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了。”
顧衍城配合着擡着手,任由她爲他服務。
“臉上的傷治不好了?”
否則,關欣桐怕也沒這麼大的怨氣。
“嗯。說是發生了面部感染,潰爛的厲害,再怎麼修復都沒辦法恢復原來的容貌。”
這在意料之中。
那天,他被咬的很厲害。去就醫也耽擱了一定時間,最主要是,咬傷他的不只是一種毒物,毒素成分很複雜,治起來也麻煩。
時間拖的越長,他面部受損的情況越嚴重,這樣一來,想要完全修復,根本不可能。
“你見過他了?”
慕安寧好氣顧承澤現在什麼樣。
顧衍城卻道:“沒有。他現在誰也不見,我也沒去。”
臉毀了不能見人了。
慕安寧心裡有一種暢快的感覺。
沒再多問,把他的襯衣脫下扔在一旁後,她就拿起了剛準備好的器械。
“先要用把你這傷口上殘存的硫酸清理乾淨,很疼,你忍着點。”
“嗯。”
顧衍城淡淡的應了一聲,慕安寧看看他,就低下了頭。
雪白的藥棉朝那血肉處按下去,她沒聽到他吭一聲,卻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孟讓一僵。
而她,也跟着心一緊。
不敢耽擱,她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快速的將那傷口上殘存的液體吸完,緊繃的氣息才稍稍放鬆。
“行了,起來。現在去用清水沖洗傷口。”
一邊對顧衍城說着,她一邊掏出了手機來。
“沈易,回來的時候,帶一套他的內外衣服。”
剛剛太急着傷口上的事忘了這些,這才又想起來叮囑。
掛了電話,她就把顧衍城拽到了裡面的治療室。
那裡有小型噴水槍。只是作爲醫療設備,以前沒怎麼用過。
“要衝十幾分鍾,當然還是很疼的,你忍着點。”
她又交代一遍。
顧衍城反倒笑了。
“你是拿我當小寶了?”
她是多怕他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說。
傷成這樣還笑的出來,慕安寧也是佩服的。
不過,看他的笑顏,確實比看他蹙眉忍耐的樣子讓她心情放鬆。
她瞄了他一眼,沒說什麼,拿了水槍,調好了水速就站在了他的側後方,一手扶着他的胳膊,一手舉着水槍對着傷處清洗。
血水順着他線條分明的背流淌下來,那淡淡的紅色刺入眼簾,她的心裡又是一陣難受。
“今天,謝謝你。”
她說。某人那隻一直自然的垂在身側的手突然擡了起來,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告訴過你,這兩個字對我一點意義都沒有。”
他不許她的感謝。
他需要她。
話他沒有說,灼灼的眼神盯着她,讓她心跳加速。
挑眸,與他的目光碰了平,她慌忙又將目光低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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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幫你清理傷口,別拽着我。”
她掙扎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拽了出來,不在扶他了,雙手舉着水槍沖洗。
整整十幾分鍾,血水都淡的看不見了,她才關了水槍。
“可以了。我幫你擦一下,然後出來上點藥。還好,傷口面積並不大,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如果潑到你臉上,那纔是不堪設想。”
她找乾淨毛巾的時候,顧衍城隨口接了一句。
慕安寧看了一眼他後背上的傷,心裡並沒有什麼後怕的感覺,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這男人,已經不止一次的救她了。
謝謝兩個字又到了嘴邊,想到他的不喜,她又咽了回去。
拿了毛巾過來,把他上半身擦乾淨了,她又盯着那溼了大半的褲子皺了皺眉。
“坐過去,我給你上點藥,等會沈易來了會給你帶乾淨衣服。”
沒再說什麼,她轉身去取藥。回來,顧衍城已經在原來的地方坐好了。
拿了藥回來她先把空調打開了,調了制熱模式。天有些涼,他這麼淋了水,又光着上半身,會凍病的。
空調啓動起來時,顧衍城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
她很細緻。
如果不是那麼倔強,她算得上是個溫柔的女人。
“安寧。”
“嗯?”
慕安寧剛放了空調遙控器,拿了藥給他擦。
“做我女朋友。”
慕安寧:“……”
這話跟上次他對她表達的意思是一樣。
但是不同的話說出來,整個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上一次,她覺得他像個惡魔一樣,捉住了她,就是想戲弄想折磨她。
而這次,她的心緒因他的話而不穩。
看了看顧衍城,她的目光又低下。
“我可以說不嗎?顧二少,我們不合適。”
這次,她沒叫他小姑父。
這說明,慕歡顏在她心裡已經翻篇了,而她依然不接納他。
“爲什麼?”
顧衍城手用 伸突然摟住了她的腰。
那手臂,鐵索一樣緊緻,她動彈不得,緊緊的皺眉。
“你幹嘛?我還在幫你抹藥。”
“不着急。我想知道,爲什麼你不接受我。”
“……”
“我看的出來,你不是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雖然也許對林深感情更深,但是他忽略不計了。
“你胡說什麼?”
慕安寧的雙眉擰成了一根繩。
“誰對你有感覺了?顧衍城,你別自我感覺太良好了。”
“是我自我感覺良好還是你在逃避?或者,你忌諱我的身體?不想陪我這個行將就木的人?”
用的這是什麼詞?聽着太難受了。
心間的難受感越來越強烈,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想掙開他的手臂。
僵持間,耳旁突然傳來一聲輕輕的喟嘆。
“可是,我想讓你陪我。”
這聲音,像一縷清風,輕飄快速的在耳旁吹了過去。
回神,耳旁已寂靜無聲。
她愣怔的看着顧衍城,他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只對她笑了笑,手臂也鬆了
“不是要幫我上藥?”
他提醒。她皺眉。
目光從他臉上重又挪到他傷口上時,她說:
“不管是哪個男人追求女人,也不是說句話就能追上的。”
她沒再說什麼,只用面前蘸取着透明微涼的藥膏擦在那傷處。
顧衍城本已經轉開的目光,驀然又轉了過來,側眼看着慕安寧沉靜的臉。
慕安寧知道他在看她,卻沒有迴應他的目光。
她知道,她這話是不該說的。
他們之間現在這個關係已經很近了。不能再近了。
可她還是說了,這一步還是邁出去了。
在行將就木這四個字面前,她動搖了。
“不過,我有個條件。先讓林深出來。我說過,我跟他沒關係。只是朋友。朋友!”