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你昏迷不醒，我怕我應付不過來，帶了個護士回來。”
“護士？”
這護士聲音夠粗放的。
慕安寧腦子迷迷糊糊的也沒聽得很真切，所以並不懷疑。
“怎麼樣？好點沒有？”
顧衍城隨手理了理衣袖，坐在了牀邊。
他不是坐在牀邊的凳子上，而是直接坐在牀邊，靠她很近的位置，緊挨着她，甚至擠到了她。
慕安寧本來靠在牀頭， 還沒覺得什麼，他這一坐過來，她便覺得周圍的空氣都稀薄了，有些呼吸困難。
“你，你坐過去一些。擠到我了。”
“現在嫌我擠了？”
顧衍城側臉垂眸，目光落在慕安寧臉上帶着些許的戲謔。
“也不知道是誰纏着我抱着她睡，睡了一下午。”
慕安寧：“……”
驚訝，窘迫，爬滿了她整張臉。
“不信啊？”
顧衍城突然欺了過來，手臂撐在她兩側，長身籠罩住了她。
“要不要我再給你示範一下？”
“不用，你……”
他的樣子像是要馬上壓過來似的，慕安寧慌忙伸手去推，手伸出去同時，她也想往旁邊躲，腿跟着挪了一下。
誰知這一挪，雙膝痛的要命。
“嘶……”
她倒抽了一開口冷氣，蹙緊了眉，快疼哭來的樣子，手隨即垂了下來，緊緊揪住了被子。
顧衍城跟着眉心一跳，眼中的戲謔瞬間收盡。
“別亂動。你的膝蓋傷的很厲害。這幾天都不能動。”
顧衍城身體直起一些，不再給她製造要命的壓迫感，隔着被子看了看她雙腿的位置。
“餓不餓？”
慕安寧沒什麼食慾，搖了搖頭。
緩和了好半天，雙膝的痛感纔過去。
她又隨手摸了摸額頭。那裡纏着白紗布。之前是在青石板上摔破了。
“她呢？”
她問的是蔣蘭。
“我讓沈易把她捆了還在墓園。這件事，你自己解決。或者你也可以求助我。”
他表現出了樂於助人的態度。
慕安寧看看他，垂眸，目光落在自己絞在一起的雙手上。
過了好一會，才低低的說道：“我找了一個長得有些像我爺爺的人，然後讓他做了面部微整，讓他模仿我爺爺的說話的聲音，樣子，甚至表情，最後把他安排到了慕家修剪花園。蔣蘭很怕這個人。”
她的目光驀然擡起。
顧衍城眉心跳了跳。
“你的意思是想讓這個人繼續去墓園去嚇唬她？”
他驚訝於慕安寧的招數。嘴上卻沒說什麼，只試探她後面的想法。
慕安寧沒說什麼，點了點頭。
顧衍城想了想，也跟着點頭。
“也好。那種女人，很適合這樣對付她。”
他說完這句，慕安寧許久沒有接，兩人相對沉默。
直到他掏出電話打給了沈易，電話說完，她纔將目光擡起來，看着他。
她的目光很平靜，神色也很平靜，完全不似平日，見他就來氣的樣子。
“謝謝你。”
可她開口的話，卻讓顧衍城眉目沉了沉。
“不需要。我說過的話，你最好記住，不要在跟我說這些廢話。”
眼前的人突然就變兇了，慕安寧不由的皺眉。
怕她不理解，那本已經直回去的身體又傾了過來，俊顏壓在她頭頂上。
“我說過，你是我的人。我救的也是我的人，不需要她跟我說什麼謝謝。”
說得好像她已經成了他私有的了。
“你太不講理了。”
也不知爲何，今天，聽了這樣的話她心裡竟沒有太多的憤怒。
“你怎麼知道我在墓園的？”
她問。
顧衍城又微微坐直一些：“我來找你。你的助教告訴我的。”
當時她打電話的時候，小陳就在旁邊。也許是聽了什麼去。
慕安寧沒再多問。扭頭看了一眼外面沉黑的天色，眉心又蹙起了。
“不早了，你回錦園吧。小寶……”
“小寶我已經跟他說過了，我有事不回去了。他一個人會乖乖的。”
“那……你要留下來？”
簡直是廢話。說完，慕安寧在心裡罵了自己一聲蠢。
好在，顧衍城沒說什麼，只站了起來。
‘我給你煲了粥。你吃一點，吃完了再睡。”
“煲粥？”
他？
又是驚訝。顧衍城目光淡淡掃過來，沒理會她的驚訝，轉身出了臥室。
沒一會，他就端着一隻碗進來了。
這次他沒把碗遞給她，一隻端在自己手裡。
他坐在牀邊，用瓷勺輕輕攪動這粥的時候，她朝裡面瞄了一眼。
香濃白滑，裡面竟然還有蝦仁。
“你這從哪弄的？我家沒有這些。”
“叫護士去買的，下面有超市。”
顧衍城舀了半勺粥，吹了吹，才送到她脣邊。
“不要那麼多問題。吃完了，好好再睡一覺。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沈易已經查過了，那一塊有主的墓沒幾個。容易溝通。等過幾天，把那一塊整出來，你再過去看看，這兩天就別想着出去了，好好在家養傷。”
他語調低低的吩咐。目光先是一直垂在粥上，沒有看她。話說完才擡了擡眸。
相反的，她吃着他餵過來的粥，目光卻一直凝視着他。
有那麼一瞬間，她有了一種時間倒流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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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她又回到了從前，又回到了那個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他溫柔的年月。
“衍城……”
一聲輕喃就這麼從嘴裡溜了出來。
顧衍城低頭舀粥的動作驀然一停。
“你叫我什麼？”
這一聲的感覺非常奇妙。除了震驚，還有一種被勾起了某種很悠遠記憶的感覺。
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就這麼叫過他。
他的目光緊緊粘過來。
慕安寧被自己的閃神嚇了一跳。
“我……”慌亂中，她也找不好合適的說辭，尷尬的臉色微醺：“我，抱歉，我只是覺得你今天的樣子特別man，有點情不自禁。”
她戲謔，心卻砰砰的跳的飛快。
嚴格的說，她並不是一個很善於撒謊的人。
尤其是在顧衍城面前。
這個男人，簡直有一雙火眼金睛，一碰到她的目光，她就生怕被他一眼看穿。
所以，她說完脣邊就掛着尬笑，臉卻低了下去，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