五個兄弟。還有傑斯提斯,他也是幫兇!”
傑斯提斯終於聽不下去了,將手中的麻袋往地上一丟,昂首挺胸的站到諾曼的身前,咬着牙對衆人說道:“傭兵本就是刀口舔血的職業,我們每個人都一樣,踏上這條道路的那一天,就應該有死的覺悟。諾曼從來沒有殺過無辜的人,而骷髏傭兵團,接到了復仇的任務,不惜泯滅自己的良心,充當貴族的走狗,追殺諾曼。五個人圍殺諾曼,卻被諾曼一個人係數解決,難道諾曼就應該閉目等死麼?難道我看到重傷瀕死的諾曼,就應該見死不救麼?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公正,我就努力去創造公正!”
這一刻,傑斯提斯的背影,變得無比偉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