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望着唐啓生的臉,沉默片刻後點了下頭,“有這個可能,鬼沒道理先將人殺死後再吊起來,還有,張老先生遇害的房間外香灰有被清理的痕跡,那些鬼東西可不像會做這種事。”
唐啓生神色發寒,“我想那個人壓根沒敲門,他是翻牆回來的,趁其不備偷襲了張老先生,之所以只清理了那處香灰是因爲他不小心踩到了,留下了痕跡。”
唐啓生的解釋說得通,但多少有些理想化了,只憑現場的痕跡很難佐證,江城知道他肯定還有話沒說。
果不其然,唐啓生轉身指向牆角,那裡堆放着一些不常用的雜物,他們打掃後的掃把也堆放在那裡,“離開的時候我擔心出事,就把手機藏在那裡了,打開了攝像,但現在…手機不見了。”
“殺掉張老先生的那個人心很細,他應該是注意到了我藏手機的動作。”唐啓生恨的直咬牙。
他的這句話就相當於把話挑明瞭,殺掉張啓正的人就在他們之間,“你懷疑是誰?”江城試探。
唐啓生神色擔憂,視線掃向院門外,“還能是誰?肯定是邵童那個王八蛋,我和祝捷,還有你和富貴兄弟身邊一直都有村民盯着,根本沒有作案時間,也沒有理由,但邵童和堯舜禹那組人還沒回來,這裡面一定有原因!我擔心堯兄弟也遭了他的毒手!”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江城準備換個切入點,“院子裡留下了腳印,證明那些村民鬼確實來過。”
“你說的對,所以我想那個人肯定是避開了鬼,鬼村民和那個人是分開來的,二者有先來後到。”唐啓生繼續分析,“就是不清楚他們究竟誰先誰後?”
這個問題唐啓生想不明白很正常,但江城心裡清楚,肯定是鬼村民前,那個人後,因爲要是那個人先回來,那麼有無在,他肯定要被抓個正着。
爲首的村民愣了一下,似乎沒明白他的意思,“怎麼,你還嫌失蹤一個人不夠?”
張啓正雖然沒有過多顯露過身手,但從其氣息和步伐看,明顯也是個練家子,即便是偷襲也沒那麼好殺掉,殺掉他的那個人身上極可能會留下傷痕。
邵童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堯舜禹跌落山坡,全身都是傷,剛好可以掩蓋受傷的事實,而且失蹤那麼久,他有充足的作案時間。”
等到村民離開,胖子幾人將昏迷的堯舜禹擡進李白的房間,見到李白不見了,邵童看向江城,江城帶他去了另一個房間,在看到吊在房樑下的張啓正時,邵童瞳孔縮緊,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有無在這裡,誰有本事殺人?”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這樣。”江城很坦誠。
正想着,院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胖子祝捷聞聲趕來,院門被一把推開,一行人灰頭土臉的走進來,還擡着一塊舊門板,胖子一下就傻眼了,因爲堯舜禹此刻正躺在門板上,身上粘着泥和落葉,暴露在外的皮膚上有許多刮傷,整個人像是昏了過去。
爲首的村民連聲道歉,“哎呦,可別提了,真是對不住了,外面霧氣大,我們帶路的人想着走遠一些找人,結果沒成想迷了路,不知不覺的轉出了村子,然後走着走着這位兄弟就不見了,我們找了好久,最後才發現他是失足從山坡上跌下去了,人也昏過去了,我們廢了好大力氣才把他擡回來。”
“哦,你說這位邵兄弟啊,他一直跟在我們身邊找人,最後還是我和他一起下去綁的繩子,這才把人拉上來。”村民擡起髒兮兮的手說。
唐啓生有些意外,掃了眼邵童繼續問爲首的村民,“是隻有這位堯兄弟一個人失蹤了嗎?”
“當時他的失蹤很蹊蹺,走着走着就迷失在了霧中,我剛開始還以爲是那些村民搞的鬼。”
江城等人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先打發走了村民,臨走前村民還不忘安慰江城幾人,說不用太擔心,找到人後他們就第一時間檢查了,只是一些擦傷和衝撞傷,只要休息一陣就好了,沒有大礙。
“這怎麼回事啊?”胖子第一個質問幫着擡門板的邵童,他身上還算乾淨,但鞋子上全都是泥。
“我沒那麼固執,我曾經雖然懷疑你,但我會分辨你說的話究竟有沒有道理,而且這件事關乎我們所有人能否活下去。”江城壓低聲音,“之前我就想到了一點,即便是兇手偷襲想要殺掉張啓正也不容易,所以兇手的身上很可能會有打鬥留下的痕跡,但如今……”江城望向另一個方向,“我想也無法驗證了。”
可在江城簡單和他介紹了這裡的情況後,邵童沉默了,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江城,“所以說…殺人兇手只可能是我和堯舜禹中的一個,對不對?”
所以順序應該是這樣的,在他們離開後不久,鬼村民先到,擡走了假死的李白,無也被一併帶走了,而這時張啓生還沒有死,接着那個人潛伏回來,偷襲殺死了以爲躲過一劫而放鬆警惕的張啓正,佈置好現場後,此人最後又取走了隱藏的手機。
倒是邵童神色異樣的看向唐啓生,片刻後他環顧四周,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張啓正呢?”
稍後他又搖頭,“不對,是先後順序,那些村民先擡走了李白和無,隨後才殺了張啓正。”
“不是,我是想問這位邵兄弟當時在哪裡?”唐啓生笑笑,索性把話挑明瞭,“畢竟堯舜禹是我們自己人,邵兄弟不幫忙說不過去。”
“還好,我以爲你會說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兇手就是我。”邵童自嘲一笑。
江城深吸口氣,“先不要驚動他,等無那裡有了突破,我們再做打算。”
“明白。”
江城扶起椅子,用手比劃了一下高度,轉身對邵童說:“你去拿條掃把過來,我們先把張啓正的屍體放下來,上面也許會有線索。”
邵童轉身走出門,直接朝着院門處走去,江城盯着他的背影,眼中的光黯淡下來,隱約間甚至有些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